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回懂了,那她們倆呢?!”張漢指著旁邊的一老一少。


    “她們都是一刀致命,在心髒上,身上沒有明顯打鬥痕跡,說明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妨礙凶手了。”


    “就是說凶手進屋以後直接和唐毅搏鬥,再殺死這唐毅的媳婦,唐毅的女兒當時正在上廁所,聽到奇怪的聲音以後急忙往出跑,但剛跑到門口時就被突然出現的凶手一刀殺死,最後死的是樓上臥室裏的老太太對不對?”


    我嗯了一聲,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下一步是不是要開刀了啊?”張漢皺著眉問,搖了搖頭,“唉,我這憐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凶手這麽殘忍,死了還要挨你一刀,我有點看不下去了。”


    我這才認真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女孩,長得是挺乖巧可愛的。


    “暫時不建議完成解剖,再說也沒有什麽太大必要,不是每一具屍體都要開膛破肚,咱們先找東西給他們蓋上。”


    走出太平間,上了門口的警車。


    王所長就坐在這裏,我一上車他便問我結果。


    我把屍檢信息簡單和王所長講了一遍,雖然沒有打開內腔進行檢查,但仍可以確定屋主人死亡和內髒破裂有關。


    “是仇殺。”


    這在明顯不過了。


    王所長點了點頭,“我已經派人在現場調查了,這個案子已經通告到局裏,梁局剛才來電話了,很生氣,讓咱們抓緊把案子給破了。”


    “沒那麽簡單。”我閉上眼睛,自言自語,“也不會那麽巧合,這是案中案。”


    “徐科長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回答王所長,睜開眼和張漢說了一句,“把現場留下的血痕、腳印和指紋送回局裏去做下技術分析。”


    還是張漢比較了解我,代替我回答了王所長的問題,“他啊,嗬嗬,是想看看有沒有並案的可能,換句話說這案子有可能是張寧幹的!”


    案件現場的調查一直是民警在跟進,他們在二層小樓裏發現了大量的血腳印,除了死者的腳印外還有一個疑似凶手的陌生腳印,而且凶器也殘留在現場,這更加肯定了我心裏麵的判斷。


    凶器一定是故意留下的,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


    報複心理很強。


    不光針對唐毅四口,也針對我們。


    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連夜,我和張漢回到局裏,將從現場帶回來的痕跡進行對比,結果正和我預料的一樣。


    殺死唐毅一家四口的凶手就是張寧。


    梁局勃然大怒,我也把我這些天總結的線索和猜測告訴了梁局。


    當梁局聽說死去的蘇素可能就是十年前的凶手時也有一些不敢置信,因為一開始我們就認為是十年前的凶手在作案。但是,通過對案件的調查,排除了種種的可能性,最後一個不管如何的匪夷所思都必定是真相。


    “梁局,我覺得張寧和這個廚子有關係。”


    坐在會議廳裏,看著投影儀裏凶案現場的相片,梁局很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陣,他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他叫李達,是條老光棍,我調查過,沒有子女。不過,我記得當時有人和我過,他好像收養過一個養子,但一直都沒有露過麵。”


    我也深吸了一口氣,“應該就是張寧吧?”


    “如果張寧真的是李達的養子,他這樣做應該是在報複我們。唐毅一家被殺說明凡是和十年前案子有關的人,都會被他列為仇殺目標。”梁局說,“當年,李達跟蹤威脅女客人就是唐毅告訴我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麽,除了唐毅還有誰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呢?!


    先是蘇素,然後是唐毅,下一個應該就是?


    “梁局,我覺得你應該……”


    不等我話說完,梁局就將我打斷,“是福是禍躲不過,在穿上這身衣服時,我就做過最壞的打算,你先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嗯……”


    回到法醫室,小梅正在給一起交通事故中的死者確定死因。


    家屬坐在法醫室的沙發上抹著眼淚,我沒有去打擾專注工作的小梅,又離開法醫室通過二樓的側門走到露天樓梯上,望著城市輝煌的燈火點燃了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兩口,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不知不覺的,我想起了藍心。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會讓我在想念裏紅了眼。


    如果張寧真的是廚子李達的養子,那麽他所做的應該就是在伸張正義,或者說幫李達洗脫冤屈。他先是殺了蘇素然後被抓關進精神病院,之後逃走害死藍雨,綁架李藍心引我們注意,至於把我們引到陳屍倉庫,應該就是想讓我們知道李達是被冤枉的。


    而現在他又殺死唐毅,其目的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象,不隻是洗冤,更是要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報複。


    藍心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生死不明。


    麵對張寧這種窮凶極惡的瘋子,我們都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但哪怕還有一絲希望,我都會拚盡全力把藍心找回來。


    叮叮。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喂了一聲,話筒內傳出阮清清的聲音,“快來醫院,李國仁不行了。”


    抽剩一半的煙掉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撂下電話就趕到了醫院,這件事對我來說太過於突然,好端端的李國仁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見到了阮清清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國仁在公司寫字樓下的停車場裏遭到了襲擊,被紮了好幾刀,醫生說傷到了內髒怕是熬不過今天晚上。


    我見到李國仁時他微睜著眼,呼吸困難。


    但他還是用力抓住我的手,和我說一切都是因果,還說藍心沒有找到,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害怕一閉上眼睛到了那邊會看到藍心和藍雨。


    我抓住他的手告訴他不要胡思亂想,我一定會把藍心安全救回來。


    他流了一滴眼淚,“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她好嗎……”


    我用力點頭。


    他又苦笑了一下,“以前,有一個人被冤枉了,找我打官司……我沒去,這是我罪有應得,咳咳……”


    我沉思片刻,隱約明白了什麽。


    “別說話了。”


    “再不說……就來,來不及了,憋得慌。”他更用力抓我的手,“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我把耳朵貼在李國仁嘴巴上,聽見他和我說了一件十年前的事兒。


    聽完這個事兒以後我也覺得無比的震驚,才明白再好個一個人都可能做過一兩件見不得光的勾當。


    李國仁和我說,十年前他有一個哥們叫唐毅。


    當時他還隻是個小律師,唐毅已經開了大飯店。因為是好朋友所以就沒少出資幫助李國仁,所以李國仁對唐毅特別感恩。後來有一天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來找李國仁,讓他幫!忙打官司,還帶來了一個錄音帶給李國仁。


    聽完錄音帶李國仁傻了眼,因為錄音帶裏的聲音是唐毅的。


    表麵上李國仁答應了下來,並把作為證物的錄音帶留了下來,並私下裏找到了唐毅。


    唐毅當時就給李國仁跪下了。


    “錄音帶裏都說了什麽?”我低聲問。


    “跟蹤猥褻……死去的乃個女孩的不是李達,是唐毅,他當時怕坐牢……就說了謊,李達是被冤枉的。”李國仁有氣無力地回答。


    難怪張寧殺了唐毅,原來如此。


    這個唐毅也的確是夠可惡的,但也不至於一家四口跟著一起遭殃。


    可憐之人必可恨,這個張寧也太凶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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