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黑貓沒有要等我的意思,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如果這黑貓是陷阱,那我跟上去顯然就是自掘墳墓。


    可如果那女人指的方向是正確的呢?


    我現在把黑貓跟丟了,還怎麽進村?


    我犯了選擇困難症,進退維穀。


    眼看黑貓進了林子快沒影了,我心裏一橫,腳步朝前一邁,甩了甩腦袋:“丫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著!”


    於是一人一貓,朝著樺樹村的方向走去。


    土地廟距離村子不遠,正常走的話隻需要五分鍾就能進村了。


    然而這五分鍾的路走的並不順利。


    當我跟上黑貓並走了兩分鍾還不到的時候,那黑貓就突然停了下來,對著四周開始尖叫起來:喵!喵!


    那叫聲很瘮人,而且黑貓的黑背完全弓了起來,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心裏一驚,朝前看去,眼前除了樹林之外,便是霧蒙蒙的一片。


    話說趙宇給我喝下的符水已經徹底失效了吧。


    也就是說,我現在應該是看不到鬼了。


    可黑貓能看到……


    我渾身一顫,額頭析出一層汗水來。


    黑貓是警示,那我應該怎麽對付這些鬼?


    對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身後還背著好幾包紙錢以及兩捆香呢!


    有鬼攔路,應焚香借道。


    小時候爺爺帶著我上山收野菜的時候,好端端的走著路,突然他就會停下,然後點幾顆香,撒點紙錢,再帶著我接著走。


    以前不懂這是做什麽,如今我懂了。


    我趕緊將背包拿下來,隨後點燃了三根香插在鬆軟的泥土上。


    三根香著地,立刻飛快的燃燒起來。


    香著的快,證明有東西在吸香火。


    我嚇得朝後退了好幾步,撕開一個包裝袋,將裏麵白色的圓形紙錢撒了一地。


    呼呼呼!


    陰風掃過,紙錢隨著風在半空中飄了起來,樹葉和草地同樣發出瑟瑟聲響。


    但是……


    黑貓卻不叫了。


    這我讓心安了下來,手裏的紙錢沒敢停,一邊跟著黑貓走,一邊撒著紙錢。


    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出殯一樣。


    隻是沒有棺材和引魂幡,也沒用送行的隊伍和敲鑼打鼓的聲音而已。


    黑貓走得很慢,好像走鋼絲一樣,每一步都是輕抬輕放,走得筆直。


    我也不敢走得太快,小心翼翼的跟在黑貓的後麵,手裏的紙錢洋洋灑灑的。


    撒了一路的紙錢,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麽聲音,就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回頭,嚇得我差點沒一腳踩在黑貓身上。


    在我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不少腳印來。


    而且我丟出去兩包紙錢了,按理說就算有風,也不能全都吹沒了才對吧。


    可我身後除了我剛剛丟下的紙錢外,前麵丟的紙錢統統不翼而飛了。


    我心髒狂跳。


    黑貓見我腳步停了下來,就叫了一聲,我趕緊跟上,不再回頭去看。


    我知道剛才聽到的聲音是什麽聲音了。


    那是腳步聲!


    我心想這一路並不是很遠,咬咬牙就挨過去了。


    看著身前的黑貓,我越發覺得樺樹村應該是出事了,不然的話村頭樹林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鬼?


    由此那個給我提示的女人有是誰?


    她和我爺爺是什麽關係,她怎麽認識我的?


    一連串的問號浮現在腦海之中,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也就沒那麽怕了。


    沒多一會兒,我便看到了樺樹村的影子。


    樺樹村還是和以往一樣,一個住著幾十戶人口的小村子,安靜祥和。


    我距離的還是有些遠,村子被晨霧籠罩,裏麵究竟什麽樣,我看不清,隻能看到一些平房的輪廓。


    費了這麽多值錢,我總算是看到我的故土了。


    歸心似箭的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


    可有句話說的好,欲速則不達。


    我想飛回去,可那黑貓卻在進村的路上突然一個轉彎,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我看著黑貓詭異的步伐,手裏的紙錢不禁掉在了地上。


    它不進村子?


    它要把我帶到哪去?


    在大巴車上的時候,那女人說過,想要進村,準備好足夠的紙和香,跟著黑貓走,黑貓上樹,方可進村。


    如今黑貓走在草地上麵,沒有要上樹的意思,也就是說,我不能進村?


    如果我現在進村的話,會怎樣?


    人在選擇事物的時候並不困難,真正困難的是你不知道選擇後會出現什麽。


    前麵是未知的。


    黑貓走了兩步後停了下來,回過頭來坐在草地上靜靜的看著我。


    它沒有叫,而是十分安靜的等待,一雙豎著的瞳孔盯著我,眨也不眨。


    我覺得它不是貓。


    它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


    究竟是跟它走,還是進村?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盯著黑貓,黑貓也在看著我,那雙瞳孔詭異的很,有些妖媚,有些銳利。


    我蹲下身來,對著黑貓說道:“你是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


    我自然不是在和一隻貓說話,我覺得在這隻貓的背後,應該還有別人。


    會是那個女人嗎?


    我在等,等待樹林裏麵會有人回應我。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黑貓歪著腦袋,默不作聲。


    我捏起了拳頭,身子一轉,就朝著村子的方向行去。


    黑貓的腦袋順著我的方向目送著我,沒有追我,也沒有發出任何叫聲。


    我選擇進村。


    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會帶來什麽後果,但我覺得我一直是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太不爽了。


    那女人雖然說過,要等到黑貓上樹我才能進村子。


    可她的話也有可能是騙我的,誰知道黑貓上樹的時候我會被帶到哪去?


    出了樺樹村的林子,便是一方水田。


    此刻水田的稻子已經鑽出了水麵,晨霧之下,隱隱能看到幾個人影。


    是在地裏幹活的人嗎?


    我看不太清那些影子究竟是人是鬼,也不敢多看,就一根筋的朝著村子裏麵走去。


    我已經能猜想到了,樺樹村肯定是出事了,爺爺和村民現在究竟如何?


    然而就在我急於趕路的時候,突然袖子就被人拽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趕忙回頭,卻什麽都沒看到。


    是誰在拽我?


    我心裏發毛,手抖著拿出一包紙錢朝著地上撒了幾張。


    可我回頭繼續趕路的時候,袖子又被拽了一下,而且拽的非常用力,線頭都要拽壞了。


    我趕緊再丟些錢,而且一撒就是一大包,紙錢掉在地上都摞成摞了。


    但我隻要一邁步子,袖子就會被拽一下。


    這是不讓我進村?


    我咬著牙,將包裏的紙錢朝著地上狠狠地一摔:“都拿去,少纏著我!”


    我真的氣壞了。


    爺爺現在生死不明,我要回家,竟然受到這麽多的阻攔。


    那鬼似乎不認錢,我走它就使勁拽我,可它拗不過我,我頂著袖子被拽急匆匆的朝著村子裏麵跑去。


    過了不一會兒,那鬼似乎知道拽我沒用,就鬆開了我。


    可我還沒等著進村,就被水田裏麵的一個農夫給攔了下來。


    那農夫穿著水叉,站在路邊的水田裏麵盯著我,一雙瞳孔一點色澤都沒有,看起好像木偶一樣的衝著我說道:“孫偉,你不能進村,不能進。”


    我盯著那農夫,嘴唇微微抿了起來,問道:“為什麽不能進?”


    我看他的狀態,似乎和在車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差不多,兩人都是麵無表情的說話,就想著好好問問他,這村子為什麽不能進。


    可他聽了我的話之後,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就是不聽的重複:“孫偉,你不能進村。”


    “孫偉,你不能進村。”


    “孫偉,你不能進村。”


    “孫偉,你千萬千萬不能進村!”


    我心亂如麻,聽著他一遍遍的重複,我覺得我的腦袋都要裂開了。


    難道我的選擇是錯誤的?


    我應該跟著黑貓走?


    可那黑貓明顯要把我帶到別的地方去啊,不然的話它幹嘛不進村?


    我回頭看了看樹林,我已經看不見黑貓了,還能回頭嗎?


    顯然不能。


    我一咬牙,捂住耳朵繼續朝前走。


    既然已經選擇了,那就繼續吧。


    那農夫的聲音依舊在我身後重複著,好像一抬複讀機一樣,進了村子,我才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


    樺樹村一如既往,一座座平房擁擠在一起,幾個孩子從屋子裏麵伸出頭來看我。


    看到這些孩子,我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樺樹村沒死人?


    我以為村子已經成了鬼村了,可我卻看到了這些孩子,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我朝著其中一家走去,伸出手來打了個招呼,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誰能料到我剛往他家走去,那孩子就趕緊把窗戶關上了,好像防賊一樣,根本不和我說話。


    難道這些孩子也是鬼?


    我心裏暗暗猜想,但覺得應該不是。


    因為我現在已經看不到鬼了,反過來我能看到的,應該就是人。


    一時間,我覺得我反倒像鬼了,村裏人見了我都躲著走。


    甚至有幾個農夫有說有笑的準備去田裏幹活。可看到我之後,說笑聲戛然而止,一個個滿臉的震驚,也不說話,扛著鋤頭就朝田裏趕去,那樣子就好像在逃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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