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尺寸大小和七八歲孩子的腳印差不多,倒是有些詭異。


    但監控畫麵裏看這個人的身高就算沒有頭也在一米八以上,那麽怎麽會有如此小的腳印?


    跟離奇的是腳印上隻有三個趾骨印。


    我問張漢,他之前在出租屋裏不是采集過“彭德海”的腳印嗎。張漢望著地麵上淺而黑的詭異腳印歎著氣說,根本就不用比較,從他多年的經驗來看,很明顯不是同一個人的腳印。


    這就有些複雜了。


    之前我們懷疑彭德海的身份遭人盜用,那麽出現在出租屋裏的人有可能不是彭德海本人,而是盜用彭德海身份信息的疑凶。如此看來,出現在派出所裏的也應該是這個人才對,可腳印痕跡卻推翻了這一可能,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同一人。


    當你建立起一個偵查方向,並朝著這個方向進行推理卻遇另一個真相時,你會變得措手不及。


    直到辦案人員將真正的彭德海抓回來時,事情才水落石出。


    彭德海這個人高高壯壯的,從麵向上來看應該比較內向,不愛和人交際。他交代說他一直在外麵打工賺錢,但包工頭克扣了工資,他害怕回家會被老婆埋怨,就在鎮裏租了個房子,然後在一家水泥廠裏做搬運工賺點現錢。


    有一天廠子沒啥活兒,他就和工友在廠門衛室裏看淫穢錄像帶,晚上回住處時在胡同裏遇到一女孩,也是一時犯渾就摸了她屁股一下,彭德海也沒想到這女孩反應這麽大,大吵大鬧,他平時膽特別的小,就害怕把周圍鄰居引過來,就捂著女孩的嘴把她拖回家裏。


    之後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彭德海對這個女孩實施囚禁,奸淫,長達半月之久。


    “是她報的警吧!”


    彭德海問。


    現場審訊的民警就和彭德海說,這個女孩已經死亡了。彭德海當時臉都嚇白了,他當時就隻是一念之差,沒有想過要害誰,更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我沒有殺她。”


    彭德海給自己申辯,有說那天他回了出租屋,發現自己囚禁的女孩子跑了,他心裏很害怕,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


    “你當時就沒注意到什麽嗎?”審訊民警問。


    彭德海回憶了一下,就說,他隱約聽到了哭聲,還說,“可我咋找都找不到聲音是哪發出來的,就好像是在空氣裏麵,是隱形的,我太害怕了。”


    民警告訴彭德海,這個聲音就是被他囚禁的女孩發出來的,當時這個女孩還沒有死,如果彭德海及時施救的話她可能會活下來。


    彭德海瞳孔裏散發出無盡的恐懼,問民警,她是什麽時候死的。民警回到說是很多天前。


    彭德海的反應很大,猛地坐起,大聲說不可能!


    “坐下!”


    辦案民警大叫。


    彭德海緩緩坐下,望著一直坐在門口旁聽的我說,他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看到她就站在我後麵。還說她口渴,想要喝水。


    我身子一怔,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


    可能一天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我壓製著內心中涼涼的寒意,忍著什麽都不說。審訊民警稍微看了我一眼,然後拍桌子瞪眼,“彭德海,人已經死了好多天了,現在還在殯儀館裏凍著呢,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我問你,劉玲是不是你殺的?!”


    “劉玲是誰?”


    “少裝蒜,趕緊交代!”


    “我該說的都說了啊,我真不知道劉玲是!”現在都已經被抓了,如果我是他就一定都交代了,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沒有必要說謊,“我就是一時糊塗,我也沒有殺過人,警察同誌我不會被槍斃吧!”


    民警看了我一眼,低聲問我有沒有什麽想問的。


    “把他鞋脫了。”


    我吩咐,民警照辦脫了彭德海的鞋。


    看了彭德海的腳以後我眉頭緊蹙,可以肯定昨晚出現在派出所裏的人不是彭德海。


    我握著早就準備好的采集針管,走到彭德海麵前,一針下去,提取了一些新鮮血液。


    隻要nda比對結果不符,就可以確定彭德海和劉玲的案子無關。


    “你等等。”


    在我走到門口時彭德海叫住了我,然後問我真的沒有看到她嗎?


    不禁汗毛直立,我故作鎮定。


    我沒有回答彭德海,淡定拉開門,就在這一刹那,彭德海慘叫一聲,指著說她現在就在門口。然後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用手掩麵,說什麽別過來,別殺我之類的瘋話,審訊民警立即衝上前去拉扯。


    彭德海到底是受了刺激還是真的看到什麽我心裏也很沒底。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的話,那我就隻想知道一件事,就是那些被我解剖過的人們,他們會不會恨我!


    帶著彭德海的血液樣本,我去做了一個dna鑒定。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緩慢的時間終於有了結果,就是在矽膠娃娃體內留下精液的人不是彭德海,基本也間接排除彭德海殺死劉玲的嫌疑。


    也就是說這是兩起完全不同的案子,隻是碰巧重疊在了一起。


    脫水死去女孩是被彭德海害死的,而其它兩起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這時張漢走進來,將一張相片紙放到我麵前,“腳印我已經做出來了,這個是打印版你留一份兒。”


    我拿起質地較硬的相片紙端詳,裏麵隻有三個趾骨的腳印愈發詭異。


    “哦對了,小梅呢!”


    “你不用擔心,她在所裏麵幫忙整理文件呢!”張漢走到我旁邊,說,“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麽預感?”


    “我覺得這僅僅隻是個開始,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同樣的感覺!”張漢陰聲陰氣兒地說。說實話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於是我回他,但願這隻是我們的錯覺。誰都不希望有人繼續被害,當然話兜回來說,沒有案件發生就沒有新線索和證據,調查工作就很難推進。


    所以其中的事兒真的很難講得通。


    我把做好的比對結果交到所裏以後,帶上小梅以及張漢去了一次劉玲家裏。卻被周圍鄰居告知,劉玲的母親心髒病複發正在醫院裏打點滴。隨後我們又趕到了鎮第三人民醫院,在病房裏見到了劉玲的一些家屬。


    為了避免劉玲母親情緒受波動,影響治療,我們將劉玲父親和其他部分親屬叫到醫院的走廊裏,問他們平日裏有沒有什麽仇家之類的。劉玲的一些姑嬸之類的親屬介紹說,劉玲的父母平日裏都老實巴交的,從來不和什麽人結仇結怨。


    “你們也別太著急下結論,回去再好好想想,如果有什麽結果再通知我們。”


    他們相繼點頭,然後目送我們離開。


    這一趟算是白來,毫無線索。


    出了醫院張漢猜測,會不會不是仇殺。我點了點頭,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天生的殺人犯,每個凶案背後都會有一個誘因,隻要找到這個誘因基本就可以順藤模瓜抓到凶手。


    就像張寧,一切都是為了報冤假錯案之仇。


    “天氣好悶啊,我請二位去吃雪糕如何?”張漢說。


    “你這麽愛吃雪糕我看你不如開個冰淇淋店吧!”小梅打趣道。


    “等我什麽時候找到像小梅這麽好知冷知熱的好老婆,我一定辭職開一家冰淇淋連鎖店,到時候你們來吃我給你們打八折。”


    “你也太摳了吧!”


    “不要錢總行了吧!”張漢說。


    閑聊之際我們就走到了這家冰點店裏,點了三杯碗糕。正吃著的時候,店門口走過一個穿著長裙子的女人,她的身段和側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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