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吳鋒就出院回來了,石誠也回來了。


    但是蘇麗沒回來。


    我跑上前去問吳鋒,他帶搭不理地說:“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為什麽?”我急著問。


    吳鋒拔開我的手說:“我們為什麽分手要向你報告嗎?你認為自己是誰?她爸媽?聖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什麽人?”


    說完這些,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就大步往教室裏走去。


    我簡直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但是蘇麗是為了陪他才去的大昌市,現在他回來了,她卻沒有,而且還是分手的,那會不會出什麽事呢?


    從吳鋒的嘴裏根本什麽也問不出來,我隻能打電話給石誠。


    他本來一大早就給我來信息說自己已經回來,隻是還在紫石山,現在再接到我電話,竟然就在對麵的小區裏了。


    我顧不得上課,撒腿就往小區裏跑,看到他的時候,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撲到他懷裏就哭了起來,心裏感覺他出門一次就曆經一次生死,再見有點百感交集。


    石誠慌著抱起我問:“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哭成這樣,誰欺負我們家小盈盈了,快跟老公說。”


    我捶打著他說:“就知道笑話我,煩死了。”


    兩個人鬧了一陣,才慢慢說到蘇麗的事,我沒有隱瞞石誠,把她與吳鋒的關係還有我的擔憂都說了出來。


    石誠微皺著眉頭說:“早知道不救這小子了,竟然是這麽一個人。”


    我忙著說:“現在先不管他了,你快想辦法找找蘇麗吧,我擔心她會出事。”


    石誠已經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我不知道他打給誰,但是我相信他連吳鋒的事情都能搞定,蘇麗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忐忑地等到下午,終於接到他的消息,說蘇麗已經回來了。


    我在課間抽了個空就往外麵跑,看到蘇麗的時候她還在石誠的車裏,開車的人是石一。


    石誠坐在副駕的位置,蘇麗一個人半躺在後座。


    我忙著打開車門進去,看到她一臉蒼白,而且人好像昏迷過去一樣,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


    石誠在前麵說:“她可能是又累又餓,加上心情激動,所以才會這樣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昏過去了呀,我們送她去醫院吧?”我急著說。


    石一把車子調頭,往縣城的醫院裏開去。


    掛了幾瓶生理鹽水,到了晚上蘇麗才悠悠的醒過來,但是一看到我就開始哭。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把保溫瓶裏的飯食拿出來說:“別哭了,不管什麽事先吃飽了再說,醫生說你就是太餓了,有點虛脫。”


    蘇麗卻哭著說:“盈盈,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嗚嗚……。”


    我想把飯喂到她的嘴裏,但是她死活不吃,來來回回一直重複著吳鋒不要她的話,我也是心裏有氣,看著她說:“在醫院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一家有問題,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聽,現在人才剛出醫院,連家都沒回,就跟你說分手,他就是一個渣,渣男,像這樣的男人,早分早好,難道你還留著過年不成?”


    蘇麗哽咽地說:“就是我傻對不對,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怎麽這麽傻啊,還想著把他治好,我們就能在一起,沒想到……,那個醫生真的太可惡了,他為什麽要治好他,他如果不好,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失戀又失控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想如果現在我告訴蘇麗,是我找人治好的吳鋒的,那她是不是連我也一起罵了?


    這樣一直鬧了半夜,大概是真的沒有力氣了,才消停下來,就著我的手把碗裏的粥吃了一大半,但是神色卻仍然沒有好轉,雙眼無神,一開口說話就會想到自己有多傻,吳鋒不要她了。


    我跟她折騰半夜,現在也累的要死,況且明天還要回學校去,實在沒辦法就想打電話給她父母。


    結果蘇麗一聽就叫起來:“不要打,盈盈,我求求你不要打。”


    我跟蘇麗都屬於這個縣城下麵的農村,但是我們家在縣城的西邊,她家卻在東邊,而且都離縣城有十幾裏路,所以我除了知道我們家庭相似,是從來沒有去過她家裏的。


    現在看她極力阻攔,隻能停下手,但是對她家庭狀況的好奇卻又更甚。


    第二天,石誠也來醫院裏看她,蘇麗一看到石誠就又哭了起來,念叨著說:“我怎麽那麽傻,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他都不要我了……。”


    “你能不能不跟祥林嫂似的,來來回回就這幾句話,什麽樣的女人遇到渣男都是一個樣,不是你傻,是你太把他當回事,你看看吳鋒有什麽好的?學習成績差,家裏也不怎麽樣?人雖然長的人模狗樣的,但是人品差到爆,這樣的人值得你這麽尋死覓活的?”我吵她。


    蘇麗的眼淚跟關不上似的,立刻哭的更凶了。


    石誠把我扯到外麵說:“你別凶她呀,本來心情就不好,昨天我讓人找到她的時候,失魂落魄的都往馬路中間闖,直往人家車上撞。”


    我看著他問:“她尋死呢?”


    石誠點點頭說:“看這精神狀態就不怎麽樣,還是想辦法跟她家裏聯係一下吧,你也沒空老在這兒照顧她,不是還得回學校嗎?”


    我一直覺得生死是大事,卻沒想到一段這樣的愛情,就把蘇麗給打倒了。她會去尋死的消息確實讓我很震驚,也不敢再跟她說什麽。


    抽空了回了趟學校,跟老師私下說了蘇麗的病情,並從她的資料裏找到家裏的電話號碼。


    她的家人很快就到了,是一個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歲的樣子,但頭發已經灰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腰彎的很厲害。


    他在醫院門口看到我,就慌張地說:“麗麗在哪兒,她生什麽病了?”


    我問他:“您是……?”


    男人雙眼渾濁,顫抖著聲音說:“我是她爸爸,你看她媽媽走的早,也沒人照顧她,長這麽大了都是一個人扛著事,都住院了也不跟我說。”


    說著話,淚就也掉了下來。


    石誠忙著說:“不是很嚴重,您不用擔心,就是想著她一個人住在這裏,想讓家裏人來陪陪。”


    男人點著頭說:“謝謝你們啊,同學。”


    蘇麗一看到自己的爸爸就把頭埋到被子裏,嗚嗚地哭的更凶。


    我這幾天已經被她哭的有點頭疼,但是此時看到這種情況,也覺得眼眶熱熱的,我知道蘇麗是多麽珍惜她與吳鋒之間的感覺,因為她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但這世界上從來也不缺事與願違的事情。


    她爸爸並沒有留下來照顧她,說自己地裏還有很多菜沒收,眼看天要冷了,過幾天就要霜降,菜會被凍到地裏的,要趕緊回去,而蘇麗除了臉色還有點白,醫生也說了隻是多休息就好。


    她爸爸說:“要不,跟我回家住幾天吧,現在的菜不收了,就賣不了錢,那你明年的學費就交不上了,你回去還能給我做個飯。”


    蘇麗不願意回去,求救地看著我。


    無奈我隻能跟她爸爸說,自己能照顧她兩天,等好了就要回學校,現在課緊。


    她爸爸從兜裏掏出一塌錢,當著我們的麵數了數說:“麗麗,這是一千二,你先拿著在醫院裏用,等爸把菜賣了,不夠再給你送。”


    蘇麗把錢從中間折開,一半遞給他爸爸,一半自己留著,並且說:“這就夠了,不是什麽大病,用不了那麽多錢。”


    雖然她爸爸沒能在這兒多留,但是顯然他的到來,讓蘇麗恢複了不少,直到他出去,蘇麗才紅著眼睛說:“我之前都是騙你的,我從小就沒有媽媽,一開始還有奶奶帶著,但是現在奶奶也沒有了,都是跟著爸爸長大,他很老實,隻想著讓我好好學習,掙錢給我花,但是卻從來也不懂我的心思,這大概就是我們代溝吧。”


    “你爸爸已經做的很好了,你現在就是要快點好起來,既然有些東西不屬於咱們就不求了,好好學習,上個好大學,開始新生活。”我勸她。


    蘇麗點頭,兩顆眼淚順著她的動作滑到了臉頰上。


    她自己用袖子擦幹淨,笑著說:“以前真的沒想怎麽樣,就想有一個小而溫暖的家,像我們村裏大多數人那樣,做飯帶娃等男人回來,結果連這個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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