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村的景色果然名不虛傳,山峰瑰奇溪水清澈,各路美景讓我們目不暇接。


    我們都沒有欣賞景色的心思,油門一路狂踩,隻花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便趕到了天門。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村子,建設的也不很精致,一切都保持著幾十年前的風貌。


    在村子裏轉一圈後,我有些奇怪,按理說一個旅遊業興盛的地方最多的建築應該就是旅館,可是一圈轉下來,卻連一個像樣的賓館也沒有。


    村裏的人也同樣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們臉上的神色都很麻木,看見我們沒有一點好奇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些古怪。


    打聽消息的事還是由我出麵,花葉涵一直沒出過天冬,跟村裏人打交道的經驗為零,至於張禪,就更不用指望。


    我拿出在坎兒村時跟鄉親們聊天的架勢,顛顛兒的跑了一圈,卻是一無所獲。


    聊天中我宣稱我們是天冬大學的校報記者,特意來這裏采風,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附近有哪些好景致,聊起來後,我再說我們天冬大學似乎有個叫董偉的老師,家也是這邊兒的,問他們聽沒聽過,可他們卻全部搖頭說根本沒這麽個人。


    這一打聽就是大半天,眼看著天色擦黑,我們早上吃的那晚羊肉泡饃早就消化光,肚子都餓的咕咕叫時,一個五六十歲的大爺出現在我麵前。


    我注意到村裏人似乎都很敬重他,見麵時會恭敬的和他打招呼,於是我趕忙上去攀談,期望能問出些不一樣的東西。


    一根中華敬上,大爺勉強張開了口,交談中,大爺介紹自己姓槐,是天門村的村長,這個古怪的姓氏讓我留了心。當聽到我們是來自天冬大學時,槐大爺明顯要比村裏其他人熱情很多,還邀請我們去他家吃飯休息,這讓饑腸轆轆的我心情不錯。


    隻是這槐大爺的臉似乎有些奇怪,他無論說什麽話做什麽動作,臉上都麵無表情,用時髦點的話說就是麵癱。


    那一張臉冷著,乍一看好像僵屍似得,不由讓我有些猶豫,但看旁邊的張禪都沒反對,我便答應了他,畢竟我實在太餓,餓的有些反常,我感覺我的胃都開始消化它自己了。


    看花葉涵的表情,雖然她沒有說,但我知道她的感覺應該和我一樣。


    奇怪,為什麽這麽餓呢?


    到了槐大爺的家,天已經黑透,不知為何我感覺這裏的天似乎比其他地方要短,六點多的天色跟其他地方七八點似得。


    槐大爺的家中隻有他自己,我好事的問起他的親人,槐大爺冷口冷麵的說了句沒了,我也沒敢再問。


    陪他聊了會兒天,感覺關係近了些,他讓我們叫他老槐,這個稱呼讓我想起坎兒村那棵老槐樹,爺爺跟我說過,民間有人將槐樹作為自己的信仰,相信槐樹有靈,可以保佑鄉裏,《夷堅誌》、《因話路》都有相關記載,但我卻總有些害怕那棵老槐樹,因為我聽過一個故事。


    故事說有個書生,他家中也有一顆大槐樹,有一天他睡著後,忽然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叫槐安國的地方,被招為那裏的駙馬,並加官進爵享盡了榮華富貴,可好景不長,沒多久槐安國與其他國家交戰,槐安國大敗,公主被俘夭亡,而書生竟被對方活活的吃了!


    他驚醒後,發瘋了一般跑到家中的院子裏,家人怎麽攔也攔不住,他拿起鏟子,竟將槐樹下麵生生挖開!


    而挖開後,槐樹下竟爬出了數不盡的螞蟻,猶如潮水一般,家裏人大驚失色,紛紛避開,那書生卻不閃不避,仍是拚命的踩那些螞蟻,愣是將那螞蟻踩死大半。


    後來,家裏人才知道,書生做夢進的那個槐安國,就是槐樹下的螞蟻世界。


    這個故事記載在《南柯太守傳》裏,也就是著名的成語南柯一夢的出處。


    從聽到那個故事起,小小的我心裏就總覺得槐樹下麵有鬼,生怕那鬼哪一天從樹下出來,將我拖進裏麵,像螞蟻吃書生那樣將我吃掉。


    老槐見我們實在餓得不行,便提出先去做飯,我說要去幫個手,卻被他拒絕了,說是不習慣做飯時有人在旁邊看。


    我沒有在意,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怪癖。


    沒過多大一會兒,老槐便端出一大盆菜肴,還有一簾雪白雪白的大饅頭。


    那菜肴賣相一般,可聞起來卻異香撲鼻,讓饑腸轆轆的我們食指大動,花葉涵都在絲毫不顧忌形象的大吞口水。


    菜是土豆白菜燉肉,很普通的材料,隻是裏麵的肉我認不出是什麽動物的,那顏色有些淡淡的紅,明顯不是常見的豬牛羊之類,我也顧不上問,那味道簡直太香了,我發誓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麽香的東西!


    肉質鮮嫩香氣馥鬱,一口下去那淋漓的汁液在口中爆開,帶給味蕾無與倫比的刺激感,就連最普通的土豆和白菜都被賦予了不一樣的味道,讓我們大快朵頤。


    我實在太餓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饑餓的感覺如此強烈,此刻我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東西,隻有那一快快顏色怪異的肉,飛一般的挾起送入嘴裏,我和花葉涵簡直是以爭搶的姿態在吃飯,張禪依舊不緊不慢,可吃東西的速度卻不下於我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人。


    沒有一人說話,大家都在吃!吃!不停的吃!


    不知為何,吃了半天,那饑餓感卻一點也不曾減少,肚子中卻感覺越發空曠,隻能繼續不停的吃,來抵擋那種強烈的空虛。


    不經意的抬起頭,我瞥了眼一旁的老槐,當即呆住了!


    老槐坐在一旁抽著旱煙,看著我們吃東西,自己卻不曾吃過任何一點。


    我心頭一驚,轉瞬便意識到了我們的異常。剛剛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好像魔怔了一樣就知道吃東西?那吃的到底是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魔力?


    額頭的冷汗涔涔滑落,瞬間打濕了我的衣服。


    不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槐也注意到我停下了筷子,他放下煙袋,衝著我說:“怎麽不吃了?這可是好東西。”


    他的聲音嘶啞,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包圍著我,我的汗流的更快,幾乎整個後背全部濕透!


    老槐的眼角忽然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讓我全身發冷!


    我想起了天門村失蹤的那些人,難道都是他做的?


    他謀財害命,將那些人都殺了?


    我剛想張嘴,卻發現已經說不出話來,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湧上我的大腦,我張了張嘴,徒勞的向前揮了揮手,便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栽倒的瞬間,我看到了老槐嘴角翹起,笑得無比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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