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目光注視著僧人離去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他在想,自己此行前來是否做錯了?


    佛門本是清淨之地,與世無爭,他為了守住吞噬之晶,想要將佛門牽扯進來,這樣做是否太過自私了?


    見秦軒站在原地沒有動,無心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雙手合十道:“秦宮主不必感到內疚,有什麽事,等見到師尊再說。”


    “恩。”秦軒點了點頭,看向無心開口道:“有勞尊者引路。”


    “秦宮主請隨我來。”無心邁步朝一處方向走去,秦軒緊隨其後。


    隨後兩人在小西天寺內穿梭而行,穿過了許多院落殿宇,一段時間後,他們來到一座僻靜的庭院之中。


    “師尊便在裏麵等候秦宮主。”無心看向秦軒開口說道。


    秦軒目光看向前方,見庭院的門是開著的,因此他直接踏入其中,發現一位蒼老的身影盤坐在蒲團之上,身上披著一襲紅色袈裟,身上沒有絲毫的氣息散發出來,像是一位尋常的老人家。


    然而秦軒擁有虛無之眸,能夠看見老人周身繚繞著一股股奇特的力量,肉眼不可察,但的確真實存在著。


    秦軒目光不由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這股奇特力量並不是道意,不知究竟是什麽。


    “此乃信仰之力。”一道滄桑的聲音忽然傳出,自然是老人開口,雖然他的眼睛是閉著的,卻知道秦軒的到來,而且還知道秦軒看到了什麽。


    “信仰之力?”


    秦軒目光不由凝滯了下,隻見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雙深邃無比的眼眸,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和藹的笑意,看向秦軒開口道:“秦宮主身上也有諸多信仰之力,隻是你自己看不見罷了。”


    “是嗎?”秦軒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信仰之力,顧名思義應該是由他人的信仰凝聚而生,如今他身為天玄神宮的宮主,自然有許多人以他為信仰。


    但很快秦軒便意識到一個問題,看向老人問道:“如此說來,那些大勢力的掌舵人豈不是都有信仰之力,為何我以前從未看見過?”


    “並非如此。”老人微笑著搖頭道:“所謂信仰之力,需他人發自內心的崇敬信仰,並非權勢滔天之人便擁有強大的信仰,而且,信仰之力有強有弱,若是太弱了,便也無法顯現出來。”


    “原來如此。”秦軒心中終於恍然大悟,隨後又看向老人,躬身道:“還未曾請教方丈法號。”


    “老衲法號淨玄。”老人含笑回道。


    “秦軒見過淨玄方丈。”秦軒再度拜道,顯得極為恭敬。


    眼前的老人乃是小西天寺的方丈,道行極為高深,他雖然是天玄神宮的宮主,但既然來到了寺廟之中,便隻是一位尋常弟子,自然不能擺出宮主的架子。


    淨玄方丈目光欣慰的看著秦軒,臉上的笑容顯得極為和善,開口道:“秦宮主來時,想必已經見過老衲的師弟了吧。”


    “見過了。”秦軒點頭回道。


    “他法號淨虛,反對佛門與世俗勢力牽連在一起,因此才會阻礙秦宮主來見老衲,但他本心是善意的,還望秦宮主莫要怪罪於他。”淨玄方丈語氣溫和的解釋道,使得秦軒內心對淨玄方丈的敬佩之意更深了幾分。


    淨虛大師秉承的觀念與他不同,然而他卻並沒有絲毫惱怒之意,反而替他求情,如此寬廣的心胸氣度,實在令人尊敬。


    “方丈言重了,晚輩知道淨虛大師隻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並無對錯之分,況且,晚輩此行的來意的確有違佛門的宗旨,在此秦軒先向方丈道一聲歉。”秦軒再次拜道。


    “秦宮主所言差矣。”淨玄方丈擺了擺手,秦軒目光看向他,臉上露出不解之色,隻聽淨玄方丈繼續開口:“昔日佛祖傳道天下,便是為了救眾生於水火之中,為黎民蒼生計,而如此一來,又豈能真正與世俗劃清界限?”


    秦軒默默點頭,淨玄方丈言之有理,佛門既然要普度眾生,自然不可能完全與世俗分割開來,然而他是為了守護吞噬之晶,庇護天玄神宮之人,不知神尊是否會為他出手。


    “方丈可有辦法讓我與神尊對話?”秦軒看向淨玄方丈問道。


    “神尊來影無蹤,老衲無能為力。”淨玄方丈搖頭說道。


    秦軒神色頓時凝固在那,內心生出一股淡淡的失落之意,既然淨玄方丈這樣說了,想必真的沒有辦法了。


    “不過,神尊前段時間傳來了一句話。”淨玄方丈忽然又補充了一句,使得秦軒眼眸頓時亮了起來,連忙問道:“什麽話?”


    “一切皆為因果,不如順其自然。”淨玄方丈開口道。


    秦軒目光中閃過一道深意,神尊的這句話,是讓他順其自然嗎?


    但這句話,並沒有指明他是否會出手。


    不過,神尊提前留下這句話,顯然是知道他會來到小西天寺,甚至可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因而留下了這一句話。


    如此看來,一切盡在神尊的掌控之中。


    “方丈繼續感悟,晚輩告退了。”秦軒朝著淨玄方丈躬身告退,隨後離開了庭院。


    無心就在庭院外沒有離開,見秦軒出來了,走上前,微笑著問道:“秦宮主的疑惑是否解開了?”


    “解開了。”秦軒笑著點頭,發現無心的境界也突破了,如今達到一階聖人,身後有六色神光,極為璀璨奪目。


    “既如此,我送秦宮主出去。”無心笑道,隨後將秦軒帶出了小西天寺。


    隨後秦軒直接前往藏天閣,既然來了西天城,自然也要拜見一番藏天閣的閣主才是,否則便顯得太沒禮數了。


    然而就在秦軒離開小西天寺不久後,淨玄方丈所在的庭院中,一道身影邁入其中,身穿一襲白色袈裟,正是淨虛大師。


    淨虛大師走入房間中,目光落在淨玄方丈的身上,開口道:“你也破戒了。”


    淨玄方丈緊閉雙眼,沒有回應淨虛的話語,正如淨虛之前對秦軒所言,他雖觸犯了戒律,但內心坦然無悔,自然無懼佛祖問責。


    神尊從未留下過什麽話,那句話,是他自己對秦軒說的。


    “既然如此,那便看神尊會如何做吧。”淨虛淡淡說了聲,隨後轉身離開庭院。


    片刻後,淨玄方丈再次睜開雙眼,眼瞳之中露出一抹深邃之意,他相信神尊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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