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我緩緩的走到她身邊,孔月回頭看了我一眼,身子朝旁邊一退,露出了孔三千的墓碑和遺像。


    她沒說話,眼睛是紅腫的,看了就覺得讓人心疼。


    秋風吹拂,花圈上的紙傳來沙沙的聲響,黃昏的太陽照在孔月的臉上,透著一股淒美之感。


    我從背包裏麵拿出香來,點燃衝著孔三千的墳墓拜了拜,將其插在墳頭,雙手合十,鞠躬行禮。


    孔月也衝我鞠了一躬,算是還禮。


    “孔月,這件事情,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但我覺得還是要說。


    可是孔月卻搖了搖頭,打斷了我的話,拿出紙巾來擦了擦鼻涕,說道:“孫偉哥,你不用覺得愧疚,我爹他早就算到孔家有劫難了,這件事情其實不怨你。”


    “啊?”我十分的尷尬。


    孔月說他在家收拾父親的房間時,曾經看到了孔三千自己在房間裏麵推算的圖陣。


    那上麵是孔三千的筆跡,那時候他已經料到孔家將會有劫難了。


    “既然伯父都知道了,那……”


    “改變不了的!”孔月知道我要說什麽,她的嗓子在瑟瑟發抖,聲音不穩的說道:“父親在圖陣上寫了,這些是業力使然。是他自己違背了祖訓,算了不該算的卦,做了不該做的事,還用了命師的移花接木將自己的罪業交由他人承擔。有此橫禍是必然,即便不是因為我幫你,早晚有一天也會這樣。”


    我低頭沉默了。


    這時候我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好的東西,移花接木,說的應該就是王玉陽的事情。


    孔三千自己料定自己會有劫難,真是把自己的生死都算到裏麵去了。


    可惜算子終歸是算子。


    他們算出來的東西是規定好的東西,說穿了,他們隻是窺視天機者,可觀可看不可說,更不可違。


    道破天機者耳聾眼瞎嘴巴啞,違抗天命更是要遭到死劫的報應。


    “我不讓你來孔家,是因為大家都很激動,你這個時候來,很可能產生矛盾的,你懂吧孫偉哥。”孔月雙手揣在兜裏麵,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我,略微失神。


    隻見她眨了眨眼,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現在應該叫你孫偉哥,還是孫偉姐姐呢?”


    “這個……還是叫哥吧。”我撓了撓頭,孔月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姑娘。


    她說此事雖然有我的原因,但也有她的原因。


    是她主動來幫我的。


    另一方麵,我雖然牽連了孔家,但是孔三千曾被我從古墓中救出,孔月更是不止救了一次。


    她還記得這些恩情。


    “孔家現在是我三叔上位了,迫於家族成員的態度,也許孔家未來會和你之間保持相當大的距離。但那是家族的問題,我並不討厭你,爸爸也很欣賞你,我們的關係還是可以繼續相處下去的,不管三叔怎麽看。”孔月邁著鞋子走到我麵前,將脖子上的兩個項鏈中的其中一個摘了下來,然後給我戴在了脖子上麵。


    那項鏈不是華貴的翡翠鉑金,而是一個檀香木。


    “這是我爹在五台山求來的開光項墜,帶著可以寧心靜氣,他求了兩條,一條是給我的,另一條是給我妹妹的。”孔月說道。


    “妹妹?”我眨眨眼睛,想要往下問,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自打認識了孔月,我就隻能看到她和她父親住在一起。


    至於她母親和她口中的妹妹,從未聽過。


    我能猜想出在我認識她之前,她的家庭受到過怎樣的創傷,所以我不想再往下問了,心知肚明即可。


    孔月見我沒說話,就拍了拍我的香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看,把我都給看毛了。


    過了一會兒,孔月這才收回目光,說道:“孫偉哥,這個項墜送給你,你身上的殺業很重,它能給你減輕一些壓力……呃……還有一個事,很重要!”


    “什麽事兒?”孔月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說我殺業很重我知道,韓家整個都滅在了我的手上,我肯定殺業很重很重。


    但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隻見孔月結合我的臉,然後掐指算了算:“你……你的根基不穩,這兩天恐怕要遺失點什麽東西,你要小心,非常重要的東西!”


    “啊?”我愣了。


    我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她這麽說夠籠統的,我便問:“能說說具體是什麽嗎?”


    “具體說不好,我隻能算個大概,呃……巽為風,西南不守恐有失,你朝西南方向走,應該能找到你會丟什麽!”孔月十分肯定的點頭說道。


    她這麽一說,我第一想法,便是古墓!


    西南不守恐有失,那是古墓的方向,玄門世家的人,要拿我三千屍兵開刀了?


    這麽快!


    我感激的看了孔月一眼,然後抱了抱她笑道:“多謝你小月,多這樣了還記著幫我。”


    “嗯,你快去吧,早去早占先機,我想一個人在陪會爸爸。”孔月點點頭道。


    我在孔三千的墓前再次鞠了一躬,隨後乘上車就先趕回了黃縣,第一目的地就是迪廳,直接把還在喝酒的李峰和霍延給拽了起來。


    “吾王,這都快晚上了,什麽事兒啊?”霍延還不太樂意的樣子,我看他身邊十多個小夥子日子過得挺舒服,就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收到風聲,最近玄門的人可能會對咱們的屍兵下手,我想把屍兵轉移一個地方藏起來。”


    “什麽?”霍延聽了,什麽小鮮肉小暖男全都丟到了一邊,拎著紅酒瓶子就站了起來:“吾王,你就說吧,怎麽幹?”


    說實話我也沒有太好的想法。


    普天之下,雖然很大,但是想要藏住這三千的屍兵,太難了。


    霍延把我給問住了,我們仨就坐在一頓開始討論這個問題。


    霍延大聲豪氣,直接說要把屍兵拉到黃縣來,把黃縣給統治了,這樣我才算是個諸侯王。


    我想都沒想就pass了。


    他雖然已經融入現代,但是骨子裏麵還是老一套,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諸侯王。


    討論了半天,霍延各種奇葩的想法層出不窮,但是每一個實用。


    反過來,倒是李峰一句話提點了我。


    “偉哥,我記得你有陰陽令牌吧,那你為何不把屍兵都藏到陰間去,他們玄門的人就是再厲害,也不能追到陰間去吧!”


    聽了這話,我一拍玉腿:“有道理,有道理有道理!”


    藏到陰間去。


    這個想法很奇特。


    雖然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對於多次下陰間的我來說,想一想也未必不可。


    陰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恐怖,城隍之外,還有很多的荒山野嶺,我可以在那裏修建一個類似古墓的地宮,把屍兵藏在那裏麵!


    但,這也就是一時興起的想法。


    三千個屍兵引入陰曹地府,首先黃縣城隍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另外在陰間大興土木,怎麽可能不被發現,黃縣城隍爺肯定還要找我的麻煩。


    在說了,我雖然進過陰間,但是在陰間毫無根基,也沒錢啊。


    退一萬步來說,我真的在陰間建了一個地宮,把屍兵藏進去了,誰看著?


    難不成以後我都要住在陰間嗎?


    這麽多的困難往前麵一擺,我就大搖其頭。


    我將這些不得不麵對的問題這麽一說,霍延不懂,但是李峰明白,就托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楚瑤好像圍巾一樣掛在我肩膀上,聽了我的話就掩麵而笑,說道:“少爺,別忘了,你身邊還有本就應該生活在陰間,而且很漂亮很漂亮的女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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