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馬三炮那廝那邊兒我們沒法回去了,另謀出路吧。”


    一行人點點頭,匆匆忙忙的就往一邊逃了。


    紀亭書不知道從哪裏尋摸出來一輛車,開到了一條偏僻的泥濘小路上,他銳利的雙眸看著前方的路,迫切的想要見到晏潤林他們,唯有身邊有了自己的人,才有安全感。


    他現在不在,晏潤迅的安全沒有了保障,不過甩了那些尾巴,也是給馬三炮一個警告。他紀亭書不是一個慫人,在他那裏這麽久,一直以來都是裝給他看的。如果不甩掉這些家夥,他又怎麽跟晏潤林真正的唱一出好戲呢?


    車子開的飛快,紀亭書開的卻甚是平穩。


    ……


    廣東來的專列停靠在江浙的火車站裏,很惹眼。老百姓們倒是一點都不在乎也不關心,忙忙碌碌的為著自己的生計奔波勞碌,可來往這麽多人當中,總有人是帶著目的性的。


    所以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易司令的耳朵裏,這位老當力壯不服輸的老爺子,關押著自己的兒子和晚輩,瞞著京城裏的多年好友,做著違反他們初心利益的事情。


    老天看在眼裏,都過意不去了,可這個人倒是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可能被易靖卓撕破了偽裝的臉皮之後,他就懶得偽裝了。也隱藏了這麽多年了,已經累了,不想繼續下去了。


    “司令,晏家的專列現在就停在了火車站,我們是不是派人去調查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易司令坐在辦公桌前,不動聲色的搖搖頭,“調查什麽?怎麽能夠調查!我說過很多次了,晏家的事情是要注意的,我們如今在這裏的名義上是在這裏練兵的,在深山裏知道什麽?”


    在紅木桌子上結結實實的拍了兩下,“我們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停著就在那裏停著吧,隻要不炸了,什麽都不要擔心。”


    來匯報的人茫然的點點頭,覺得那裏不太對勁,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總是覺得不對,也不能說其他的。點點頭,就答應了轉身離開了。


    易司令勞神在在的坐在原位,手指有規律有節奏的在紅木桌上敲了幾下,突然嘖了一聲,莫名的笑了起來。


    易靖卓和柳雲時剛開始還能夠沉得住氣,易靖卓覺得自家老爺子過兩天氣消了,想明白了就會把他們放出去,而柳雲時是覺得,一直關著他們,跟晏潤林沒法子取得聯係,難道這易司令就不怕被懷疑?


    事實證明,易司令這一次是真的要破釜沉舟,徹底的撕開臉皮了。


    兩個人除了沒有自由,其他的跟在外麵並沒有什麽差別,柳雲時靠在牆邊,胃口不佳。依舊不願意吃東西。他不吃,易靖卓也不吃,看守的兵哥以為少爺們這是鬧絕食,要跟易司令對抗呢。


    怎麽說,這兩個人一個是易司令的公子,另外一個是公子的心尖上的人,不論哪一個,這要是真的餓出個好歹來,那他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立馬派了人去找易司令,看看這邊到底要怎麽辦。


    易司令真的是這件事情沒有弄完,那件事情又接踵而至,聽到了匯報,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啊,這群孩子,一如既往的單純幼稚。都什麽時候了,絕食是最好的脫困辦法嗎?難道以為他們是父子關係,就一定會以親情為紐帶心軟的放他們一馬?


    要想做成大事,就要舍得丟棄。沒有什麽虎毒不食子,隻有大義滅親。


    易司令不是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到了跟晏總理當麵對質的那一天,他的兒子和晏潤林這些兄弟們,又會是怎麽樣的選擇?


    是站在自己這一邊,還是站在對立的那一麵?


    易司令批改著文件,沒有抬頭,說:“不吃就不吃吧,什麽時候想吃了他們自然會吃。你們就按照三餐的準備,不要關他們。”


    “司令,這……要是少爺他們出了事情,可怎麽辦呢?”小兵擔憂不已,他可就這麽一條小命,上有老母下有妻兒,他根本沒有法子啊。兩邊都得罪不得,別看司令現在這麽無所謂,假裝不在乎,要是真的出事兒了最後倒黴的不還是他們嗎!


    易司令這一次,終於抬起了高貴的頭,瞥了一眼誠惶誠恐的守衛小兵,略微表示出了自己的不耐煩。


    所謂用人之道,也是一種一輩子都需要探討學習的極其深奧的學問。以一當十的人才,搶著要。卻也不能放棄一個蝦兵蟹將,可是太不會看眼色的蝦兵蟹將,用起來也是十分不順手的。


    “可能這個位子不適合你坐,馬廄還缺人,不如你就去那邊做事吧。馬總是聽話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擔心。就算是有馬屁死了,也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小兵聽得戰戰兢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全是汗珠。他今天因為多事兒,差點就把小命交代在這裏了。


    ……


    宋銓帶著人馬在江浙的一家旅館秘密的住了下來,下火車的時候大家都換了衣服,軍裝穿在身上太惹眼,融入到平常的生活裏就要低調到塵埃裏。


    奶娘吃了藥救治之後,很快就恢複了身體,可是奶娘沒有分身術,無暇同時顧及兩個孩子。以前有鹿希甄在,兩個人輪番上陣,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所以宋銓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在江浙再找一個奶娘,還有立即取得各方的聯係,盡快確認綁走軍長夫人的人馬是哪個路子的。


    “總頭,北平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昨天我們就拍過去的電報到現在都沒有回信。我們是不是立即跟軍長取得聯係。”


    宋銓站在院子裏,抬頭看了看天,江浙的天在這個季節,就沒有幾天放晴,霧蒙蒙的時不時的要下幾場綿綿細雨。


    在火車站分開之後,他雖然暗地裏派了人跟著帶走鹿希甄的那幫人,可是半路上就被甩開了,還死傷了幾個兄弟。人跟丟了,如今鹿希甄的一點下落都沒有了,他要怎麽跟軍長匯報呢?


    可是繼續拖延下去,軍長夫人的生命安全就沒有辦法保障了,可是軍長那邊還沒有傳來成功救出二少爺的消息。這樣下去,是不是太多事情都到了軍長的肩上,也太……怕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負。


    宋銓權衡再三,還是說了句:“奶娘找到了嗎?當務之急是小姐和小少爺不能餓著,孩子總是最重要的。”


    “已經找好了,可是總頭,我覺得這裏還是不宜久留,既然奶娘都已妥當我們還是即刻啟程離開吧。”來匯報的護兵想起了什麽似得,又說道:“在火車上遇到的醫生,一直沒有離開,您是不是要去見一見?”


    宋銓詫異的挑眉,“他還沒有走?”


    如果沒有那個醫生,恐怕他們真的要直接死在火車上了,哪裏還有什麽臉去見軍長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軍長不在,他就要負責。


    宋銓來到正廳,那年輕俊朗的白麵小哥,正挺身而立的站在一幅畫前,微微仰起頭,看的入神。


    “這位兄弟,真是好興致。”宋銓粗人一個,走到哪裏都是先看安不安全,哪裏顧得上什麽擺設裝修的,跟了晏潤林這麽多年,也沒有學到幾個豆大的字,這牆上的畫,可能在他眼裏也不過就是黑白兩種顏色。


    那醫生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宋銓微微笑了笑,“你們都太忙了,我一個人閑來無聊,就看看這家小旅館的擺設。”


    宋銓點頭,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的,這些外在的東西罷了,沒有什麽好看的。


    “你們是晏家軍的人?”年輕醫生忽然開口,宋銓的眼神立馬變得戒備萬分,那小哥不過哈哈一笑,擺擺手說:“為什麽這麽緊張,我不過是問問罷了。在火車上的時候,你們雖然在外麵套了便服,可我還是看到了你們不小心露出來的徽章,還有你們彼此之間的稱呼。”


    年輕醫生打量著宋銓,幽幽開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他們的老大吧?總頭?我聽他們都是這麽叫你的,或許我也可以這麽叫你?”


    宋銓連忙擺手,驚慌失措的像一個跟丟了父母的孩子,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可別叫我什麽總頭,我叫宋銓。”


    既然都知道了,宋銓也不好繼續假裝下去,救命恩人,理所應當的知道所有的事情。


    “這位兄弟,我們的確是晏家軍的人,這一次乘坐專列北上,是護送我們的軍長夫人。那天在火車上,我們軍長夫人被來路不明的人帶走,至今沒有下落。但是小少爺和小姐還需要照顧,奶娘的身體……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宋銓大恩不言謝,抱拳對著年輕醫生就要作揖,“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等我再見到軍長,一定會轉告他的。”


    年輕醫生微笑不語,神秘兮兮,下垂的雙眼很是令人憐愛,一看就不像是一個壞人。他漫不經心的在大廳裏走了兩步,忽然頓住,看著宋銓說:“晏家軍發生了的事情,你們軍長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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