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辭職,我還真的不想,就算沒辦法厚著臉皮當自己說話像放屁一樣,起碼我也要確認一下她會不會重用我再走。


    我已經想好了,親自去找她一趟,然後錄一下音。


    這個世道,我誰都不敢相信了。不是我疑心重,是爾虞我詐太多了,不得不防。


    好在我知道司南家的地址,給他打了車以後,把地址告訴司機了,這才回到自己的那間小屋。


    我給劉雨萌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有空想跟她好好談談。她說沒什麽好談的,辭職就辭職,不辭就好好幹,她忙得很沒空和我談心。


    談心?


    要不是司南無意中說的那句話,我才沒興趣見她呢。


    我想去總公司找她,她說下班以後讓我去她家裏。


    去就去!誰怕誰啊,又不是沒去過!


    從劉雨萌家搬走以後,我手裏的那把鑰匙忘記給她了。回去以後她不在,所以我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她家裏亂得跟狗窩一樣,沙發上到處都是衣服,有髒的有幹淨的。


    本來我不想幫她收拾,可是坐了一會兒,覺得挺沒勁的,所以就把髒衣服撿出來放到洗衣機裏,地板也拿拖布擦了一遍。


    就在我洗了抹布想要把茶幾擦擦的時候,劉雨萌回來了。


    “喲,以前在這兒住的時候讓你做一點兒家務,那不情願的勁兒!今天是抽的哪門子風啊!”這個女人一張口就這麽惡毒。


    都被人說抽風了,我還幹,那就是真傻了。


    我賭氣把抹布扔茶幾上,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臉冷了下來。


    她以為我是來求她的,偏偏不是這樣,所以我自然也不會看她的臉色。


    “火氣還挺大!你先生著氣,我去洗個澡,一身臭汗!一會兒再說事兒!”劉雨萌把包扔在沙發上,一扭一扭地去了衛生間。


    我兩隻手枕在沙發上的靠背上,看著衛生間裏那道剪影,忍不住又開始口幹舌燥了。


    沒想到,洗個澡而已,二十分鍾了還不出來,我連著喝了三大杯水,憋著一泡尿,越來越坐不住了。


    不行,人有三急,我得先去老韓那兒解決一下。


    沒想到,敲了半天門沒人開,我給老韓打了個電話,他說正和他媳婦在電影院看電影呢。


    活人真要被尿憋死嗎?我隻好跑到樓下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解決了一下。


    回到劉雨萌家的時候,她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她穿著一件黑色浴袍,頭發濕漉漉,臉白得發光,那皮膚真是好得沒話說。尤其是淡淡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味飄來,我立刻就有點兒想入非非了,居然連談什麽事都忘得幹幹淨淨。


    我就這麽木然地盯著她,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把鑰匙給我!”劉雨萌攤開手。


    “什麽鑰匙?”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瞄了一下她的胸。


    穿著這麽厚的浴袍,怎麽弧度還是這麽好看呢。隻是裹得太嚴實了,要是有道溝露出來那才帶勁呢。


    “你說什麽鑰匙?我沒回來的時候你怎麽進來的,剛才你出去了一趟回來,又是怎麽進來的?裝什麽傻?”她說著巴掌就要招呼過來,我趕緊護住自己的腦袋。


    這個惡毒的女人,手勁太大了,我可不想被她拍死!


    雖然很不情願,可我還是假裝瀟灑地把鑰匙放到茶幾上。


    “想和我談什麽?說吧?”她翹起二郎腿,很認真地看著我。


    兩條雪白逆天的大長腿擺在眼前,我他媽的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自己停止運轉的大腦重新動起來。


    “我回總公司以後,你打算怎麽安置我?”我終於切入正題。


    “你不是要辭職嗎?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你是男人嗎?”她撩了一下頭發,語氣有點兒冷。


    靠,辭職了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工作,到那時候,唾沫都吐不出來,哪裏還有釘的影子?


    我隻要在職一天,就有一天的工資,雖然我現在看不見,可這也好過睡大馬路,吃了上頓沒下頓吧。


    我沒有和她爭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我反複考慮了一下,覺得提出辭職太衝動了!老板既然這麽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好了,服從安排!我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這話說出來,我覺得我的自尊已經被我嚼爛咽到肚子裏了。


    在別人麵前不能丟人,可是在劉雨萌麵前丟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在乎!


    “回來以後,到銷售部做銷售!”劉雨萌發現自己腳指甲上的指甲油脫落了,從抽屜裏找出來一瓶,大喇喇地把腳放到茶幾上就開始塗。


    這剽悍的姿勢也是沒誰,真不知道她是沒把我當成男人,還是沒把自己當成女人。從我這個角落正好能看到她小內內的顏色,純黑,簡直就是引人犯罪。


    不過我的意識還算清醒,她剛才的話我聽明白了。


    媽蛋,什麽重用?我真想立刻問問司南,他是什麽時候聽到我要被重用的消息的。劉雨萌親口說的?可她現在表達的意思截然相反,而且很認真。


    “我在分公司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把我調回來,好歹也得安排個職務給我吧?”我顧不了那麽多了,厚著臉皮問。


    “那我明天跟老板提一下吧,讓他把他的位置讓出來給你作為獎勵,怎麽樣?”劉雨萌眯起眼睛,勾唇淺笑。


    我靠!她這是故意的!


    “你別開玩笑了,我是說當個主管什麽之類的,手底下管幾個就行,不然被分公司的同事們知道了,我回來以後從零開始,那就太丟人了!”我陪著笑臉說。


    “那我就設一個保潔部吧,保潔部一共有三個人,你做保潔部主管,工資和保潔員一樣,怎麽樣?”劉雨萌把最後一個腳指甲塗完,若無其事地說。


    我很憤怒,卻不敢發作。


    看著我不想走了,她反倒硬起來了。


    我一時愣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銷售部那邊有幾個難啃的單子,你來接手,如果談成了,提成給你三倍,底薪嘛,跟普通銷售一樣!你考慮一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劉雨萌把腿放下來,淡淡地說。


    看她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連她都覺得難啃,那就不是一般的難啃了,我實在是沒什麽信心。


    “上個月的工資沒結算給你,是財務部那邊出了差錯,明天就能打到你的卡上!欠我的那十萬,如果你想盡快還上,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這幾個單子,隻要談成兩筆,十萬就可以輕鬆還掉!”劉雨萌這洗腦的功力也是沒誰了。


    我成功地跟著她的思路走下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從劉雨萌家出來的時候,冷風一吹,我又有點兒後悔。


    媽蛋,她光說成功了怎麽樣,那不成功呢?我連後路都沒有。不成功的話,我一定會成為全公司的笑話。


    現在想來,司南說的重用,好像算是。總公司銷售部那麽多人,厲害的人肯定不少,他們都談不下來的單子讓我去談,這說明劉雨萌還是很看好的。


    這麽想想,我又覺得心裏美滋滋的。


    旁觀者清,可能她真的看出了我的實力,隻是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剛剛走出劉雨萌家門口,我就看到老韓和他女朋友小歡朝這邊走過來。


    真不明白,按理說他們早就過了蜜月期了,怎麽現在了還是這麽如膠似漆的,走一會兒親一下,然後再走幾步再親一下,那個難解難分的勁兒。


    “老韓,公共場合注意點兒影響行不行?要甜蜜回家甜蜜去!”等他們走近了,我從陰影裏跳出來想嚇他們一下。


    小歡尖叫一聲,臉色都白了。


    老韓倒是沒事,以前上學的時候,他除了愛看島國動作片還愛看驚悚片,膽子大得很。而且他是一個純粹的唯物論者,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我這隨便一嚇,對他來說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林東,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小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惱火。


    我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對她沒什麽好印象,要不是她不同意,當初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完全可以在老韓那兒湊合幾天,也不至於到劉雨萌那兒做老媽子。


    我自認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可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心裏別扭。


    她自然也看不上我,一個窮屌,還不如老韓。


    不過正是因為有小歡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存在,所以才會讓我們這些人更加有動力出人頭地。


    哼,走著瞧!


    “東子,找劉雨萌有事啊?要不要去我們家坐一會兒?”老韓笑嘻嘻地說。


    “哎喲……”老韓的五官皺在一起,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小歡捏了一下他的腰,估計是用指甲掐的,真是夠狠!


    “等我有錢了再去你家坐!”我昂起頭,高傲地和他們擦身而過。


    走出十幾步遠了,我聽到小歡跟老韓說:“就這吊兒郎當的樣兒,一輩子都不會有錢!我告訴你,以後少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沾不上光也就算了,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被刮掉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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