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鹿希甄將鹿黎攔到了自己的身後,看著門房那人問道。


    鬱家的人個個凶相,並沒有把他們晏家的人放在眼裏,下人都這麽囂張跋扈,主子就更不用說了。要是沒有鬱霆軒的命令,這些人敢隨表跳出來,手拿兵器直指他們嗎?這北平城是不是真的沒有王法了,他們晏家是不是被太輕視了?


    門房的人冷笑著回答,“軍長夫人,鹿少爺,我跟你們好好說了,隻是你們不聽啊。我們家老爺和少爺都不在,你們要是硬闖,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著實難做。”


    “如果鬱爺爺真的出門去了,你為何不讓我們進去看看呢?我們確認了鬱爺爺不在的話,自然就離開了。可是你看看你們現在,竟然搞了這麽一大幫人圍著我們,怎麽?以為我鹿希甄單槍匹馬來的嗎?”


    鹿希甄今天沒有穿行動不便的旗袍,也沒有穿洋氣的西洋裙,而是一聲帥氣的騎馬服。這套騎馬服還是晏潤林特意給她定做的,兩個人的衣服隻是顏色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樣。穿這個衣服來,一來是比較方便輕鬆,二來就是當做晏潤林陪在自己的身邊。


    晏家的護兵個個都不是吃幹飯的,旁人不說,光是一個宋銓就可以以一當十。這鬱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腦子都壞掉了似得,門口還有那麽多荷槍實彈的護兵把守,裏麵一旦有些許的動靜,就會直接衝進來。


    鹿希甄不想造成太大的動靜,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鬱家的人若還是一意孤行,硬闖倒也不是不可以。


    “軍長夫人,小的知道這外麵還有晏家的護兵,隻是光天化日的,你們帶著人馬還有武器來我們鬱家,二話不說的就要往後院去,小的怎麽勸你們都不聽,難不成就因為您是軍長夫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門房的人嗬嗬一笑,“怕是傳出去,也不太好聽吧。”


    “這有什麽不好聽的,人心有異,晏家也阻止不了任何人的談論。倒是你們鬱家有些拿不出手啊,我可是聽說鬱爺爺已經去世,可你們鬱家秘而不報,到底是有何居心!”


    鹿希甄明顯的發現這話一出口,鬱家門房管事兒的那人臉色就變了,這個消息封鎖的嚴嚴實實,所有鬱家的人都被嚴重警告了,不管怎麽樣都不可以把老爺子過世了的事情透露出去,可是要命的昨天才發現賬房一個管事兒的不見了,借口出去辦事兒就再沒有回來,沒過一天,這晏家的人就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原來是這裏出現了問題啊。


    “實話說了吧,鬱爺爺根本就沒有出門,而是已經去世卻被你們這樣不講人倫的不發喪就悄悄下葬了。說!你們到底有什麽居心,難道不知道這事情的影響很惡劣嗎?”


    新思想已經傳了進來,不過華夏人民很多的優秀傳統還是沒有變。父慈子孝,代代相傳。這上一輩的人去世了的話,晚輩們就要將這後事安排的妥當,讓上一輩的人們走的風光踏實一些。鬱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鹿希甄想,若是父親還在的話,大概都會痛心疾首,傳奇一樣的人物竟然最後落了這麽個下場。


    “軍長夫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的,你怎麽能夠咒我們家老爺子死呢!”鬱家的人罵罵咧咧,似乎對於鹿希甄的話十分的惱怒。


    鹿希甄就知道,這鬱家的人一出一出的慢慢唱著的戲碼,真的是老套。


    “那麽,如果不是鬱爺爺過世了,你裏麵的孝服是為誰穿的?據我所知,你從小就在鬱家長大,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更沒有親人了。在這個世上無牽無掛的,若不是你心中敬畏感激的人出了事情,而且沒有對外公布,你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穿著孝服?”


    “如果鬱爺爺在你心裏那麽重要的話,你為什麽不公布他已經去世了的消息,讓他難麽落魄的離開,沒有人吊唁沒有人祭拜!”


    “你不要胡說,我們家老爺子好好的,才沒有你說的那回事兒呢!”門房管事的人雙眼開始迷離起來,明顯的慌亂和驚恐,鹿希甄的話實在是太直接太直白了。其實老爺子過世了的消息是鬱霆軒下令禁止對外公布的,在鬱家的老人們都覺得這麽做對不住老爺子,可是少爺已經下令了,他們做下人的不得不照做。


    老爺子被偷偷摸摸的深夜抬了出去,匆匆下葬,為了掩人耳目到現在都沒有立碑。少爺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不設立靈堂也就罷了,竟然還不立碑,讓老爺子以後怎麽找到回家的路?


    規矩不能破,鬱家的少爺為了利益現在完全是數典忘祖!令人痛心啊,鬱家的下人們見不得老爺子沒有人披麻戴孝,走的孤苦伶仃,隻能背著少爺偷偷的將孝服穿在了裏麵,圖的或許就是個心靈上的安慰。


    沒想到,這麽防著小心著都沒有瞞過鹿希甄的法眼,這位軍長夫人可真的是相當的厲害了。怪不得自家少爺怎麽樣都沒有辦法鬥得過晏潤林軍長呢!


    宋銓見機上前,拉開門房管事兒的衣領,孝服赫然展現在眼前,那人雙腿一軟,往地下一癱,沒了反抗的能力。


    果然,消息無誤,鬱家老爺子已經亡故,結局淒慘。


    門房管事兒的人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囂張跋扈,氣焰囂張了,而是抓著地上潮濕的泥土,雙眼含淚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孝服,顫巍巍的說道:“我們家老爺子的確過世了,舊疾突發沒有來得及救治,去的很快並沒有多痛苦。”


    “那為什麽秘而不發,這麽做怎麽能夠讓老爺子走的安心!”鹿希甄也不管什麽唯物主義者思想了,此刻作為華夏人,作為晚生後輩,對於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不管,鬱霆軒的良心當真是被狗給吃光了嗎?


    “少爺不準,少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老爺子的喪事一辦,勢必會讓整個鬱家成為眾人的焦點,少爺不想成為矚目,所以才會秘而不發,悄悄的將老爺子下葬了。”


    “我們都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是沒有資格去阻攔少爺,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老爺子在天之靈,一定也是不會安心,更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鹿希甄問:“要做什麽大事?這麽見不得人!”


    “我不知道,少爺最近行蹤都很神秘,不告訴我們也不讓我們跟著,少爺的身邊另有其他做事的人,好像一直都是負責外麵的事情,極少出現在老宅,有時候過來也是直接去了少爺的房裏,我們都不怎麽說話。”


    門房管事兒的人就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不管自己的結局怎麽樣,總之好過每天良心不安,睡都睡不著,每天都是噩夢好。


    “你們家少爺去哪裏了?”


    “不知道,昨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少爺不會跟我們說的。”


    鹿希甄對宋銓低聲說了兩句什麽,宋銓點頭轉身往鬱家大門口走去,眾人待在原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鬱家的大門就被一群舉著相機衝進來的記者給推開了。


    “事到如今,也該是時候見報了。”鹿希甄知道自己這麽做有些勝之不武,甚至是乘人之危,拿著已經過世的老爺子做文章來整頓鬱霆軒,不太正大光明。名聲也不好聽,可是鬱霆軒現在正在秘密籌劃的事情可是相當的危險。將來會害的人還不止一個人,但願這一次的事件可以拖住鬱霆軒的腳步。


    報社記者的動手能力極強,第二天鬱家老爺子去世,鬱家少東家秘不發喪,意味何圖的消息就傳遍了北平城的各個角落。


    晏潤林把報紙放在了桌上,看著喝茶不語的鹿希甄和鹿黎,問道:“你們倆鬧得動靜挺大啊。”


    “姐夫,這不是沒辦法麽,要不這麽做的話,那個鬱霆軒肯定是不會公開鬱爺爺已經病故了的消息。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怎麽能夠容忍繼續下去呢?所以我們在去之前也通知了北平各大報社的記者朋友們,讓他們一起去曝光曝光,打鬱霆軒一個措手不及。”


    鹿黎慷慨激昂的說的十分激動,好像已經看到了鬱霆軒跳腳的樣子。痛快的很。


    “有你什麽事兒,我還沒有問你怎麽就敢帶著你姐姐一起去鬱家,我說的話沒有用是不是?”


    鹿黎:“……”怪自己多嘴,逞什麽能啊!


    鹿希甄見自己的弟弟可憐巴巴,被晏潤林教訓的話都不敢說,也是有點心疼了,說話就好好說了,幹嘛要怪鹿黎?她自己有腳有手的,鹿黎還是她弟弟,能管得住自己嗎?


    “這個消息總是好的,現在為止鬱家還沒有什麽消息,隻不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鬱霆軒是個不孝子了。連自己的爺爺過世都可以隱瞞欺騙世人,想來日後鬱家的生意大抵就毀了一半。”


    鹿希甄無所畏懼的跟晏潤林對上眼睛,明明白白的分析著,現在最要緊的可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盡快的跟進鬱家的這個消息,鬧得越大越好。讓鬱霆軒分身乏術,忙於應付,給晏家充足的時間調查山本等人運送鴉片的渠道,將其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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