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雨點不住的敲擊在青石鋪成的街麵上,將外麵滿牆的爬山虎蘊養的青翠欲滴,那鮮綠的葉子仿佛能滴出汁來,好像成妖了一樣。


    最近市政府改革,將花影閣所在的一條街打造成了仿古一條街,連柏油路都拆了,統一青石打底,現在建好了,看起來還真有那麽一絲古意。


    托這個福,這條街一下子火了不少,連帶著我的生意也有了些起色,賣不出不少仿製品。


    不過現在,這街上可是空空蕩蕩,連一條人影也沒有。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雲流的天氣最近實在太反常,都快入冬的季節,偏偏還回暖了,你說回暖就回暖吧,偏偏還下雨,冬月的雨實在讓人遍體生寒,要不是我五禽戲大成,估計就被凍死在這裏了。


    淺淺的啜了一口麵前的茶,溫熱的茶湯入口,甘香馥鬱,從喉中一直暖到胃裏,我這才舒服了些,微張開嘴,吐出一口熱氣。


    “哎,人一老了,最不喜歡下雨天...”孫有道坐在我身邊,語調低沉的感慨道。


    這老小子仗著自己一張帥臉,再加上渾身上下散發著的老文青憂鬱氣質,這段時間也不知迷住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成為了多少回別人的夢裏人,不過我現在可沒心思陪著他玩文青。


    我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他眼睛眨巴了半天,終於憋不住了;“你怎麽不問我原因?”


    我心說我就不問,我憋死你。


    跟他相處時間長了,我漸漸摸清楚了他的性格,要是順著他來,非得被他噎死不成。


    不過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歎了口氣,說:“好吧,為什麽不喜歡下雨?”


    他嘴角微翹,露出了一個讓小女生迷醉的笑容,說:“下雨總是會讓人回憶起一些事,那刻骨銘心的事情,平時埋在心底,雨一澆進去,這事情就浮起來了。”


    我差點被他酸吐了,不耐道:“我說你練習勾搭姑娘別拿我練行麽,那邊還有牆呢,你衝牆說唄。”


    孫有道絲毫不以為意,笑了笑說:“跟牆得不到回應啊,我怎麽知道效果,看你這模樣我就滿意了,現在小女孩兒就興這個。”


    媽的,老流氓。


    我暗罵一聲,不禁想到了同樣酷愛約約約的老流氓寧采臣同誌,心說找個機會可以讓他們認識一下,保證一見如故冠蓋傾交,沒準當場就會燒個黃紙結拜也說不定。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跟那兩個小姑娘怎麽樣了,還糾纏不清呢。”


    孫有道一說起這個,我的心頭就是一陣煩悶。


    自從上次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們三個人的關係忽然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也不知道她們姐妹兩個背後到底說了什麽,總之她們兩個人對我的態度莫名的變化起來,現在她們對我就跟普通朋友一樣,說不出哪裏不對,但是我卻總覺的怪怪的。


    “你說你也真夠厲害的,姐妹花兒啊,都被你這麽不聲不響的拿下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啊。”


    “喂!”我出聲嗬斥:“雖然我可能打不過你,不過你再亂說的話,我一樣跟你拚命你信不信。”


    “得得。”孫有道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我續了一杯水,微笑道:“年輕人火氣還挺大,來喝杯茶消消火。”


    我無奈的瞥了他一眼,對著孫有道這種雅痞大叔,還真是很難生的起氣來。


    再次輕啜了一口清茶,那清香的感覺讓我不禁舔了舔嘴唇,要說花影閣什麽最讓我留戀,那就要屬孫有道的私人珍藏了,仿佛每次我來,他這裏總會有最適應季節的極品茶葉,就比如現在這最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孫有道自稱是從那僅有的兩棵母樹上摘下來的,當然我認為他是在吹牛,那茶葉可是萬金難求,不是什麽人都能買得到的。


    “感情這種事啊,外人很難說得清楚,不過老哥作為過來人,還是要勸你一句,關鍵的時候一定要有決斷,不要怕傷害了誰而拖泥帶水,那樣反而會給別人帶來更多的傷害。”


    我沉默了一會兒,在孫有道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對他說:“這話...你來說不大合適吧,你都這年紀了,也沒見你那另一半。”


    孫有道的臉一下就紫了,看的我直樂。


    又跟孫有道貧了幾句,正說話間,這家夥忽然雙眼一亮,緊緊盯著小巷入口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


    “真真是...細雨薄織待素傘,門響瞥得有青衫。”


    我奇怪的順著他的雙眼看去,不禁又是一陣氣悶。


    從小巷的路口,正款款走進一個姑娘,這姑娘細柳一般的腰身,隨著步伐輕輕的擺動,那身材似扶風弱草,當真是楚楚可人憐。


    她穿著一件仿古的旗袍,開叉開到大腿根部,行走間那嫩生生的玉腿若隱若現,看的旁邊的老流氓差點流口水。最奇特的是,她打著一把紙傘,就是古時那種油紙傘,傘麵上繡著的是朵朵蓮花,蓮花繡的極美,那傘麵就像一座池塘,蓮花就像長在裏麵一樣,有一種特別的生機。


    這種繡工,精致的簡直不像人間玩意。


    “還沒看清臉呢,萬一要是長的抱歉怎麽辦。”


    看著孫有道那一臉憧憬的樣子,我出言調笑道。


    “嘁,你個小屁孩不懂,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隻是一部分,就憑這姑娘的風姿,她就當得起這美人二字。”孫有道不屑的看著我說。


    懶得跟他掰扯,我繼續裹緊了衣服喝茶。


    可是剛剛裹起衣服我就覺得不太對勁,看向那姑娘的眼神也多了些變化。


    這種天氣,連我覺得冷,這姑娘卻穿的這麽少!


    果然每個女人在抵禦寒冷上都是大師級別的啊,我暗自感歎。


    正當孫有道躍躍欲試著準備上前搭訕的時候,姑娘卻突然停到了我們的麵前。


    她秀氣的腳上穿了一雙綢布鞋,上麵沒有任何的紋飾,卻更顯的那雙足粉光致致,素白春研。


    布鞋微微停頓,那姑娘緩緩的抬起頭,我的眼睛頓時縮了縮。


    這姑娘的長相雖然漂亮,但也沒有到讓我發愣的程度,至少跟畫靈或者紅衣女屍相比,她的五官並沒有那麽出彩,不過這五官搭配起來,卻有一種神奇的魅力,讓人怎麽看怎麽覺得舒服。


    我忽然感覺道孫有道的目光更加熾熱了。


    他熱情的開口道:“姑娘是不是想選件老玩意兒,那你可來對地方了,這裏是雲流市數一數二的大商鋪,東西都是保真的,你不妨進來看看,我們可以喝著茶慢慢聊。”


    姑娘沒有說話,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孫有道,等他說完之後,她伸出一隻細長如春蔥般的手,將一張紙放在了孫有道麵前。


    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的孫有道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整張臉瞬間變的鐵青,完全失去了血色!


    我奇怪的看著他,又掃了一眼那張桌子上的紙。


    紙上隻有一個簡單的圖案,那是一團類似火焰一般的圖形,線條比較混亂,我也不清楚那畫的究竟是什麽,不過從孫有道的反應來看,他肯定認識這圖案。


    “怎麽了?”我好奇的問。


    孫有道嘴唇囁嚅了幾下,才磕磕絆絆的說道:“張禪...出事了...”


    “什麽!”我霍地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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