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而你有這個可能,所以……請你給我們一個希望吧,一個掙脫束縛枷鎖的希望。


    鹿希甄頭一次把飯吃的幹幹淨淨,伺候的丫頭心滿意足的將餐盤端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對鹿希甄說千萬要小心。


    從來還沒有人把自己當成活下去的希望,鹿希甄猛地吃了東西,經久空著的胃還一下子受不了。隱隱地絞痛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爬到了床上,蜷縮起來想要緩一陣。


    忽然一股莫名的委屈竄上了心頭,鹿希甄哽咽不已,她好難受好像晏潤林此刻就在她的身邊。那雙溫熱的熱手可以揉揉她,讓她舒服讓她的疼痛緩一緩。起碼那樣溫暖的聲音也可以安一安她的心。


    已經堅持了那麽久,為什麽她還是要留在這裏被楊守德當做談判的籌碼,成為了最無用的人,不僅沒有解決好後來的麻煩還給大家增添了新的麻煩。


    還記得當時她告訴宋銓,帶著兩個孩子先走,她會照顧好自己會在最後通過自己的力量回到北平晏家的。現在倒是新鮮了,她自己把自己帶到了一個全新的牢籠裏,不得不說,在楊守德這裏還不如在鬱霆軒手裏。


    起碼鬱霆軒對她,還多了一份不一樣的感情。


    就算是無恥的要利用這多出來的一份感情,她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的無助了吧。鹿希甄無奈的拍了拍臉,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變得這麽脆弱,竟然在這裏哭了起來。


    在這裏哭有什麽用呢?楊守德並不會有任何的心軟,而她也隻會更加想念在遙遠的廣東的晏潤林。也不知道他的戰爭打的怎麽樣,順不順利。


    潤林啊,我們兩個要都努力的打成功自己應該負責的戰爭啊,早點回家,跟孩子們團聚。以後哪裏都不要再去了,就安安靜靜的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吧。這個世界,那麽多的紛繁,其實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可以控製的住的。


    鹿希甄一下子泄了氣,痛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要不是這一切,她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伺候的丫頭被帶到了楊守德的跟前,戰戰兢兢的抖身體如篩糠,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楊守德一身軍裝穿的筆挺,端坐在桌旁,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黃毛丫頭,哼笑了一聲。他微微咳嗽了一下,底下跪著的黃毛丫頭瑟瑟發抖很害怕的樣子,“本司令有這麽可怕嗎?至於抖成這個樣子?”


    “不是的司令,小的隻是,隻是……”丫頭抖抖索索的,很要命的樣子。


    楊守德又問:“隻是什麽?別害怕,本司令又不是妖魔鬼怪,你不需要這麽懼怕。叫你過來就是想要問問你,鹿小姐的情況怎麽樣了。”


    “回司令,鹿小姐剛才把東西都吃了,現在可能在屋裏休息了。”


    楊守德很滿意這個消息,對於這個丫頭帶來的消息對現在的格局無疑是有利的。鹿希甄不吃東西,他這個做叔叔伯伯的也不能強迫著她吃,對於晏家和鹿家都不好交代,這些事情還是要靠她自己看得開的。


    如果鹿黎等人趕過來的時候,鹿希甄已經餓的搖搖欲墜,隨時隨地都會昏過去的話,還談什麽談啊,他現在的地位估計也會不保吧?


    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沒有比現在要更加難的了,楊守德的後悔也不能換回原來的和平了。不是進一步就是退一步,是輸還是贏這是一個問題。


    “很好,看來你比較懂鹿小姐的心思,既然如此的話你以後就時刻的伺候在她的身邊,一定要盯著她好好吃飯和休息,不能有半點其他的想法。”楊守德讓身邊的人遞上一個盤子,上麵有好幾捆用報紙包的紮紮實實的銀洋把。


    “司令,這……”伺候的丫頭不知道楊守德什麽意思,又是一陣子惶恐。


    楊守德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是你應得的,收下吧。好好為我做事,將來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知道了嗎?”


    這個丫頭這一輩子恐怕都還沒有看到過這麽多的錢,白花花沉甸甸的大洋就在自己的手裏,家中老母多年的病是不是就可以找昂貴的西洋醫生救治了?


    隻是簡單的勸說鹿小姐吃了個飯而已,竟然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得到了這麽多錢,原來掙錢可以這麽容易。


    ……


    顧佟得到鹿黎抵達北平火車站消息的時候,宋銓已經召集了人馬去迎接鹿黎了,顧佟竄到了車前,拉住宋銓的胳膊,“我也要一起去。”


    宋銓為難的看著他,覺得眼前這位顧佟醫生真是越來越難搞了,到底當初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思一路跟著他們跑到了北平來,他們不過才情緒激動的爭辯了,如今竟然還要要求一起去接鹿黎。


    到底是什麽用意呢?


    宋銓其實不討厭顧佟,甚至可以說是喜歡吧。可是作為晏家的護兵總頭,不論是鹿希甄還是鹿黎的安全,他都是責無旁貸的。他總是覺得這個顧佟的想法不簡單,一定抱著鹿家的想法來看,見到鹿黎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宋銓,你必須帶我一起去,鹿希甄已經等不了了,要離開讓鹿黎前往約定的地點談判。”顧佟的冷靜和理智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晏夫人也是這麽安排的,要在晏潤林解決所有的事情之前,確定了鹿希甄的安全。鹿黎就會在北平火車站立即專車乘坐晏家的專列趕往楊守德所在的地方,進行談判。的確,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既然一刻都等不了了,就跳過申請的那一個環節吧,相信夫人和總理也會明白的。宋銓打開了車門,顧佟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利索的跳上了車一同前往火車站和鹿黎會合。


    北平火車站人來人往,每天都在遭受著悲歡離合,見證了這座城市的曆史變遷,從有到無。


    鹿黎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故鄉給予他的安全感,是單昱都給不了的。腳踏實地的在這片大地的那一刻,才真心的感覺到活著是真的很好。


    可是站在站台上的宋銓和陌生的年輕男人,神情的嚴肅,讓他嗅到了一絲絲的與眾不同。姐姐沒有來,難道是……不會吧!


    想象最壞的結果怎麽會這麽不巧合的就發生了呢?鹿黎顯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腳下失去了力氣,好像是腿軟了。


    宋銓上前一扶,聲音裏都帶著顫抖,“鹿少爺,您沒事兒吧?”


    “我姐姐呢?宋大哥,我姐姐在哪裏?她不是跟你們一起回來的嗎,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一點兒的消息?”鹿黎的追問讓宋銓沒有辦法回答,他要怎麽告訴鹿少爺,軍長夫人正等著您去救呢?


    他說不出口,有一個人可以。


    顧佟疾步上前,似乎並沒有看到鹿黎的承受不住,麻溜的開口說道:“你姐姐鹿希甄在楊守德的手裏,半路上被截了胡,楊守德派人過來說要你代表過去談判,否則你姐姐的性命堪憂。”


    這句話聽了之後鹿黎的身體算是徹底的軟了,姐姐不僅沒有安全回來,竟然還在半途中被兩次攔截,輾轉的過著艱難的生活!這些天,也不知道姐姐到底怎麽樣了,怪不得這麽多天北平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姐夫也不知道,看來是晏娘親和晏總理把消息壓了下來,的確是這樣的,姐夫一個人要麵對這麽多事情的話,也太殘忍了。


    火車平穩地駛離了北平,宋銓這一次對鹿黎真正做到了寸步不離。鹿希甄畢竟是女眷,宋銓一個護兵不方便近身保護,其實宋銓已經有了尋找和訓練女護兵的想法了,對於夫人和大少奶奶她們這些重要的女主人來說,女護兵的存在還是十分必要的。


    心思全部花在了姐姐的身上,鹿黎並沒有意識到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直到中途心平氣靜下倆,看到同在一列車廂裏的顧佟,他才反應了過來。


    “這位是?”鹿黎看向宋銓,不解的問道。


    宋銓起身給鹿黎介紹道,“鹿少爺,這位是顧佟顧醫生,再返回的路上如果不是這位顧醫生,恐怕兩位小主子也會遇到危險啊。是我宋銓的救命恩人!”


    原來是救命恩人!鹿黎連忙起身抱拳道,“多謝顧醫生的出手相救,要不是你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啊。”


    顧佟眯著眼睛,打量著鹿黎,並沒有因為鹿黎的感謝而有絲毫的誠惶誠恐,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樣的態度啊,也沒有任何的不妥,救命恩人好似再生父母,就算是提出一些離譜的要求他們都應該要滿足的。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承蒙了別人的恩情,就要還的起。


    “好久不見了鹿黎,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


    鹿黎的大腦當機中,好像這個顧醫生認識自己?說的這話一看就是多年之前見過他小時候的模樣,而後經年未見經曆過了千帆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又是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還真的是沒有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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