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初生,紅彤彤的掛在雲端。


    “太陽好漂亮啊!”花葉彤在我旁邊蹦蹦跳跳,她帶著白色的絨線帽子,下麵掛著兩個小圓球,一跳起來一動一動的,很是可愛。


    “是啊,像個雞蛋黃。”我在旁邊有氣無力的回道。


    “噫,這比喻真瞎。”花葉彤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想理她。昨晚不知為什麽竟然失眠了,而這丫頭大早上六點就給我打電話,非要拉著我去吃早餐,不知道她哪來的閑情雅致。


    花葉彤沒開車,我也失去了搭順風車的機會,於是我們兩個人老老實實的跑到地鐵站,花費了兩個小時才到她家。


    叔叔阿姨依舊那麽熱情,我禮貌的打了招呼,進門看了一圈,不由露出些失望的情緒。


    花葉涵不在。


    “幹嘛呢你!”花葉彤瞪著大眼睛看我:“怎麽要死不活的,是不是看不見我姐的大長腿讓你失望啊。”


    我一驚,難道這丫頭這麽敏感?


    可一看她的表情,我便知道她在開玩笑,我笑了笑說:“是啊,要不你補償我一下?”


    我故意用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花葉彤臉一紅,伸出腿踢了我一腳就往樓上跑。


    “流氓!”遠遠飄下來清脆的聲音,讓我不禁搖頭失笑。


    橘黃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我能清晰的看見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那灰塵上下翻飛,彌漫開來的是一種屬於家的溫暖。


    陪著叔叔聊了會兒天,叔叔非要拉著我下象棋,他屬於那種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簍子,而我的水平是爺爺調教出來的,有時候想讓他都是一件很難的事。


    花葉彤換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簡單素雅又可愛大方,她趴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看著我和叔叔下棋。


    “嘿嘿,吃你個炮!”叔叔叫著。


    我無奈的苦笑看著他。花葉彤在一旁拍手:“爸你看啥呢,你這麽一挪人家就將你軍了啊!”


    叔叔訕訕笑了笑:“逗你玩呢。”


    阿姨遠遠的在廚房聽見了,回頭笑罵了叔叔一句。廚房中傳來鍋碗盆勺碰撞的聲音,還有那濃鬱的菜香。這一切都美的像一幅畫,我深深的沉醉其中,恨不得永遠這樣持續下去。


    花葉彤腰間的電話響起,她一看來電顯示,立刻笑的更加開心:“是姐姐唉,她要回來吃飯麽?”


    我立刻將耳朵豎起,同時心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彤彤,柳愉跟你在一起麽?”


    我的呼吸驟然急促,心中似乎有一頭小野獸蹭的冒出頭,正翹著尾巴打著晃。


    “在呢呀。”花葉涵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出眼中是什麽情緒。


    “讓他等我一下。”


    那隻小野獸尾巴搖的更快。


    “好的。”


    我故意死死盯著棋盤,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


    花葉彤似乎情緒不對,她撇過頭,小腿搭在沙發上一下一下的晃悠。


    “小愉,你拿我的馬幹什麽!”叔叔不樂意了,衝我怒目而視。


    “哎呦,抱歉抱歉。”我慌忙撂下,打著哈哈。


    花葉彤輕蔑的斜了我一眼,又將頭轉了過去。


    我心中那隻小野獸已經徹底撒了歡,正在滿場飛奔,時不時的還跳起來轉個圈。


    沒過五分鍾,門外響起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


    我剛準備跳起來,瞬間又坐了下去。


    阿姨笑著過去開門,口中念叨著:“這孩子又一個禮拜沒回家了,難得今天回來坐坐。”


    門開了,那張鵝蛋臉似乎清瘦了些,隻有那英氣的柳眉依然高高揚著。


    她進門看了一圈,然後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莫名的呼吸一緊,可她的眼神又讓我的心沉了下去,那眼神中滿是平靜,似乎還有一絲冰冷,我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柳愉,現在懷疑你與一起殺人案有關,現在請你跟我回局裏接受調查。”她的聲音冷冽,如同珠落玉盤,濺起一陣冰花。本來動人的聲響卻讓我有些發暈。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感覺心中那隻小野獸哀鳴一聲又躺了下去,四肢伸平,尾巴也有氣無力的搭著。


    “什麽?涵涵,你是不是搞錯了!”


    “姐你開什麽玩笑!”


    “小愉怎麽可能與殺人案有關呢,你要不要回去確認一下。”


    其他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著,可我聽起來卻很模糊,猶如飄蕩在夢中。


    “我已經確認過了,剛才去他們學校沒找到他,他室友告訴我他來了咱家,我是自己來的,不想弄的太難看。柳愉,你跟我走吧。”花葉涵不由分說的向我走來,一把拉起我的手。


    這動作似乎有些熟悉,血手櫻花那次、在天藍酒吧那次好像我都是這麽拉著她的,不過我那是為了救她,她呢?


    那隻手好涼,似乎握著冰塊,瞬間幾乎將我的身子凍住。


    忽然,一陣暖意從另一隻手傳來,我麻木的轉過頭,原來是花葉彤握住了我手,她焦急的看著我,大眼睛裏溢出些微的晶瑩。


    我忽然感覺那陣暖意是如此醉人,慢慢的將我身體中的寒意驅散。我衝她笑笑說:“沒事的,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去做個筆錄就回來了。”


    花葉彤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哽咽道:“笨蛋……”


    她忽又衝花葉涵大喊:“幹嘛這麽急啊,好歹……好歹吃了飯再走嘛!”


    我不由搖頭失笑,轉頭看向花葉涵時,我又將目光微斂,不知為何,我現在十分不想看她的麵容。


    “走吧。”我輕聲道。


    叔叔阿姨不斷在埋怨花葉涵,花葉涵衝他們抱歉的笑笑,便帶著我出了門。


    臨走時,我看花葉彤依然在那裏抽噎,便高聲叫道:“喂,等我回來吃飯啊,你可不許偷吃!”


    花葉彤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上車後,我主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方便花葉涵監督我。省的她懷疑我逃跑。


    花葉涵絲毫沒有要與我攀談的意思,她淡定的打火、起步,然後一臉平靜的開著車。


    過了會兒,她似乎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擰開了車載音響,頓時,一陣磁性沙啞的女聲響起。


    “我有花一朵,開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


    又是梅姑的女人花啊,記得上次聽這首歌的時候也是在她的車上,然後我們就遇到了邪嬰製造出的血櫻花,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花葉涵柔弱的另一麵。


    花葉涵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她的眼神一頓,裏麵的冰雪好像融化了一些,她略薄的嘴唇微張,似乎想跟我說什麽。


    我抿了抿唇,手一伸,啪的一聲關掉了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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