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一次,謝宛雲是與武霸天一起來的。


    因為玉皇貴妃在此,整個侯府護衛重重,想要進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若與於閑一起來的話,定會引起懷疑。武霸天的話,卻不會。


    上次謝宛雲回武府之後,就與武霸天談開了,武霸天願意幫助她完成計劃。


    這一次侯府的喪事,他帶著謝宛雲前來,還用他一向的霸道,硬要了一間客房住下了,理由是,他的女伴身體不適,需要休息。


    這種借口能想得出,還能讓柳如月買帳的估計也隻有他了。誰都知道,武霸天橫起來,那是天王老子也不買帳的。柳如月又如何敢冒這個險?


    在他的幫助之下,謝宛雲十分順利地進入了侯府。


    聽到武霸天的話,謝宛雲抬起了頭,微彎嘴角,真誠地道:“謝謝你。”


    武霸天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


    這輩子,他從別人的嘴裏聽過許多話,“謝謝”這句話卻好像還是第一次聽見似地,感覺怪不自在的。


    武霸天的臉甚至有些微微地赤紅。


    謝宛雲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越是相處下來,越是發覺武霸天這人其實挺可愛的,坦白、直率。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其實挺輕鬆的。而且,對他所認為的是他自己的人真的十分照顧。


    武霸天就越發地不自在了,突然,不遠處的一抹紅印入了全了的眼簾,便對謝宛雲道:“你等等啊!”說完,就跑了開去。


    這是去做什麽?


    謝宛雲正在疑惑,就看到他跑到了一個小坡上,那裏種的數棵紅梅開得正豔,武霸天正伸手去攀折。


    他今日穿著的卻是一身黑色的大毛短獵裝,長長的靴子。


    黑、白、紅三種極端的色彩映在一起,鮮明、奪目。


    沙沙沙,後頭有腳步聲傳來。侯府這些天本就極熱鬧,客人也極多,也許是哪個客人經過吧?反正,她也並不認識什麽人,謝宛雲並沒有放在心上。


    來人卻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你說,我是該叫你小蝶姑娘呢?還是應該叫你二妹妹?”


    謝宛雲的心一顫,猛地側頭。


    站在她的身側,白衣如雪的卻是喬厲。喬厲一直喜著豔色,或紅或寶藍或靛紫,謝宛雲還是第一次看他穿著白色這樣素的顏色。本來以為應該是極別扭的,印象中,最適合白色的應該是於閑那樣的男子。沒有想到,喬厲著白也自有一種味道,就像生寒的白色劍光,凜冽、直刺入人的眼簾。


    一刹那間,謝宛雲就明白過來了。


    “是你,是你做的?”


    一直以來,她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救了她。原來,竟然是喬厲。竟然會是他。為什麽他會要這麽做?


    知道是喬厲,謝宛雲卻更疑惑了。


    喬厲含笑,心情十分好,總算,她又出現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消失於眼前。


    “真是太讓我傷心了。為兄可是費了無數的心力才將二妹妹救出來的,見到了我,不應該說一聲謝謝嗎?”


    “我並沒有讓你救,如果要以別人的一生為代價的話,那樣的,我不需要。”


    謝宛雲冷冷地道。


    喬厲救出了她,可是,卻讓那一對獄卒夫妻全陷身於牢獄,家庭支離破碎,那個孩子被鄉下的祖父、祖母接了回去,從此跟父母分離。


    別人的一生就這樣被他改變了。


    這個世上總有這樣的人,隻關心自己怎麽樣,把別人的人生不當一回事的玩弄。謝宛雲討厭這樣的人。


    即使她是既得利益者,也無法說謝謝。


    對於謝宛雲的冷語,喬厲不以為意。


    “這原本就是弱者強食的世界,二妹妹到了現在,還是意外地天真呢!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子。”


    喬厲側過了身,與謝宛雲麵對著麵,輕撫著她的麵孔。


    “真美,這一張臉。雖然,我更喜歡你原本的樣子,這裏,更尖一些,顯得有些倔強;這裏,有一顆痣,十分嫵媚,還有這裏……”


    謝宛雲側臉,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喬厲的手。


    “我還有事,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喬厲的手就落在空中,一時有些空虛,他的眼睛不悅地眯了起來,嘴角的笑卻反而變得更為燦爛了。


    “要我現在去對柳如月說你到底是誰嗎?對了,皇貴妃娘娘似乎也在府裏,要不,我親自對她說,可能更好一點吧?對了,我好像聽說,某個叫小蝶的姑娘,似乎還同閑王爺一起出過城,就在前幾天,兩人似乎也曾經密談了許久。對了,好像這個叫小蝶的姑娘出現的那一天,正好是錢夫人掉下山坡的日子。你說,皇貴妃娘娘會覺得這事是巧合呢?還是不是巧合呢?對了,貌似,謝老爺子這段時間也住在閑王府呢!”


    謝宛雲看著喬厲,他的笑雖然燦爛,卻是如此地冰冷。


    謝宛雲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喬厲知道的比她想的還要多。這一段時間,隻怕閑王府的動向沒有瞞過他。那天要抓她的人,也是喬厲所派的人。


    若是喬厲真的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玉皇貴妃娘娘,那於閑和謝家莊的人隻怕都會被當做她的同謀,受到牽連。尤其是玉皇貴妃同錢氏一向姐妹情深,若是她知道錢氏的死同她有關的話,她會怎麽做,謝宛雲不敢想象。


    盡管心中亂如雜毛,麵上,謝宛雲卻仍是鎮定無比。


    她甚至也在臉上勾出了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


    “你以為娘娘會相信這麽荒謬的事嗎?別忘了,錢氏掉下山崖可是柳如月親眼所見的。有那麽多人作證,同我有什麽關係?至於我去見家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任誰逃了出來,也會先找自己的親人吧。他們頂多是一個知情不報之罪,倒是你,若是你劫獄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會怎麽樣?我知道,你覺得你事情做得機密。但別忘了,百密總有一疏。若是我不曾供出你,那可能誰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但若是我供出了你,細查之下,總有蛛絲馬跡可尋。哥哥定然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那樣吧?”


    謝宛雲昂頭看著喬厲,挺直了背,毫不相讓。


    越是碰到這樣的事情,卻是不可以輕易讓步。要不然,一步退,步步退。從此以後,就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了。


    兩人互視著對方,寒風卷風地上的殘雪,在兩人的周身打著轉。


    旋轉。


    不停地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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