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還沒有斷氣。”


    “希望還有救。”


    ……


    一群人湧進院子,嘈雜的聲音,然後,衣裙上都是暗紅發黑的血漬的姑娘被帶了出來,一群人又蜂湧而去。


    躲在暗處的那人等他們走了,又過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吳嬤嬤、柳如月一行,終於回到了侯府。


    柳如月麵無人色,失神般地徑自回了她的西院,像遊魂一般,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吳嬤嬤就自己去向錢氏回話了。


    錢氏聽得事情順利,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又皺起了眉頭。


    “官府的人怎麽就這麽巧去了那裏?”


    “估計也是事發了,急著把人抓回去吧。”


    吳嬤嬤猜測道。


    錢氏也深覺她說的有理,道:“如此也甚好。那京兆尹既然與月兒合謀作出此事來,必然會想法子善後。報個急病而亡,也就結了。”


    反正,人已經沒了,怎麽說還不是由他們?


    錢氏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尹而已,她還不看在眼裏。


    “今晚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錢氏打發了吳嬤嬤,就準備就寢,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右眼皮突然一個勁地跳了起來,不是一次,而是三次,連跳了三次。


    “你說,柳如月給香槿下毒了?”


    謝宛雲還猶可,秋痕卻是大大地吸了一口冷氣,隻覺得心裏生寒。真是知人知麵不知道心啊,看她和香槿關係一向都那麽好,而且,那般維護香槿。還以為她們真的是主仆情深。沒有想到,事情關係到她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時候,下起手來,這般不留情麵。


    真是可怕。


    秋痕想起以前自己竟然曾經覺得柳如月不像錢氏,是個好人,就真覺得自己簡直是瞎了狗眼了。


    “那香槿呢?她怎麽樣了?”


    謝宛雲緊張地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人已經進了衙門,大夫進去了就沒出來過,現在還沒有消息。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龍哥兒疑惑地道。


    “什麽事?”


    “那就是為什麽京兆府尹還要請大夫救香槿?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香槿死了可比活著對他們來說,要好得多。”


    龍哥兒感覺有些怪怪的。


    “嗯。”謝宛點頭:“的確是有些奇怪。如果京兆尹和侯府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話,應該任香槿被毒死才對。這,也許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那就是,京兆尹的心思變了。”


    “姐姐,你是說?”


    “嗯,肯定是因為什麽原因,香槿活著的用處比死了的用處更大。”謝宛雲沉吟了一會兒,眼前一亮,有了些頭緒。不過,還得更確定一些才好。她吩咐龍哥兒道:“龍哥兒,你派人去打聽打聽,這京兆尹最近都見了些什麽人,應該能得到些蛛絲馬跡。”


    龍哥兒應了一聲,向外走出去。


    走了幾步,他卻又走回了過來,看著謝宛雲。


    謝宛雲奇怪地看著他。


    “還有什麽事嗎?”


    “莫念,我的名字是莫念。”


    “莫念?”


    謝宛雲喃喃地重複,帶著疑惑。龍哥兒幹嘛正兒八經地跟她說他的名字啊。她知道他的名字啊,以前在大雜院裏就說過的。


    龍哥兒卻把謝宛雲的重複當做她在喚他的名字了,嘴角微勾,再度強調:“以後都叫這個名字,不準再叫龍哥兒了。”


    交代完畢,就大踏步地出門了。


    謝宛雲輕笑著搖了搖頭,真是,不叫龍哥兒他就突然是大人了嗎?真是小屁孩子的想法。不過,她以前不也是?半大不大的時候,總是會特別在意這些。


    寅時還不到,錦繡宮已經開始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了。


    然後,就是隨喜太監的呼聲,就在帳子之外。


    “皇上,該起了。”


    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隨喜就又喚道:“皇上該起了。”


    如此又催促了四、五遍之後,裏頭才有了動靜。蕭景撩起了帳子,坐在了床沿,揉著額頭,歎道:“唉,難道朕真是老了不成?最近,怎麽覺得這身子重得很,越來越爬不起來了。”


    “聖上春秋正盛,哪裏會老?肯定是因為最近政務太過繁忙,太過勞累之故。要不,奴才就讓大臣都散了,休息一日,明日再朝?”


    一般,隨喜是不會說這話的。


    可是,今日的蕭景,氣色看起來格外地不好,讓他十分擔心,隨喜這才有這話。


    “不行不行,”蕭景連連擺手:“今天絕對不行。”


    蕭景強撐著起來梳洗了,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玉皇貴妃仍然在睡,還沒有醒。自從懷孕之後,她特別能睡。


    走出錦繡宮,已經有龍輦在等著了。


    蕭景卻擺了擺手。


    “今天,朕想散散。”


    隨喜使了個眼色,其餘人等就放慢了腳步,離蕭景和隨喜公公有一段距離。隨喜小心翼翼地問道:“聖上,可是在擔心雲將軍嗎?”


    “唉——”


    蕭景長歎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終於願意見我了。”


    “這是好事啊,皇上,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可是,見了他,我該說什麽呢?”


    這話之後,蕭景就沒有再開口了,他的目光悠遠,陷入了那一段往事之中。本來以為早已經深埋,雲霽的回來,卻又讓往事浮現,心突然絞痛起來。這麽多年了,沒有想到,一旦碰觸,仍然痛到了極點。


    玄武門外,大臣們漸漸地都來了。


    文武分成兩排,等待著上朝的鍾聲敲響。


    一輛馬車駛來,一直駛到了玄武門外,方才停了下來。這樣直駛到玄武門外,除了一些血統高貴的皇親國戚,隻有一品以上,並且深受聖上的寵幸才有這個資格。


    整個朝廷裏,目前還在朝的似乎隻有一個人才有這個資格,那就是宰相王顯。


    但很明顯的,王顯此時正立在文官之首的位置之上。


    難道是什麽皇親國戚嗎?


    可是,該到的幾位王爺、郡王也都到了,難道又是哪個天天混吃等死的閑散皇親突然想玩玩上朝的把戲了?


    車簾開了,一個長相儒雅,卻身著武官袍的人走了下來。


    於閑的眼微眯,這個人,他見過,在楚辭的醫館裏,那時春歌剛死,他擔心謝宛雲,去探她,曾經見過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滿堂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灑灑三點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灑灑三點水並收藏滿堂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