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甄不論是麵上還是內心都沒有任何的波瀾,她回應鹿昭,“是啊,大姐,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還是讓人作嘔想吐。”


    “你!”鹿昭不曾想到鹿希甄會這樣反駁自己,記憶裏的小姑娘總是柔柔弱弱,細聲細語的跟她說話,還會抖著小身板喊她姐姐,怎麽會變成這樣?果然是長大了,翅膀就硬了,鹿希甄你這個小賤人。


    鹿希甄哼聲冷笑,“你以為所有人都會跟你一樣一成不變麽?當年我和鹿黎敬重你是我們的大姐,可你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做是你的弟弟妹妹,變本加厲的隻是欺負我們。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認為我們還會被動的挨打挨罵還無動於衷麽?”


    緩緩地,鹿希甄退後兩步,眼中麵上都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


    鹿昭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震驚之餘也是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被燙傷的腿不頂用,要不是身旁的小丫頭這回眼疾手快可能就要摔倒在地了。


    “還是不要耽誤我們彼此的功夫了,鬱霆烜要讓你跟我說什麽。”鹿希甄拿出了晏家未來女主人的氣勢,走到了主桌旁邊的椅子邊坐下,等著鹿昭的狗嘴裏吐出什麽象牙來。


    鹿昭本以為自己這一趟過來可以殺一殺鹿希甄的銳氣,告訴她自己現在可是行政院某高官的太太,家中事情無論大小都能做主雲雲。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須臾,鹿希甄在晏公館這樣的頤指氣使,剛才她換藥的時候要是沒有聽錯的話,那醫生和管家都喊她夫人。


    什麽夫人?誰的夫人?晏潤林的夫人?軍閥夫人?


    鹿昭高高在上的心一瞬間好像又被狠狠的摔到了穀底,這些年來苦苦編造的夢境在見到鹿希甄的時候就被無情打碎,破城無數碎片。


    “鬱霆烜,他讓我告訴你,明日中午,賢義樓二樓天字號包廂。”


    鹿希甄又問:“他找我幹什麽?”


    “我不知道,我隻不過是來幫他傳句話,陸軍部事件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出現過,就連這個委托都是讓他府上的小廝來給我通風報信的。”鹿昭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鹿希甄沒有立即答應,隻是在思考鬱霆烜到底是什麽意思,單獨約她去吃飯。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鹿昭急不可耐,來送信的人說了,鬱霆烜務必要見到鹿希甄的,若是鹿希甄不答應去,這是沒法交待的。


    其實鹿希甄和鬱霆烜的事情,鹿昭管都不想管,幹她何事呢?鹿希甄一直以來都被鬱霆烜掛在心裏,知道了她回國之後,就算是沒有立即履行兒時的婚約,卻也是在鹿希甄危難的時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現在,為了她還敢跟晏潤林大打出手,他以為找了個替罪羔羊李祺瑞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殊不知晏潤林的手段狠辣迅猛,立即就逮到了跑路到廣州的李祺瑞,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進了陸軍部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整個李家被陸軍部變相抄家之後,北平城裏的商號們都是人人自危,就連商會的李仲雄都是縮著腦袋安靜了一陣子。


    幕後指使到底有沒有被查出來,鹿昭不得而知,現在是風平浪靜沒有異常。可平靜之下卻是潛藏了無限的波濤洶湧,暗流漩渦。鬱霆烜對陣晏潤林,鹿昭仔細思忖就能知道,這一場競爭到底會誰贏誰輸。


    可日子還長,沒有人能夠篤定一個結果。這場dubo的堵住,卻是鹿希甄這個小賤人。鹿昭不服,鹿昭不願,為什麽這個小賤人走到哪裏都可以勾引到這些男人的目光!而她卻永遠隻能平平淡淡,扣扣索索的?


    “話已至此,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你去還是不去就給我一個準話。”


    鹿希甄抬起頭,看了一眼佯裝鎮定的鹿昭,最終還是說了聲好,“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鹿希甄一字一句說道:“我要你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跟鹿黎的眼前,大姐,往後我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不要互相打擾了。這樣的話,或許我們以後還能顧及我們之間的兄弟姐妹之情。”


    鹿昭愣了愣,不屑的回答:“好啊,我巴不得你說這句話。”


    鹿昭什麽時候離開的,鹿希甄不知道,她跟柳雲時和鹿黎說了第二天要去賢義樓跟鬱霆烜碰麵的事情,立即就遭到了兩人的反對。


    鹿黎:“姐姐你不能去,那個家夥陸軍部都敢派人來鬧,你要是一個人去的話豈不是入了虎穴狼窩了?晏大哥知道怕是了不得的。”


    柳雲時隨聲附和:“是啊希甄姐,你不要忘了這晏軍長臨走之前告訴我,讓我也住到這晏公館的理由了。你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兒,我都不知道要怎麽交待了。還是不要去了,他要是喊了我們就去,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他跟我之間終究是要說清楚的,這一次的陸軍部事件我也要去跟他討要個說法。他日後要是再做不利潤林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你們不要擔心了,我自有分寸。”鹿希甄盡量的寬慰倆人的急躁和不安,她都已經想好了,最差不過是被鬱霆烜罵的狗血噴頭罷了。反正他們兩人的婚約是實打實的結束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柳雲時和鹿黎不得不妥協,看著鹿希甄曲線救國說道:“既然希甄姐非去不可,那我們倆陪你一起去。咱們人多勢眾,不怕他鬱霆烜耍什麽花樣。”


    “不用了,你們一起去了反而會讓我分心,這樣吧,我讓宋銓跟著我一起前往,這樣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宋銓特意被晏潤林留在了家裏,就是要時刻保護鹿希甄的安全,軍長說了,要是夫人少了一根汗毛都要唯他是問。加上宋銓是個練家子,是個軍哥,打槍看人都是有功夫的,讓他帶著弟兄護送鹿希甄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鹿希甄就這樣決定了第二天單刀赴會鬱霆烜,囑托了柳雲時和鹿黎不要動什麽歪腦筋,要是敢跟著她一起過去,她定是不依的。


    “行了,吃飯去吧,鬧了這麽久咱們都忘記了時間。”鹿希甄招呼倆人跟著自己往飯廳走去,把心裏諸多的疑問都留到了明天見到鬱霆烜的時候,一次性的全部問出來。


    憋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撕開了厚重天空的口子,爭先恐後的跳到了人世間,驚動了波瀾不驚的山河,點綴了成長散葉的大樹,洗滌了連日來京城裏的陰霾和幹燥。


    吃過了午飯,鹿希甄把宋銓叫到了房裏,跟他說了第二天的安排,叫他帶上幾個手腳靈活,可靠的護兵跟著她一起去。


    宋銓一聽,沒有反駁沒有勸說,更沒有愣住,隻是遵命的說了聲是,而後問鹿希甄:“夫人,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需要通知軍長一聲?”


    鹿希甄搖搖頭,“還是算了,軍長此刻或許才抵達前線陣地,忙的很。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驚動他了,我可以自己解決。宋銓,我是信得過你的,明日還需要你多多照顧才是。”


    “夫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宋銓留下來就是為了保證夫人和少爺們的安全,那鬱霆烜跟我們陸軍部有不共戴天之仇,夫人明日要是一聲命下,咱們弟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鹿希甄被宋銓那似乎要立即被落草為寇的嚴肅認真逗樂了,擺擺手說道:“沒有那麽嚴重,不需要赴湯蹈火,隻需要幫我仔細觀察觀察那鬱霆烜的舉止動作,回來之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就可以了。


    不必要的時候你們就不要插嘴了,他敢約我到賢義樓應該就知道我現在的位置。將士們在前線浴血,我這個軍需官無論如何也要保障了他們的後勤軍需。鬱霆烜正好就是我第一個開始做工作的商家少爺,嚇壞了他咱們還怎麽要錢啊。”


    宋銓聽得稀裏糊塗,不過最後這個‘要錢’他明白的很。覺得鹿希甄說的十分正確,都快要忘記了軍長臨走之前交待的命令了。


    鹿昭從晏公館出來之後,沒有立即返回自己家裏給快要下班的丈夫做飯,而是乘車在北平的胡同裏繞了幾圈,最後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前麵,讓身旁的丫頭把手裏的書信塞到門縫去。


    小丫頭揣著書信膽戰心驚的下了車,走到這小門跟前,蹲下瞧了瞧這門板和地麵之間有不大不小的縫隙,從兜裏掏出書信,剛剛塞了一半就已經被裏頭的人抽了進去。頓時一緊張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回頭看著車裏的太太。


    鹿昭見事情已經辦成,也沒有多久留,招招手就讓小丫頭回來,上車之後絕塵而去。


    那小門裏的人抽了書信,忙不迭的就往小院裏的一件屋子跑去,掀開門簾對著裏頭的人就喊道:“少爺少爺,來信兒了。”小廝將手中的書信遞給正背對著他研究棋盤的年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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