朱承平以為他會再次承受一次失望。


    可是,楚辭卻說:“我的確是有了猜測。不過,得你先告訴我一些事情,我才能診斷。要一五一十,不得有任何隱瞞。”


    “你真的知道她得了什麽病?”


    朱承平大喜。


    “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著,楚辭對朱承平提了一些問題。隻是,這些問題卻讓朱承平覺得很奇怪,因為,楚辭問的是謝宛雲這段日子的經曆、表現,還有對他說的話。


    這其中,很多是極私密的。


    但是,為了要治好謝宛雲,朱承平毫不隱瞞。


    隻怕朱承平這一輩子所說的話,還沒有這一個晚上所說的多。他也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幾乎算得上是陌生的人,這樣坦露過自己。


    但是,他什麽也顧不得了。


    隻要能治好謝宛雲,讓他做什麽,他也是願意的。


    在聽得了一切故事之後,楚辭沉吟了許久,這才帶著滿滿心疼的眼神肯定地說道:“她這不是什麽怪病,她隻怕是心病。”


    “心病?可是,她很正常啊,說話什麽的很清楚,也沒有受什麽刺激啊。她、她甚至還在笑……”


    這個答案讓朱承平難以接受。


    也正因為謝宛雲的表現是如此地正常,如此地清醒,甚至心態也是如此地好,那些大夫才沒有往這方麵想,隻以為她是得了什麽查不出原因的怪病。


    一般,得了心病的人不是像謝宛雲這樣的,多半會頭腦不太清醒,說話也不太正常什麽的,有這些表現。


    而謝宛雲卻完全不會這樣。


    所以,沒有一個大夫做出這樣的診斷。


    但是楚辭卻不一樣。


    沒有一個大夫會像他這麽清楚謝宛雲的經曆,知道她經曆過了什麽。雖然謝宛雲從來不曾對他仔細地吐露過她的心情,總是堅強地微笑著,好像她什麽事也沒有一般。但是,經曆過那些,怎麽可能什麽事也沒有呢?


    隻是她不說,楚辭便也不像揭開她的傷疤。


    傷疤隻能漸漸地愈合,若是揭起,隻是讓她再痛一回,起不到任何幫助。


    也因此,楚辭比任何一個大夫更了解她。


    也所以,才能做出這樣的診斷。而在問了朱承平之後,他對他的診斷更自信了。但是,他真希望他錯了,他也希望謝宛雲得的是別的什麽怪病,那樣,他就算拚盡一切,也會找出病因,用盡天下最好的藥,一定要治好她。可是,現在,他明知她病在哪裏,卻是無藥可施,什麽也幫不了。


    他是什麽大夫。


    竟然連心愛的女子也救不了。


    他是無此地無能。


    心中在自責著,嘴裏卻緩緩地說道:“一般的女子,經曆過她經曆的一切,隻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她以前之所以好好的,是因為她的心中有一個執著的目標,那就是報仇。正是這個目標,一直支持著她到如今。就算經曆再痛苦、再難過的事情,都打倒不了她。但也因為如此,一旦失去了這個目標,她也就沒有任何動力了。而且,她心地善良,對於你和於閑的事,她一定是極為自責和愧疚的。無論她和你們兩個誰在一起,都會對不起另外一個人。所以,這更讓她不想麵對這一切。所以,她才會睡得時間越來越長。再這樣下去……”


    說到這裏,楚辭停了下來。


    “再這樣下去,會怎麽樣?”


    朱承平緊張地問道。


    “再這樣下去,如果一直沒有好轉的話,也許,有一天,她睡了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楚辭說道,吞了吞唾沫,說得無比地困難。


    “不、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朱承平搖著頭,然後,眼前猛地一亮:“那我們每天叫醒她,不準她睡不就行了。隻要她不睡,她就會好了是不是?”


    若是這樣,就算他用盡一切手段,他也不會讓她睡的。


    楚辭的眼中滿是難過,卻仍是搖了搖頭。


    “沒用的,心病不除,沒有任何辦法。現在,她是不是越難叫醒了?”


    朱承平困難地點了點頭,現在,就算再強烈地晃她,有的時候都要叫幾乎小半個時辰她才會醒。


    “嚴重的話,我曾經聽我的師父說過一個這樣的情況,到了最後,就是用針刺他,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那個病人,最後怎麽樣了?治好了是不是?”


    朱承平問道。


    楚辭沒有回答。


    那個病人,最後就這樣睡著了,再也沒有醒過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掉她的心病才是。”


    楚辭提點道。


    這卻是他無能為力的事情了。


    朱承平疲憊地道:“我想靜一靜。”


    楚辭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想在貴府暫住一段時日,能給我按排一個住處嗎?”朱承平點了點頭,吩咐了下去。


    楚辭下去了,謝宛雲的病房裏就剩下朱承平一個人。


    他摸著謝宛雲的頭發,癡癡地看著她。


    “宛兒,宛兒,難道我就不能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嗎?”


    永平侯府門前,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那裏。馬車的主人不在車裏,卻是站在永平侯府麵前,他的肩上,已經積了不少的雪。


    這是當然的。


    因為,自從知道謝宛雲的病情之後,他每天都來到這裏求見。


    從早到晚,一直站在這裏。


    隻是,朱承平有令。不允許他踏入永平侯府半步。即使,他貴為閑王爺之尊。他也不能見到他想要見到的人。


    隻能守候在這裏。


    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如何了?


    每一刻都是一種煎熬。於閑後悔了,若早知如此。那一天,就是拚了性命,他也該帶她離開這裏的。


    沒有想到,一時的鬆手,到如今,想要再見麵,卻難如上九天。


    明明就在咫尺,卻仿佛在天涯一般。


    宛兒,表哥在這裏,你知道嗎?


    千裏之外的雪山之上,一身獵裝的武霸天正頂著風雪往上爬,後麵跟著嶽龍和陳墨。聽說,雪山之巔,有一座天池,天池裏,有一株千年七彩靈芝。聽說,服了這千年異種,就是死人也能複活,這世間的一切疾病都能被治好。


    隻是,天池隻是一個傳說。


    有沒有人真正地見過,都沒有人知道。


    天池之高,在萬米之上,直插入天際。而且,常年積雪,越是高的地方,積雪越厚。時不時就會有雪崩,十分危險。


    從來沒有聽說活著的人,到達過雪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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