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確定這個女孩就是凶手,因為幾名照料她的乘務員和我們說,鎮定劑藥效一過女孩就不聲不響走了,巧合的是,她離開的時間與鎖門的時間相吻合,也就是說,她離開以後立刻返回了二號車廂,並鎖了門。


    死了,又死人了。


    遠處傳來一聲大叫,幾個乘務員慌慌張張跑來,這個消息也在乘客間沸騰,他們也開始議論說火車拉了一個不祥之物,受到咒詛,所以火車裏才會頻頻發生命案。一開始我不相信,可隨後我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了。


    到了現場,我看到一個年輕女死者跪坐在地上,她的心口上有一刀很深的致命傷,臉上也出現一枚詭異的血手印。


    乘務組慌了,尤其之前對這個女孩進行救治、照料的幾名乘務員,看到這一幕時幾乎被嚇傻。我和米娜也好不到哪裏去,之前我還認定這個女孩可能就是凶手,米娜對我的猜測也表示讚同,但現在她卻以同樣的方法死去,不就是間接性地告訴我們凶手另有其人。


    難道。


    她並沒有演戲,她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她布局,那是誰鎖的門,第二個女死者的手指又是怎麽回事。姑且說這是一起靈異事件,女死者是死者詐屍,指引我們凶手的下落,可在這個放著棺槨的貨艙裏為什麽沒有找到凶手?


    米娜提醒我,會不會真的像乘客謠傳的那樣,是咒詛!


    她讓我茅塞頓開,沒有發現凶手並不意味凶手就不在裏麵,至少“詛咒”這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已經成功將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棺槨中的百年女屍上。


    勘察了現場以後米娜說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自殺,雖然她有畏罪自殺的可能性,但米娜依舊不認為她是凶手,因為沒有跡象表明她和我們說了謊話,而所有的可能性告訴我們這既有可能就是一起靈異事件。


    就此我有一個疑問,前兩名死者不會也是自殺吧?


    我記得目擊者說曾有人摸過她的腿,這個人是誰?還有,那個行李箱是怎麽回事?


    雖然種種跡象在把這起怪異的殺人事件成功塑造成一起靈異案件,但種種疑點卻又告訴我這裏麵一定暗藏玄機。我蹲下來看這個死去的女孩以及幹淨的案發現場,女孩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通過手印對比發現臉上的血手印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這時。


    乘務長像是發瘋了一樣說開始了,開始了。


    米娜問他,什麽開始了。他驚恐說咒詛開始了,我們都會被活活凍死在這裏。


    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什麽,不然他一個乘務長不會這麽有失身份地說出這種荒唐的話。我牢牢地抓住他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從看到貨艙裏麵的棺槨時我發覺不對勁,是不是這個棺槨有什麽問題。


    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因為所以,後來在我努力逼問下才知道前因後果。


    這個棺槨是在西藏南部雅魯藏布江支流的墓葬群裏發現的,雅魯藏布江是西藏最主要的一條河流,也是對西藏讚普藏王墓考古發掘重要部分,這個棺槨就是從其中一個藏王墓中發掘出來的,之後就由他們這列火車運到國家文物研究院。


    他回憶說,那是一次可怕的旅程,發生了很多邪門的事兒。巧合的是,期間也發生過故障,火車中途停了六個小時,車上的人幾乎都快要被凍死了。就在他們以為會死在這裏時,火車又突然恢複了正常,他們這才死裏逃生。


    但事情並沒有平息。


    棺槨被運送到研究院以後怪事又頻頻發生,研究院裏的一位專門研究藏墓的博士突然暴斃,原因好像是他打開了藏王妃的棺槨。後來就傳出一句話,就是他之前和我說過的那句開館必死。


    迫於壓力,文物研究院決定將棺槨送回西藏,交由西藏方麵的博物館進行保存。


    因為通往西藏的這條線路上就隻有他們這一列火車,所以護送藏王妃棺槨的可怕任務又落到了他們頭上。


    這一路上他擔心害怕出事,就一直誦經念佛,但想不到還是出事了。


    他說完米娜打了個冷戰,慶幸說好在她聽了我的話沒有打開棺槨,不然的話她就得和這些人一樣受到咒詛。這句話聽得我那叫一個毛骨悚然,心說,是啊,你聽了我的話沒有去打開棺槨,可萬萬想不到我說服了別人卻沒有說服自己。


    想起我把棺槨推開一條縫心裏就很不舒服,還一陣背脊發涼。


    不過。


    這個咒詛真的存在嗎,換句話說乘務長的話都屬實嗎。既然是咒詛,為什麽偏偏這三個倒黴鬼,別人都安然無恙。我問乘務長知道死的這幾個人的身份嗎,作為一名警察我向來隻講求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就沒有理由相信他。


    為了讓我信,乘務長給了我其中一名死者的工作證。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王秀梅,國家文物保護局高級科員,正是死在上鋪的那個女人。


    乘務長說這個女人就是文物局派來護送棺槨的,至於工作範圍他就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她一定打開過棺槨,就算沒打開過也一定看到了不該看的。她的死因尚且說得通,那另外兩名死者呢?


    還不等我問,乘務長不顧自己身份跪在地上,開始念經誦佛祈求平安。


    雖然虔誠但不顧自己的職業形象令人嗤之以鼻。


    米娜低聲說連他都這樣,讓我們這些乘客怎麽辦啊。我淡淡一笑,問她是不是後悔了,搞不好我們真得凍死在這個地方。米娜一臉埋怨,說這都要怪我,如果當時我做的是飛機,她也不會跑到這個破火車上。


    我轉開話題問米娜,真的相信了嗎。


    米娜掰著手指頭說三個死者死得蹊蹺,凶手一直沒露麵,而我們也不能確定就是他殺或者完全排除自殺的可能。再有就是一連串發生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怪事,火車不明原因地壞掉,屍體自己走動,除了咒詛她想不出還有什麽結果。


    綜合我之前說過的那些疑點,我還是覺得蹊蹺。


    凶案現場(洗漱間)的行李箱是怎麽回事,如果是棺槨咒詛那麽這個“髒東西”有必要藏在行李箱裏嗎;更加奇怪的就是將我們鎖在貨艙裏麵的神秘人,我不排除有可能是什麽鬼東西作祟,但理由呢,為什麽針對我們!


    按照乘務長說的,開棺必死,要知道我們當時並沒有打開棺槨。


    我也想就此了事,也省去不少麻煩。但各種疑點告訴我,雖然表麵上用咒詛來解釋一切都能說得通,但並不能算是一個完美的解釋,並且細節中有很多的人為跡象,所以我還是保持之前的觀點認定這裏麵別有洞天。


    越來越冷了。


    我們就像是掉進了大冰窟窿裏,距離停車到現在已經五個鍾頭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凍死的。


    乘務組將我們安排到了他們的休息區,雖然同樣沒有供暖設備但至少暖和了不少。因為乘務組方麵給我們準備了一些溫水和食物,米娜就對他們的服務態度連連稱讚,尤其是那個乘務長。她說,雖然他被下丟了魂兒,挺有失身份的,但是從人品角度來講還是不錯的。


    我笑著說她是個吃貨,被一點食物就給收買了。


    米娜就怨言說我沒來良心,人家給我們送來熱水和吃的不感謝人家就算了,怎麽還說這樣的話呢。看她理直氣壯的,我問她,是不是真混熟了,私下裏說她叫我一聲師父,從檢察院角度講我是她的領導,於情於理也應該擺正一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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