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黎似乎在訴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到了現在跟單昱提起來,也是可以輕描淡寫,坦然的麵對了。


    “後來啊,雲時哥哥成為了我們家中的常客。姐姐出差或者加班的時候,他就會抽空過來照顧我。給我買吃的,洗衣服做飯收拾家裏,還會盯著我做功課。說真的,雲時哥哥在我的心裏跟姐姐一樣重要。”


    “可是現在他跟易靖卓都被困在了江浙一帶,不知下落。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見到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


    易靖卓和柳雲時的狀況,至今都沒有最新的消息傳回來,不過易靖卓好歹是易司令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暫時他們兩個人的安全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單昱心中有了計較,就想要安慰一下擔心柳雲時的鹿黎。


    哎,怎麽感覺自己有點兒吃味呢?算了算了,畢竟他們是一家人,風裏雨裏都彼此不拋棄的家人,鹿黎擔心柳雲時也是理所應當的,他現在在這裏吃的是什麽醋啊?


    “都會回來的,我們一家人都會平平安安在一起的,鹿黎,你今天做飯給我吃,他們也會感受到那份溫暖的。”


    油嘴滑舌的單昱第一次在鹿黎麵前說了這麽柔情溫暖的話,一時間鹿黎還有些小不習慣呢。


    簡單的家常菜,就放在還燒著火的灶台上,鹿黎和單昱一人端著一碗麵條,湊在一起吃的很香。吃到了一半,單昱看著鹿黎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問道:“鹿黎,我其實還挺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鹿希甄嫁入了晏家之後,給予晏家的幫助是肉眼可見的,傳言之中的財產被支援到了東北前線,引起了一時的轟動。後來江南的名門望族吳家,竟然也是鹿家的好朋友,一路上下來似乎就沒有鹿老爺不認識的人。


    這個傳說中的老丈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傳奇人物呢?雖說前朝的沒落是最主要的原因,不過連鬱家都在那次的變革之中頑強的生存了下來,那麽比鬱家更加根基深厚的鹿家怎麽會一蹶不振,甚至是徹底的倒台了呢?


    這很不正常,更加不能常人的思維來理解,單昱是真的很好奇,忍了這麽久才跟鹿黎問出口,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鹿黎吸完最後一根麵條,抬起頭對上了單昱求知若渴的雙眼,“其實,在我印象之中對於父親的記憶並沒有那麽深刻。所有記住的都是父親對我和姐姐的嚴苛教育,我們鹿家的家教非常嚴格,我和姐姐從小就要什麽都注意,一丁點紕漏都不可以。”


    所以你和軍長的夫人才可以成長的這麽優秀啊,我也才會遇到這樣善良的你啊。單昱抬手摸了摸鹿黎的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不過父親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個大英雄。姐姐一直對於父母去世的時候她不在身邊耿耿於懷,可是她怎麽又會知道,活生生的看著父母在自己的麵前閉上雙眼的那種痛苦呢?”


    當年父母的離世,在幼小的鹿黎的心目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至今他的心中都埋藏著一個秘密,從來都沒有對鹿希甄說過。


    他很煩惱,很糾結,不知道要如何開始這件極其殘酷的事情。


    父親母親請你們放心,鹿黎一定會照顧好姐姐的,你們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我們。


    姐姐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而我……也找到了這一輩子想要相守在一起的人呢。


    鹿黎看著單昱吃的幹幹淨淨的碗,就非常幸福。自己在意的人可以吃完自己做的飯菜,還一個勁兒的誇著說不夠吃,真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呢!這樣的感覺,他想要一直享受下去。


    ……


    晏潤迅才淺淺的睡著,就聽到了外麵的喧鬧,他隱約的聽到了有人喊醫生,說昏睡的紀副官醒了的話。所有的瞌睡蟲在這一瞬間全部被嚇跑了晏潤迅一個骨碌的爬起來,鞋子都忘了穿就跑出了房間。


    紀亭書房間的門口此時擠滿了人,晏潤迅焦灼不已,拽著其中一個人問道:“怎麽回事兒!他醒過來了嗎?”


    守衛一看是晏潤迅,立即就立正敬禮,報告說:“是,二少爺,紀副官是要醒過來了。剛才那位吳家老爺子說的。”


    守衛找遍了全場都沒有找到吳家老爺子,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奇怪道:“剛才明明還在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人影了呢?”


    晏潤迅關心紀亭書心切,也沒有注意守衛稀裏糊塗的說什麽事情,急匆匆的就要往裏衝。大家都不敢攔著他,晏潤迅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留在晏家的外國醫生給紀亭書又是仔細的做了一邊檢查,收下了手中的耳聽器,微笑著說:“ok,病人沒有什麽大礙了,其他事項還是我之前說的那些,希望病人可以遵守。”


    晏潤迅已經是感謝天地了,對外國醫生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僅要重金酬謝,還要讓外國醫生留在晏家一段日子,紀亭書的確還挺需要他們的。


    才醒過來的人渾渾噩噩,紀亭書的神思還很混沌,迷迷糊糊的感官不到身邊的世界。醫生和晏潤迅的對話被他主動的屏蔽在了外麵,並不是所有都能知曉。


    送走了外國醫生,紀亭書的房間裏恢複了寂靜,晏潤迅紅著眼睛,屏住呼吸輕輕淺淺的走到了紀亭書的身邊。就那麽站著,深情的盯著他看,就這麽看著吧,已經很幸福了。


    人活著,就比什麽都強。


    “亭書,亭書,紀亭書。”


    “亭書,亭書,紀亭書。”


    一聲聲的召喚,讓晏潤迅一下子沉迷其中,難以自拔。就這麽一聲聲的喊著,有一個人可以回應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期待的事情了。


    喊一聲不答應,那就喊兩聲,喊到得到回應為止。晏潤迅不厭其煩,紀亭書的腦袋終於漸漸清醒過來,雙眼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人,還能是誰呢?這麽焦灼,這麽心急,這麽為自己擔心的人啊,隻有一個人。


    “亭書,亭書,紀亭書。”


    這一次終於有了回應,“嗯,我在,紀亭書在啊。”


    太好了,晏潤迅終於繃不住深藏的情緒,他拽著紀亭書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哭的肝腸寸斷,所有積壓的情緒都想要發泄出來。讓紀亭書深切的感受自己的愛意,自己的擔心,自己的害怕。


    病人的聲音淺淺淡淡的,虛弱的好像沒有了生氣,紀亭書抬起手拍了拍晏潤迅的後背,跟以前一樣哄著晏潤迅一般的說道:“多大的人了,還哭。因為我受傷你都哭了幾次了,不是已經哭過了嗎?現在我醒了,怎麽不高興呢?”


    晏潤迅悶悶的說道:“罵你多少次我都不解氣,你以為一次就可以嗎?紀亭書,這輩子我都要在你耳邊嘮叨,你不許說煩,因為這是你欠我的。誰讓你這麽不愛惜自己,下次要是再讓我知道你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話,我就要你真正好看。”


    “好好好,元之啊,發誓吧。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再擔心的,所以你能不能不哭了,再哭下去我怕是都要難受死了。”


    說完,紀亭書還煞有其事的咳嗽了好幾聲,悶氣的感覺好像是壓製不了了。這一招果然也是有用的,嚇得嚎啕大哭,毫不顧及形象的晏潤迅立馬緊張起來。他可不能要紀亭書才醒過來就又暈過去了。


    背過身去擦掉了眼淚,轉過頭來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紅著兔子眼睛,“說好了我們救要算數,紀亭書,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總算是熬過去了,紀亭書虛弱的很,隻要晏潤迅不再哭了他被說兩句都是輕描淡寫的,至於後麵的事情都是後麵再說了,誰能預料到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


    晏潤林不動聲色的看著對麵的吳老爺子,等候吳老爺子自己開口。他能做的已經全部做到了,吳老爺子也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這一次應該就是要離開晏家大本營的時候了吧?


    果然,吳老爺子滄桑的聲音響起,“感謝晏軍長的幫忙了,我吳某人已經很滿意了,這一次沒有告訴他,也是我答應你的條件。我希望下一次再見到他之前,我的孫兒已經做好了準備。”


    吳家的人,還是要回吳家的,落葉都要歸根,晏潤林他們晏家人應該也是要明白這個道理的。


    當然,養育紀亭書這麽多年,他還是要做出感謝的。


    晏潤林點了點頭,“吳老爺子,您放心,等亭書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晚輩就會選擇合適的時機告訴他一切的。亭書能夠找到自己的家人,也是我們一直以來希望的事情。”


    “不日,我吳某人就會到北平總理官邸去拜訪,到時還請晏軍長不要厭煩才是。”


    吳老爺子就此告辭,晏潤林也是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這麽多複雜的事情千頭萬緒的糾纏在了一起,終於一件一件的順利解決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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