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那你剛才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李昊明抓抓自己的頭發說:“沒有吧,挺安靜的。”


    剛升起的那點希望早就打回了原形,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說:“沒事了,你休息吧。”


    李昊明卻快步跟過來說:“反正這裏也睡不了覺,不如我們聊會兒天吧,我看外麵月色很好,倒比坐在屋子裏舒服。”


    我並不想跟他聊天,但是這樣坐著又真的很難過,所以就跟他一起往外麵走。


    從屋子裏搬了兩把椅子出去,隨便拿了一塊布抹了,肯定是不幹淨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也沒人講究那麽多,能坐下來已經算很好了。


    我跟李昊明呈九十度角座著,兩個人都側身仰頭去看天上的月亮。


    其實是有些冷的,我坐一會兒就覺得微微發抖。


    他倒是什麽話也沒說,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


    “不用了,我站起來走走就好了。”我沒接衣服,自己站起來。


    他也跟著站起來,還是把衣服披到我身上說:“別講究那麽多了,凍感冒了不定明天還讓我背你下山呢?”


    有道理,到那個時候可能更沒麵子,還是穿著吧。


    重新坐回去以後,李昊明開始天南海北的講他的事情,我聽的幾乎睡著,對人不感興趣,對事就更不感興趣了。


    “秋盈盈,你在學校的時候談過戀愛嗎?”李昊明問。


    我從迷糊中醒神,直接說:“我結婚了。”


    他瞪大眼睛看我:“你不是比我還小嗎?怎麽就……。”


    “當你遇到一個人就會想跟他生活在一起,無關年齡大小,不過我仍然感謝他等我到十八歲。”


    李昊明怪怪地問了一句:“那意思就是說,你剛滿十八歲就結婚了?”


    “是吧。”


    “那你老公呢?他怎麽不陪你出來,讓你一個人……,我還以為……。”


    我聽得明白他沒說出來的話,也不想把石誠的情況告訴他,所以漫不經心地說:“他出差了,而我又急著來這裏。”


    李昊明沒有再問,自己低頭坐了一陣子才輕聲說:“那時候我還在上學。”


    “現在你沒上學了嗎?”我問道。


    他忙著點頭說:“上啊,現在在大昌市上大學。”


    “是嗎?哪個學校?我記得你是要考名校的人,怎麽現在去大昌了?”


    李昊明怪怪地看我一眼說:“你怎麽知道的?”


    沒等到我回答,他就落寞地低頭說:“其實我挺笨的,學習也一般,複讀了好幾年也沒有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學,反而錯過了很多機會,其實現在想想上什麽大學根本就不那麽重要,關鍵是自己的心態。”


    “大概是這樣,不過好的學校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好的起點。”


    “是呀,清華跟三本還有很大差別的,我現在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他自嘲地說。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跟他聊下去了,拋開我們過去的種種不說,就今天的聊天來看,他應該不是一個單純比較好相處的人,對於學業的追求,對於生活的期待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我錯過的已經不隻是一個大學,但現在想起來卻並沒有怨言,畢竟遇到過石誠。


    天亮之前,我們都困極了,就那麽歪在椅子上睡著,到太陽重新升起照在身上的時候,我睜開眼,看到李昊明正坐著看我。


    他的眼神很怪,跟我昨天看到的不同,眼神好像可以看到我心底的心事似的。


    “怎麽了?”我問他。


    他愣了一下神,很快收回目光,立刻像換了一個似的說:“哦,你醒了,今天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們就下山吧。”


    我起身把衣服還給他,去屋子裏拎自己的包。


    李昊明也跟了過來,把自己的包收拾了一下,還拿了一瓶奶給我說:“可惜這裏不能熱,你就涼著喝一點吧,可以支撐一會兒。”


    我不想推讓,接了過來。


    坐上車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回到大昌市卻已經中午。


    我沒給李昊明留聯係的方式,下了大巴就坐出租快速往家裏走,路上給小雪打了個電話,問她何平這的情況。


    她在電話那頭說:“我們現在就在這裏。”


    我連家都沒回,直撲何平家。


    白天屋裏明亮多了,陽光照進來的地方蕩著一些灰塵,地下也踩出許多腳印,李勇,小雪兩個人正在仔細檢查裏麵的東西。


    “你們昨天晚上又來了嗎?”我問他們。


    小雪說:“來了,但是什麽也沒發現,而且你看到這屋子沒,根本沒有人住過。”


    是的,這裏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屋內的一切都跟何平在的時候是一樣的,而且何平死後也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基本也是這個樣子的。


    也就是說,這房子東哥是賣給了鬼。


    那他自己知道嗎?


    我快速在手裏翻東哥的聯係方式,可是手機早就換了很多次,沒有他的電話。


    小雪那裏倒是有,隻是打過去的時候提示號碼過期。


    我們現在再跑一趟新疆也不太理實,但以東哥的眼力,如果接手的真是鬼的話,沒道理說他發現不了呀。


    “你們還發現別的沒有?”我再問。


    李勇掃了一眼裏麵的陳設說:“這屋子裏到處都是招陰的器物,以前他在這裏還震得住,現在沒人住了,就算是五姨太不來,也會有別的鬼來。”


    “招陰器物?”我不太懂地看他們一眼。


    小雪指著屋內的鏡子說:“你看這房間的布局,鏡子是最招陰的,他每麵牆上都有,而且麵積很大,別說是晚上了,就是白天進來個人也害怕。”


    這個我之前來的時候倒也奇怪,但是想著何平是什麽樣的人啊,那是充滿正陽氣和能量的人,就算是掛鏡子,應該也是為了別的用途,根本就沒往這上麵想。


    除了鏡子,還有很多木偶,怪裏怪氣的畫,包括古劍之類,雖然放的位置不太顯眼,但經過小雪指點,我差不多都看到了。


    讓我想不通的還有一點,之前何平的家裏不隻是我來過,小雪,李勇,石誠,包括馬連輝還在這裏住過,可是他們幾乎沒有人提出異議,現在何平不在了,反而又把這些東西翻出來,難道說他們的想法都跟我一樣,是堅信何平的?


    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問小雪:“他為什麽把屋子布置成這個樣子?”


    這次沒等小雪答話,李勇卻先開口了:“他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有一些招陰的東西也很正常,他也震得住,不怕這些來的小鬼搗亂。”


    “可是這麽多是不是有點古怪啊?”我看著滿屋子的東西,心裏還是沒底。


    “他自視功力深厚,修為無人能及,所以做事相對也會極端一些。”李勇對何平的印象一直不好,雖然現在他人不在了,但聽他說起也沒什麽好話。


    倒是小雪很客觀地猜測了一下:“或許他有特別的用處吧,現在我們也搞不清楚,但是這樣一間屋子的存在,確實很有問題。”


    我想了想,還是跟他們說:“聽物業的人說這房子是東哥賣出去,賣之前他應該會來這裏看過吧,像這樣的格局,他應該也一眼就看得出來,還有那個來收房子的人,估計他也知道,可是他為什麽還是賣呢?”


    李勇他們雖然跟東哥一起去過墓室,但關係卻不是很熟,大概因為何平的原因,還對他有些疏遠,所以我們同行的時候,我很少看到他們之間有交流,想來當時東哥回大昌市處理何平的房子,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現在才跟我一樣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目前的狀況,再去追悔以前也沒有意義,而且連何平的房子我們也不能隨意動,有它在,至少可以確定五姨太的位置,在沒抓到她之前,如果我們把這裏毀了,不知道她又回去什麽地方,又會做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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