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這件事姑娘不好意思說,可是,為了夫人,我卻不得不說了。”


    “香槿!”


    柳如月看了看吳嬤嬤,提高了聲音:“吳嬤嬤麵前,你胡說些什麽。”


    香槿卻已經不管不顧地開口了:“若是別的什麽,也就罷了。可是,這個丫頭手腳不幹淨,竟然偷了姑娘的珍珠耳環,這樣的丫頭,怎麽能讓她到夫人那裏去呢?”


    說到這裏,又語重心長地對柳如月說道:“我知道姑娘是不忍心讓吳嬤嬤傷心,可是,若是這丫頭積習不改,到了夫人那裏,仍然如故。姑娘可不是害了吳嬤嬤?圓圓年紀小,我們提醒一下吳嬤嬤,嚴加管教,以後,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再發生了。”


    同柳如月說完之後,香槿又轉向了吳嬤嬤:“現在,我們該說的已經說清楚了。這樣的丫頭,我們的院子裏是不能留了,嬤嬤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們全聽嬤嬤的意思。”


    “香槿,你真是……”


    柳如月心中暗喜,這一下,她的難題全解決了,是香槿自作主張,可不關她的事,也不用為這事與吳嬤嬤翻臉了。


    她勸吳嬤嬤道:“也隻不過是一對珍珠耳環,不過是小事一件,哪有香槿說的那麽嚴重。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眼皮子淺,見了喜歡,拿去玩幾日罷了。就是我不找,她說不定也會自己送回來了。就香槿這丫頭大驚小怪的。吳嬤嬤,你放心帶圓圓走吧。院子裏的人我自會交待下去,讓她們把嘴管嚴,不會說出去的。你看這樣可好?”


    吳嬤嬤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這件事,這樣處理自然是可以保住圓圓,可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而且,剛才香槿故意將聲音放得那麽大,隻怕院子裏的丫頭們全聽到了。這讓不說出去,就能不說出去嗎?隻怕不到一天的工夫,整個園子裏的下人都知道圓圓偷了東西,她這個內總管卻徇私一力維護的事了。這樣,她還怎麽管園子裏的人?


    有些事情,背地裏做得,卻不能放在明麵上。


    香槿這丫頭的心計好毒!


    吳嬤嬤心中暗恨,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她抬起手,“啪”“啪”地就賞了圓圓兩個巴掌:“好你個沒臉沒皮的丫頭,你就是不想著你自己的臉麵,想著你爹娘、姐姐的臉麵,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啊!”


    又拔出一根銀簪子,刺著圓圓的手:“讓你這手賤,讓你這手賤。”


    圓圓本來以為一切有望,誰曉得峰回路轉,還是又回了原路,她哭著叫道“嬤嬤,饒了我吧”“我真沒有偷東西,我也不知道那耳環為什麽會在我那裏”……


    吳嬤嬤對圓圓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叔家談這門親事,就專門問過她的意見。珠珠那丫頭長得好不說,難得的是又機靈又懂事,並不像一般的丫頭那樣心氣兒高,做夢都想攀高枝,踏踏實實的;圓圓這丫頭雖然接觸不多,但一看就是個單純老實的丫頭。而且她一個粗使丫頭,連踏進少夫人屋子裏的資格都沒有。想偷東西,也得看有沒有那個條件啊。少夫人的屋子,一天到頭都有人。她哪有機會下手?定然是有人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故意陷害於她。


    隻是,吳嬤嬤卻有些想不通,為何要陷害這樣一個小丫頭?


    若是位置高一點的,還可以說有人想往上爬。


    但圓圓不過是個最低等的丫頭,而且,她有珠珠這個在錢氏院子裏當差的姐姐,還有她這麽一層關係。


    按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有了些齟齬,也該看在她們的麵子上算了才是。


    而且,以這丫頭的性格,還真不像與人結仇的。


    吳嬤嬤有些想不通,但事到如今,這件事,也隻能認了。贓物都搜出來了,想要洗刷清白,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甩手道:“這樣的丫頭,我也管不了了。隨少夫人處置吧!”


    說罷,拂袖而去。


    圓圓跌坐到了地上,香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叫這個吳嬤嬤不把她瞧在眼裏,這回,還不是吃了個暗虧?


    她叫了丫頭,將圓圓架了起來,自押出去不提。


    而珠珠,則回院子裏求了一個休息的丫頭替她的班,就又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在西院外頭侯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好不容易見吳嬤嬤出來了,她立即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圓圓呢?圓圓在哪裏?”一邊朝吳嬤嬤的身後院門張望著。


    吳嬤嬤的臉色難看無比:“回去再說吧!”


    珠珠的心就咚地沉了下來。


    她提腳就想往裏頭闖,圓圓那口口聲聲的“姐姐救我”在她的耳邊盤旋。吳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這是什麽地方,也是你能亂闖的?就是你闖進去,又能做什麽?放心吧,圓圓她、沒事的。”


    最後幾個字,吳嬤嬤吐得有些困難。


    “我們回去商量,看怎麽才能幫到圓圓。”


    這一句話,才把珠珠的腳步止住了,她順從地隨著吳嬤嬤回去了,隻是一步一回頭,指望著看到圓圓的影子。但是,哪裏能夠瞧得到?隻看到了高高的院牆,還有牆上的樹枝,不停地搖擺、搖擺……


    小丫來的時候,卻更晚一些。


    她就隻瞧見,圓圓被兩個丫頭看守著,手裏拿著包袱,跟著一個婆子往外走。那個婆子,小丫是認識的。在丫頭們的心目中,她就是如同閻羅王一般的人物。


    那滿臉的皺紋,一張馬臉,不是楊婆子又是誰?


    楊婆子是經常同侯府打交道的幾個牙婆子之一,進來的丫頭、出去的丫頭,很多都是經過她的手。


    圓圓,要被賣了嗎?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小丫衝了上去,叫著“圓圓、圓圓”,圓圓見到小丫,也拚命地叫著“小丫、小丫”,但是,一個丫頭上前來攔住了小丫,她們奉命,不讓圓圓同府裏的任何人說話,讓楊婆子把她帶走。所以,小丫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圓圓被帶走了,就這樣離開了侯府。


    再見麵時,小丫幾乎無法認出那就是那個愛笑的圓圓了。


    而這個時候,謝宛雲已經坐上了回侯府的馬車,手上仍舊係著帕子,是於閑親自與她係上的。本來按照原定計劃,她應該再在外頭呆幾天的,可是,她卻決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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