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的不是雲,而是莫名的悲哀。


    陽光,山野,林子和流水,一切一切都因為這場戲劇性的殺人事件而變得滑稽。


    當我們進入河壩中段的這一空間裏時,在場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屏住呼吸。


    麵前,僅有幾步之遙的地方有一個石砌的水槽,裏麵的水早已經結成冰,冰中的這個人也已經停止了呼吸,卻又如同活著一般與我們對視。


    很多人都認出這個被冰封在水中的男人就是米瑪多吉。


    還有人說,再走不了多久就是中印邊境了,這個米瑪多吉始終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真的是郎琛幹的嗎?”


    在角落一張鋪滿灰塵的鐵桌子中,歪歪扭扭寫著五個字:殺人者郎琛。


    並且,灰塵之中還畫了一朵花。


    “是他。”


    “這是什麽?”


    孫兵認不出來灰塵中的這個圖案,我就告訴他這是一朵薔薇花,也可能會成為郎琛今後一個身份的象征。


    “今後?!你意思是說郎琛還會作案?”


    我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殺人是會上癮的,一旦做了就再也收不了手。而另一方麵,米瑪多吉不是殺死唯薇的真凶,郎琛一定也已經知道了實情,所以,他一定還會這樣瘋狂尋找那個人,途中也會繼續懲戒像米瑪多吉這些的混蛋。


    “看來必須要通緝郎琛了。”


    “你覺得重要嗎,如果把凶手比作是森林裏的老鼠,那郎琛就是黑暗中的一隻貓頭鷹。”


    “貓頭鷹急了也會咬人啊。”


    “你凶手這一刀還用我提醒你嗎,郎琛就是衝著這個人去的。我給你一個建議,爭取聯係上郎琛,隻要你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一定願意幫你鏟掉你們阿裏境內的這些害蟲,這是一把雙刃劍,要看你怎麽用了。”


    說實話,像郎琛這樣的人抓了可惜,槍斃了就更加遺憾。雖然他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但從人的情感來講我並不認為他在犯罪,換個角度他是幫警方除掉了一個凶手,如果是懸賞通緝不但沒罪,反而會有獎勵。但因為出發點不同,就一定要承擔法律責任,我覺得這樣的事不應該發生。


    當然。


    我不是在縱容此類行為的發生,隻是就事論事的一句心裏話。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前提他肯受我支配才行。”


    “其實啊,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麽絕對。警察需要線人,哪個線人沒有犯過罪,不是將功補過。郎琛也是一樣,當前的形勢就是這樣,我隻是給你一個中肯建議,到底要怎麽做還得你們自己決定。”


    “我會考慮。”


    隨後。


    孫兵就陷入了沉思。


    好不容易才用土辦法將米瑪多吉的屍體運回鎮上,又用車帶回了阿裏。


    就此。


    米瑪多吉案破獲了,但扔留下了諸多的謎團。


    譬如,唯薇到底是怎麽死的。


    結案報告又我和孫兵一起完成,或者說是我們隻是抄寫了小說內容而已。


    那個作者用最生動的詞語完成了我們需要的結案報告,他記錄了米瑪多吉全部的殺人過程和作案動機。


    故事要從入冬的時候開始說起。


    米瑪多吉交了一個女朋友,他的這個女朋友就特別喜歡亮粉類的裝飾品,甚至是化妝品裏也會添加一些。


    起初交往的時候他們感情很好,但後來,米瑪多吉發現自己的女朋友是一個站街女。


    一種羞恥和欺騙感油然而生。


    米瑪多吉無法承受自己的女人每天和自己甜言蜜語的同時,卻和別的男人夜夜笙簫的事實。某天他終於鼓起勇氣找到自己的女友質問,卻遭到自己女友的反駁,於是兩個人爭吵起來甚至鬧到分手。


    分手以後米瑪多吉心有不甘,所以決定報複。


    他以複合為由把女朋友約到那間廢棄的小作坊裏,將她按進事先準備好的,盛滿冰水的木箱子裏。女人掙紮著,逃走,米瑪多吉一時失控用錘子砸了女人一下,又捅了刀子,然後推進水裏就逃了。


    過了幾天,米瑪多吉良心發現,後悔了。


    可回到現場時自己的女朋友已經凍成冰棍,看著昔日的戀人如此被自己狠心殺死,米瑪多吉的心理徹底的崩盤了。


    某天他在街邊遇見一個和自己女友長得很像,而且也喜歡亮粉的站街女人,遂心生歹念,將不甘、懊悔和痛苦的複雜情緒發泄在這個女人身上,先將其騙至小作坊裏,又趁著對方不被之際,將其推入冰冷的水裏,蓋上沉甸甸的蓋子致其溺亡。


    殺了這個女人,他還和自己死去的女友說,不用再害怕孤單了,他會找更多的人來陪她。


    就這樣米瑪多吉用同樣的方法前後殺死了十一人,包括秀兒。


    然而。


    算上秀兒我們發現的受害人遺骸卻隻有七具,也就是說還有四具遺體沒有發現。


    直到幾天以後孫兵再次親自帶隊搜索通過這部小說裏的內容尋找其他幾具遺骸,耗時五天總算是有了結果。四具遺骸全部找到,居然和小說裏寫得一模一樣,這也算是對我們這一調查方向的一個證實。


    案子,算是潦草結束了。


    認真來講,我覺得這並不能算是一個刑偵案件,更像是一個由案件牽扯出來的情感故事。


    這天。


    我去找了丁欣。


    十二月末的天格外的陰冷,阿裏下起了從未有過的大暴雪,到處封山封路。


    我給自己換了一身與雪花潔白相反的全黑色大衣,並因為天氣過於寒冷戴上了一頂麵帽子和厚厚的口罩。腳踏在雪地裏嘎吱嘎吱作響,那聲音別提有多麽的好聽,可卻像是這雪一樣憂傷著。


    天氣在寒冷也抵不過心寒。


    找到丁欣的時候是在溫暖的行政大樓裏,當時這間屋子的門是緊緊管著的。我這個人學不會規規矩矩,所以伸手就想推門而入,但裏麵發出來的聲音卻阻止了我這一行為。


    我清楚聽見了夏爾巴的聲音,又從他的聲音裏聽到一個名字,孫怡。


    於是我把耳朵貼在了門上,仔細聽去。


    我隱約聽見夏爾巴和丁欣說,孫怡對紮西萬福動了真感情,所以她再也回不來了。


    怎麽可能?


    那一刻千刀萬剮一樣疼,所有甜蜜的回憶曆曆在目,卻在此刻成為最傷人的。


    小梅是我的合法妻子,她怎麽可能移情別戀。


    但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告訴我,別傻了,結婚還有離婚的,況且小梅已經不再是小梅,她現在的名字叫孫怡,並且這個身份是真實有效的。


    我堅持與心裏這個聲音抗爭著。


    那天小梅明明親口告訴過我,她沒有叛變,隻是因為還沒有得到紮西萬福的信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


    對。


    一定是夏爾巴在撒謊。


    我拉開門大步跨了進去,走到丁欣麵前大聲說,小梅不可能叛變的!


    “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了。”


    我打斷丁欣,夏爾巴是她線人這件事我早已經知道了。


    丁欣稍有一絲愧疚說,她不是故意要瞞著我的,怕我一時衝動做什麽傻事。我和她說我今天來不是問罪的,我隻想知道,夏爾巴憑什麽說小梅叛變,另外,我覺得夏爾巴這段時間的反應很奇怪,我有理由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


    “丁局,我還是先走吧。”


    “你別走,剛好你把情況和他說說。”


    “好的。”夏爾巴轉過身望向我,不緊不慢地說,“我這裏有一張請柬,孫怡和紮西萬福一個月後舉行婚禮。”


    “這能說明什麽,假結婚也有可能。”


    “那你在看看這個。”夏爾巴又給了我一張相片,“你看這個女人是她嗎?”


    沒錯。


    雖然角度有問題,但依稀仍可以看得出來是小梅。


    可我還是很大聲喊出不是,我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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