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霆軒沒有想到晏潤林竟然會把戰火往自己的身上引,一時之間做不出來有效的反應。日本商會的小泉田子不解的看向鬱霆軒,頓時瞳孔放大,這個人他認識!


    要說不知道山本暗地裏做了什麽,那也都是假的,不過在華夏人麵前一定要裝成什麽都不知道,這個鬱霆軒就是跟山本來往密切,聽說接下來還要合作。難不成這煙土生意在北平的接收方,就是鬱霆軒?


    那現在晏潤林這話裏話外的是什麽意思?這鬱霆軒難不成壓根就沒有想要真誠的跟山本君合作?


    “鬱少爺,怎麽不說話?大家可都是在等你呢。”晏潤林一直保持著毫無波瀾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麵額色鐵青,顯然知道被他給耍了,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好發作,尷尬的笑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麽。


    小泉會長不知道晏潤林到底玩兒的什麽把戲,焦灼的看著周圍的人,今天該不會在這裏也會被套進去吧,要是保不住山本,那也隻能把他當做棄子了。誰讓他有眼無珠,找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合作者。


    華夏人出了名的狡猾,出爾反爾的事情做得太多,出其不意打著要合作的招牌,其實根本就不是本意。最後的目的其實是要把他們日本商會的商人一網打盡。


    “晏潤林,你要我說什麽?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論起表麵功夫,鬱霆軒做的也不差,不過是麵和心不合,做做樣子給這些報社的記者看看,這種騎虎難下的狀況都是拜晏潤林所賜。


    眼看著兩個人靠的越來越近,報社的記者們激動地湧在前麵,照相機冒出來的白煙迷亂了後麵人群的眼睛。甚至有些記者已經按捺不住,開始提問了。


    “晏軍長,請問您跟鬱家新任當家人現在是什麽關係?是否化幹戈為玉帛呢?聽說軍長夫人過去跟鬱家當家人是有婚約的,那麽現在你們雙方是不是已經不再是外界說的那樣彼此……”


    記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鬱霆軒打斷,“你們說的都是子虛烏有的,我們鬱家跟鹿家是世交,一直以來關係都很好。跟鹿希甄的婚約呢,當然是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終止了,既然鹿希甄跟晏軍長有緣分,成為一對良人,我鬱霆軒也當然是祝福的了。所以不知道各位在這裏,議論的市井傳聞,其實是不能當真的。”


    晏潤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過這種沉默也是變相的認同了鬱霆軒所說的。事關鹿希甄的清白,晏潤林是不會隨便開玩笑的,既然鬱霆軒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那他何不順著一起走下來呢?


    提問的記者訕訕的閉了嘴,混在記者群裏不再說話,不過很多人已經知曉了明天的新聞頭條是什麽了。


    就在鬱霆軒義正言辭的回答著記者的問題的時候,人群之中出現了兩個瘦小纖弱的女人的身影。仔細一看,正是一直說著要感謝鹿希甄的鹿昭還有她身邊伺候的丫鬟。


    “夫人,天氣冷,您把外套穿好不要著涼了。”丫鬟站在鹿昭的身邊,護在她的身後。這戒煙醫院開業都有這麽多人來湊熱鬧,夫人要是想要感激軍長夫人的話,大可直接去晏家官邸,當麵拜謝,何苦到這裏來跟著一起擠著。


    鹿昭擠在人群當中,看著鬱霆軒道貌岸然的樣子,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彎起了嘴角,這個人,果然在人前是人善,翩翩公子的形象,其實暗地裏就是一個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魔鬼。這樣的人,原來還這麽在乎公眾形象啊?


    要不要,當麵拆穿他,叫他無處遁形?鹿昭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再看看鬱霆軒的洋相吧。今天這場子是晏家的,晏潤林打定了主意要讓鬱霆軒下不來台,在大庭廣眾麵前跟日本人撕破臉皮。


    要是鬱霆軒真的順著晏潤林的杆子往下爬,那他跟日本人的生意就會徹底的黃了,而他要是不順著下來的話,自然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願意跟日本人為敵的立場。


    這兩種任何一種,對於鬱霆軒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就要看看鬱霆軒要怎麽抉擇了,鹿昭等著看鬱霆軒出洋相。現在也用不著她出手了,這晏軍長果然是狠角色,悶不吭聲的就把鬱霆軒給整成了現在的樣子。


    “鬱霆軒,我現在給了你一個台階下,可是你似乎並不想珍惜。還是說你真的要跟日本人合作?”


    一語中的,鬱霆軒驚詫的轉眼看向了身邊的晏潤林,他真的想要暴打晏潤林一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撕破他偽裝和善的臉皮。都不是好人,在這裏裝什麽大善人?不把他逼死,晏潤林是不是就不肯罷休?


    “我看,你還是趕緊說吧,記者們的耐性可是沒有我的強,我想你們鬱家的所有名聲還有這麽多輩積累下來的尊嚴現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晏潤林說完,撤開了身體,想著鹿黎應該找到了鹿希甄了吧。希望這小子有點作用,看住他姐姐,不要讓鹿希甄出來看到這樣的場麵。


    外麵的動靜不小,鹿希甄很好奇想要出去看看,卻被鹿黎攔住,“姐姐,你就在這裏安心待著吧,許醫生還有這些專家都在這裏呢,你要是不在的話他們豈不是會很無聊?”


    鹿黎的任務就是看好自己的姐姐,鬱霆軒那個人渣來了,可不能讓姐姐看了給她添堵。再說了,姐夫跟他們商量好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實施著,姐姐要是去了的話,萬一出了問題就是前功盡棄。


    鹿希甄鬆懈了力氣,耷拉著肩膀坐回了原地,許文看鹿希甄有些不願意,就走了過來坐在她旁邊,故作輕鬆的說道:“那個,軍長夫人啊,咱們戒煙醫院開業還真的是熱鬧啊,來了這麽多人,我看啊,還有的忙呢。”


    學醫的人大多都不太喜歡吵吵鬧鬧的環境,醫院開始救人,低調一點並不需要這麽大的場麵。不知道今天到底玩兒的是什麽把戲,當然了還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哎,其他的我一點都不擔心,隻是潤迅跟亭書到現在都沒有來,我擔心那件事情不能順利進行。”


    鹿希甄害怕吳老爺子失望,攪著手指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什麽。要是晏潤迅跟紀亭書不能按時來的話,今天豈不是要讓那些記者無功而返嗎?這不太妙,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記者,這是一條鐵定的法則。


    “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許醫生還努力的靠近了鹿希甄,想要聽清楚一點,不過還是什麽都沒有聽到。這孩子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鹿希甄憂愁的看著許醫生,求救一般的說道:“許醫生,你說我該怎麽辦啊?我……”


    著急的話還沒有說,外麵更熱鬧了,鹿黎跑出去看了看,正好碰到鬱霆軒發表了最終的意見。


    “各位,晏軍長說的沒錯,日本人秘密運了大批的煙土進入了北平,眼下就存放在城郊的廢棄倉庫裏。”


    “鬱霆軒君,你怎麽能夠信口雌黃?我們日本商會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是說你原本其實就想要依靠販賣煙土來掙錢,現在被晏軍長拆穿,卻要誣陷我們日本商會的商人。”


    小泉田子聽了鬱霆軒的措辭之後,頓時就爆炸了,言語情緒激烈的反駁,在記者的鏡頭之下控訴著鬱霆軒的推卸責任,落井下石。


    “小泉會長,你憑什麽說我是無中生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鬱霆軒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完全豁出去了,他這一次的後路就這麽輕易的被晏潤林斬斷了,既然要徹底的斬斷,那就把山本徹底的搞死,否則山本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鬱家的名聲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為今之計隻能是切斷了煙土的生意,隻要保住了鬱家的名聲在,日後還是可以尋找機會的。


    “來人,立馬派人去鬱少爺說的地方搜查,如果查到了煙土就即刻全部押送回來,人和貨,統統都要給我抓住。”晏潤林中氣十足的下了命令,等候在一邊的晏家軍即刻出動,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很多人心裏都在想,今天這戒煙醫院開業,好像隻是一個噱頭,實際上晏家是想要通過這個機會徹底的搗毀山本的煙土老巢,粉碎鬱霆軒想要跟日本人合作的計劃。


    這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鬱家當家人還傻乎乎的在晏潤林麵前擺架子,真的是可笑。哎呀,說起來這鬱霆軒該不會真的跟日本人來往過了吧?要不然怎麽能夠說的這麽詳細呢?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在場的所有人對鬱霆軒都指指點點的。小泉田子的臉色就更是難看,心裏罵道,山本君,這一次你是真的相信錯了人,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趕緊找人去通風報信,希望山本還來得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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