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走了已經過去了五天,衣服穿在李藍心身上就再沒有脫下來過。


    我嚐試過給小梅打電話,但結果她連號碼都換掉的。我也有聯係過局裏麵的同事,他們說小梅回去以後就沒有上過班。


    我很擔心。


    所以我想回一趟市裏,去找小梅,可偏偏這時候發生了案子。


    這一天,天色灰蒙。


    灰色天際下起霏霏小雨,並隨風左右傾斜著。


    在接到報警電話以後我們立即趕到現場,但我們並沒有見到當事人,也就是報案者,而現場的房門是虛掩著的。走進去以後我們就看到一張平鋪在地上的人皮,上麵還繪製著大量的彩色刺青,所以整張皮看上去就像是一幅色彩詭異的畫,更像是一個被碾壓成紙片兒的人。


    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兒。


    我想起來自於藏傳佛教,從唐朝時期興起的宗教卷軸畫,也叫做唐卡。唐卡製作的種類和手法很多,紙質、布藝、刺繡以及獸皮,演變到後來就逐漸有僧人用奴隸的皮來製作唐卡,也就稱之為人皮唐卡。


    現今。


    在西藏喇嘛教(藏傳佛教)中還存在不少的人皮唐卡。


    對人皮唐卡的製作我曾瀏覽過相關介紹,說是在人的天靈蓋上開一個口子,將水銀緩緩注入到皮層裏。從法醫的角度來講我並不認為這一可能性的存在,但不管是用了什麽辦法人皮確實是被剝了下來,也不管是活剝還是死後剝皮,這都是泯滅人性的做法。


    除了人皮唐卡還有鑲嵌金銀珠寶的人骨麵具、頭冠、法杖等,人們說這是西藏文化中一些獨特繪畫藝術形式,是一種值得歌頌甚至收藏的宗教藝術,被喻為中國民間繪畫藝術的精髓代表。


    我覺得有些可悲。


    直到現今這種“殺人藝術”還在西藏中流傳,前幾年就出現了類似的人皮唐卡案,和我們今天遇到的案子極為相似。


    作案人一般都和喇嘛教有一定淵源,極為推崇並信奉喇嘛教,將人皮唐卡獻給神靈。


    如果他們的“神”接受的話,那也注定是個邪神。


    哢擦。


    窗外麵雷鳴頓時響起,雨也逐漸大了起來,而隨著這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在場的每個人都被嚇了一哆嗦。


    從我們來的時候房子裏麵燈就打不開,可能因為沒有電的緣故。


    雖然是白天但因烏雲驟密,小雨變成大雨所以客廳光線極暗。我緊盯著鋪在地麵上的這張人皮,越看就越覺得瘮得慌,上麵刺的都是佛教的神靈和佛祖,所以基本可以確定這應該就是藏族文化中的人皮唐卡。


    環視周圍,我有些奇怪地問在場民警,有沒有找到剛才那個報案人?!


    現場民警搖頭,說房間都看遍了就是沒有找到這個人。


    “再給這個人打個電話吧。”我和身旁民警說。


    隨後民警抄起電話,不久,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在客廳裏麵,但我們卻一直找不到聲源。很久以後,有較為細心的民警將目光鎖定在冰箱上,然後略帶驚恐說聲音是從冰箱裏麵傳出來的。


    難到報案人在冰箱裏?


    我們陸續走到冰箱前,圍得水泄不通。其中一名民警做好心理準備後,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將冰箱拉開,一股濃烈的血腥、伴隨著肉酸的味道鋪麵而來,就連我都被熏得捂住鼻子向後退了兩步。


    “徐法醫給你個口罩。”


    “謝謝。”


    接過口罩便戴在了嘴上,然後重新走到冰箱前檢查。


    冰箱分三層,第一層是一顆被剝了皮的頭,血淋淋的。一雙圓滾滾的,高度混濁的眼珠凸出眼眶。我拉進距離更仔細地看著這雙略有些嚇人的眼球,從混濁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36~48小時之間。


    第二層是人的胸腔和四肢,同樣表皮組織完整缺失,內髒被完全掏空。而第三層是兩份雙層黑色塑料袋,我想裏麵裝的應該是死者內髒器官。


    “再打一次電話。”我說。


    隨後身後的民警就又給報案人打了個電話,這一次我非常清晰地聽到電話鈴聲,是從第二層最深處傳出來的。我挽起袖子緩慢將手伸進去,撥開了擋在眼前的殘肢以後,就看到一隻肌肉組織暴露,緊握著電話的死人手。


    讓人心生寒意,尤其是在外麵暴雨雷鳴的情況下。


    “不會是她報的案吧?”


    不可思議。


    死者自己報案說自己被殺?!


    “會不會是凶手故布疑陣?”有聰明的民警想到了關鍵性的問題。


    可凶手為什麽冒充死者打電話報警?


    世界上任何的事都有因果關係,簡單來說就是要有一定的目的性,那麽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暫時還是一個謎。


    我們隨後又通過張漢對房屋進行痕檢調查,在臥室床的被單上發現殘留的精斑,又在床空隙內發現一隻避孕套。同時在床邊找到一香檳色行李箱,行李箱內有一條破碎的絲襪和幾件女性衣服,可惜裏麵並沒有找到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物品。另外我們還在周圍地麵發現了尼龍繩、啤酒瓶、打火機、一副不全的撲克和空煙盒。而後又在洗手間浴缸內發現大麵積土橙色消散性血跡,初步推斷死者是在這裏遇害的。但在現場並沒有發現凶器,可能是凶手遺棄或者帶走了。


    “去問問鄰居。”


    我們在這棟破舊的四層小樓裏找了很久,結果連一個人都沒有找到。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是一棟即將麵臨拆遷的建築,沒有納入社區,物業也早已經棄管,而這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居民都已經搬走了。


    這樣看來向通過走訪找到證據基本沒有可能。


    我有些納悶。


    從衣服和屍體來看死者是一個年輕女性,為什麽所有人都搬走隻有她留了下來?!


    或許我應該換個思路,可能這並不是她的家。


    房子裏麵除了一些家具家電可以說是空無一物,所以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部被帶走,很顯然是無法帶走家電卻又不得不搬走而做出的選擇,為了求證我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連一滴水都流不出來,很顯然這裏停水停電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女孩怎麽可能會回來居住?


    所以我覺得這裏未必是她的家,她更像是被什麽人囚禁在這裏的。


    張漢和於濤等留在現場繼續進行勘察,而我帶著那張人皮和冰箱裏的屍體回到所裏準備進行屍檢。


    一具屍體因為被分割所以腐爛程度各有不同。


    其中腐爛最快的是黑塑料袋裏的內髒,因為腸道中細菌滋生過快,也是屍體中腐爛最迅速的部位,所以當所有的內髒混合裝在塑料袋裏時,腐敗細菌會迅速傳播滋生達到腐爛的最快速度。


    所以當我打開塑料袋時一股惡臭氣味撲麵而來。


    隻是臭了一點,並沒有什麽可怕的。


    人的內髒和牛羊內髒沒啥太大區別,而人肉實際上和豬肉差不太多。所以在屍檢時隻要你不給自己心理負擔,就真的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當然任何事情哪怕再恐怖,你看久了也都會習以為常。


    但此刻我並不算鎮定。


    我腦子裏一直在琢磨著這個報案電話,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那一刻我也有些動搖,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如果沒有那我經手的這些案子中,出現過的那些無法解釋的疑點是怎麽回事?


    從在渾南分局調查的案子開始,包括唐萊手臂上的咬痕、潘盛標對麵的水草、張寧案子中消失的第七具屍體、牛蛙村礦坑裏鬼火中間的紅衣女人,以及蓮花鎮中韋娜給錢生海托夢、會唱歌的洗衣機等案子。


    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背脊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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