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寬闊的道路上不停的奔馳著,兩側的景物急速掠過,車窗微微敞開,微涼的夜風刮在我的臉上,好像刀子一般,我卻一點也沒有把車窗合上的意思。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持我的清醒!


    我並沒有直接去楊文彥那裏,而是給張禪打了個電話。


    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我,不能一個人貿貿然的就這麽過去。


    張禪也是剛剛回到學校,我過去將他接上,這才動身趕往楊文彥的家。


    夜風拂麵,我咬著嘴唇沉默。


    旁邊坐著的張禪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多大點兒事,不就是見鬼了麽?”


    我繃緊的情緒猛地一鬆,有些哭笑不得。


    “這麽長時間,這麽多鬼你還沒見習慣啊。”


    “不是那麽回事。”我苦笑。


    “那是怎麽回事?”張禪反問我:“我以為你滅了幾個月的怨靈,心腸多少能變的硬一些,沒想到還是這麽一副樣子。”


    “唉。”我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我知道張禪是為我好,但是這種事情,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你說……真的是鬼?”我想了一會兒,又問道。


    “你沒用你的天目靈訣看看?”


    “誰在那種情況下會用瞳術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除了鬼,好像也沒別的什麽解釋。”張禪說。


    說話間,楊文彥的莊園又出現在我們兩個眼前,今夜不知為何,他家中的燈開的很少,這讓莊園看起來有些陰森。


    通報了一聲,我們兩個直接開了進去,而楊文彥,一早便在門口等待了。


    見到我們進來,他第一時間迎了上來,眉宇之間再也沒有平日的冷靜,眼中滿是驚慌失措。


    他的身後跟著鍾陽明,還有幾個下人,俱都是神色慌亂。


    我剛下車,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向屋子裏走。


    “怎麽回事?”我問。


    “唉,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晚上幼儀她跟我說要出去逛街,我答應了,可她快出門的時候,卻一頭栽倒到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暈了?”我的眉頭皺起。


    “不僅僅這樣,她暈了一會兒之後,又……又出現了以前的那種情況,臉上露出了……那種表情。”楊文彥目光閃爍,似是有些驚恐。


    我沉吟不語,心下盤算著他的話。


    楊文彥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懇切的說:“我知道柳先生神通廣大,上次小女就是你救醒的,所以第一時間給你打了電話,你這次一定要救救幼儀啊!”


    “你先別急。”我說:“咱們快點去看看情況。”


    我們幾人又來到了上次那間屋子,裏麵的陳設還沒變,依然是一個大大的房間擺著一張大大的床,而楊幼儀就躺在上麵。


    這次我沒有再隔窗觀望,而是直接開了門走進去。


    張禪不聲不響的跟在我後麵,這讓我的底氣足了一些。


    看清楊幼儀的麵容時,我的目光稍怔。


    她穿著的,正是我晚上見到的那套衣服,雪紡的白色連衣裙,針織的圍肩,都跟我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不過當她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時,倒是沒了花葉彤的影子,至少我沒有再把她認成花葉彤。


    仔細一看,她的五官其實跟花葉彤區別很大,唯一想象的地方,可能就是兩人都有兩個梨渦吧。


    我向前走了兩步,楊幼儀的神態安詳,好像睡著了一般。


    正當我要仔細觀察她的時候,情況突變!


    她的眼睛忽然張開!


    依然是詭異的白眼,紅唇微張,露著慘白的牙齒,似乎下一秒就會咬到我的脖子上!


    那五官糾結在一起,讓她本來俏麗的眉眼變得無比猙獰!


    更加奇怪的,還是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黑氣!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那天事情的重現,我遲疑著伸出手,若是我這次再貼住他的額頭,會不會再次進入那個奇怪的大廈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我的手已經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那詭異的吸力牢牢的將我黏住,我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最後幹脆放棄了抵抗,任由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過去。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我看見了鍾陽明,他的嘴角似乎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我猛地一驚,卻已經來不及反應。


    當我再睜開眼時,自己又來到了那個奇怪的地方,空蕩蕩又漆黑一片的房間,以及那扇佇立在那裏的門。


    雙腳在地上一支,我坐了起來,整個人身上有一種強烈的虛弱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一樣。


    我靠著牆壁,讓冰冷的牆壁支撐著自己,以免自己倒下去。


    這次進來頭部倒是沒什麽異常,不像上次那麽的頭痛欲裂,但是這身體是怎麽回事?


    難道每次進來都會出現一些意外情況麽?


    我靠著牆壁,大概休息了五分鍾,力量才一點點的回到了我的身體裏,但跟平時相比,我還是會感覺到空虛,仿佛是大病一場那樣。


    緩步走到門邊,我將門鎖扭開,走出了門。


    不出意外,門外依然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回廊,以及牆上那如同一隻隻眼睛一樣的門。


    我來回看了幾遍,我無法分辨出這兩次自己是否位於同一個房間,因為這裏麵的房間都是一樣的!我開始盤算自己要不要把這間房子做上什麽幾號,若是下次再進來,也能給自己留條後路。


    因為我忽然感覺,自己很可能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因為隻要楊幼儀的病不好,我可能就得繼續跟這裏打交道。


    我開始逐間逐間的走過去,尋找著楊幼儀。


    她是不是在這層樓,我不能肯定,甚至她是不是在這棟大廈裏,我都不能肯定。


    這鬼地方實在是太嚇人,竟然連一扇窗子都沒有,讓人在裏麵止不住的心涼。


    我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麵不斷的回蕩,聽自己的腳步聲其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尤其是整個空間隻有自己的腳步聲時,那鞋麵與地麵的每一次接觸,都像是敲擊在我的心坎上,讓我的心跳撲通撲通的加速。


    開門,沒有,再看門,還是沒有……


    我發現自己的情緒漸漸的煩躁起來,在這個孤寂的空間裏麵,人很容易發狂。


    連續的失望讓我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楊幼儀根本就不在這裏,還是她已經被那些無臉人抓走了?


    無臉人會怎麽對她,搶走她的臉麽,還是把她變成其中一員。


    想著想著,我身上的汗毛漸漸豎了起來。


    默念了幾遍清心咒,我讓自己冷靜下來。在這種陌生的環境,最大的忌諱就是自己先亂了陣腳。


    柳愉,你一定要冷靜,我咬著牙對自己說。


    慢慢的,我的心跳漸漸緩和下來,腳步也越發的穩健。


    可是突然,我瞬間就不淡定了,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


    我忽然發現,這個空間裏麵,除了我自己的腳步聲以外,還多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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