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們一個個的緊閉了嘴,不敢再多言語一聲鹿希甄的是非,誰知鹿黎竟然主動湊上前去。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俊朗的身形日益挺拔,白淨的臉龐跟鹿希甄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姐姐已是那般迷人,這弟弟又是這樣的帥氣。


    隻一靠近,廚房裏幫忙的小丫頭們就個個紅了臉。


    鹿黎淺淺笑了笑,說道:“你們不要害怕啊,我可不似管家大叔那般凶神惡煞,隻不過剛才聽到了你們說我姐姐和晏大哥的事情,怎麽?你們也覺得我姐姐跟晏大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嗯……小丫頭們個個睜大眼睛惶恐不安,除了點頭哪還敢再多說什麽。鹿黎見狀輕笑一聲,抱著胳膊瞧著姐姐忙碌的身影,隻能自己聽見的低聲說道:“我覺得你們說的極是,也隻有晏大哥能夠配得上我姐姐了。”


    鹿希甄做好了兩人份的炸醬麵和驢肉火燒,招呼著鹿黎趕緊吃了飯在家裏待著不要出去亂跑,今兒個怕是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免得上了街再出了什麽岔子。鹿黎狼吞虎咽的,得不出空閑來講,隻乖乖點頭,嘴裏嘰裏咕嚕哼唧了兩聲。


    “慢點兒吃吧,小心噎著了。冒冒失失的,長不大似得。”鹿希甄拍著鹿黎的背,一臉的寵溺。


    鹿黎咳嗽了幾聲才平穩下來,擦了擦嘴角忙問,“姐姐你還要去陸軍部?晏大哥不是說今兒不讓你去的麽?”


    “我給你晏大哥也做了炸醬麵,陸軍部這兩日太匆忙了,怕是沒有空閑吃飯的。我擔心他……”


    鹿希甄的話還沒有說完,鹿黎就笑著拍拍姐姐的手說:“好的姐姐我知道了,你擔心晏大哥的身體嘛。好吧,那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吧。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你又擔心我到處亂跑。”


    鹿黎講的好似又有幾分道理,鹿希甄支吾了一聲,點頭也就答應了。


    姐弟倆拎著飯盒才走出院子,管家就迎了上來,“鹿小姐和鹿少爺這是去哪裏?”


    鹿希甄還沒有答話,鹿黎就拎起手裏的飯盒晃了晃,說:“給晏大哥送午飯去,管家大伯。”


    “鹿小姐,總長今日交待了,您不用去陸軍部。”管家無奈,又將早日晏潤林掛電話回公館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鹿希甄抿唇點頭,她曉得的,不過她現在去陸軍部不是工作,而是去看看晏潤林。這倒是不相幹的了。說與管家聽了,管家無奈隻能說著:“鹿小姐和鹿少爺稍等,我去給總長打個電話。”


    “麻煩管家大伯啦。”鹿黎吼了一嗓子,等著管家走遠了,才吐吐舌頭表示不解。“姐姐,今日為何晏大哥不讓你去陸軍部?馬上就要過年了,單昱哥哥說,每天都是忙得人仰馬翻,最是缺人手了。”


    鹿希甄搖搖頭,她怎麽會知道晏潤林打的什麽算盤呢?隻不過今日,她要出門竟然都要經得晏潤林同意才可,她心裏是不大好受的,住在晏公館裏又不是被囚禁了,竟然連一點自由都沒有了。


    心裏期期艾艾,鹿希甄懊惱自己竟然會因為這些小事就質疑了晏潤林對待自己的心意,萬萬不該也是不能的。胡思亂想之中,管家已經打了電話折身回來,對鹿希甄和鹿黎說道:“鹿小姐,鹿少爺,總長交待說宋銓將會來接送你們去陸軍部。”


    管家的話音剛落,許久不見的護兵頭子,高高大大憨憨的宋銓就挎著槍出現在了視線裏。自打鹿希甄到陸軍部工作之後,每天都是跟晏潤林同進同出,跟著護衛的一直都是單昱,倒是不怎麽見到宋銓了。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宋銓都去幹什麽了,鹿希甄眯眼仔細一瞧,臉上好像掛了彩?


    “哎呀鹿小姐,鹿少爺,總長讓我帶人護送你們去陸軍部呢。”宋銓哈哈笑道,虎頭虎腦的摸摸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


    鹿希甄微微頷首說道:“那就麻煩你了,你那臉上的傷是……”


    “哦,這個啊……”宋銓摸了摸臉頰的那道疤痕,擺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不過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點皮外傷,擦擦藥就沒事兒了。多謝鹿小姐關心啊,哦對了鹿小姐,你不要多想啊,其實軍長這麽做都是擔心您和鹿少爺的安全。”


    嘀嘀嘀……司機已經將車子開到了公館門口,宋銓帶著護兵護著鹿家姐弟二人上了車,宋銓坐上副駕駛之後才給鹿希甄解釋說:“鹿小姐所有不知啊,那日賢義樓軍長還有總長少爺和易團長端了麻三兒之後,就已經惹少了麻煩。不過這倒是小菜一碟,北平城裏大家可都是為咱們說話的。可是,總長少爺去查了李家商號的貨船之後,真正的麻煩才是一波接一波啊。”


    鹿希甄知道當初晏潤迅去查李家商號貨船的事情,於公於私,都是好事兒一樁。怎麽還能有麻煩?難不成那李家還能不認賬,硬生生的要個說法不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你臉上的傷和這件事情也有關?”鹿希甄不解問道。


    宋銓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原來鹿小姐還真的是不知道,總長交待我們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告訴鹿小姐,不然是要責罰我們的。”


    “這又是為何?發生了什麽我還能不知道麽?”鹿希甄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捉著宋銓問個不停。


    宋銓都起了頭,無奈之下隻能把所有的事情對鹿希甄托盤而出,原來李家的人知曉了自家貨船被查抄之後,先是到海關總署尋了晏潤迅,好說歹說,真金白銀的可晏潤迅就是油鹽不進。別說給句痛快話了,就連人影李家的人都沒有捉到分毫。


    這下子李家倒是真的被激怒了,好歹他李家也是在北平城裏數一數二的洋行,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被海關總署這麽一查,失了信用,將來還怎麽做生意?半點說法都沒有,簡直不講道理。


    尤其是李家少爺李祺瑞,跟柳雲時一拍兩散之後,被易靖卓揍得在家裏歇了一個多月身子才算是好了些。才恢複了往日的花天酒地,就聽到了家裏商船被查抄的事情。船上那些舶來品倒不用顧慮,隻是私帶違禁藥品盤尼西林,真的有點麻煩。


    原本那批盤尼西林也是李祺瑞一時貪財,中了麻三兒的奸計,喝酒的時候一兩句話就給套上了船。麻三兒流氓一個,威脅了李祺瑞一定要幫他們搞到這千金難買的藥品,不然就一直找他李家的麻煩。李祺瑞純粹一吃軟怕硬的主,欺負別人還好,遇到了麻三兒這種不講理的也隻能認了。


    恰巧北平總醫院的院長拖了他父親幫忙從大不列顛運送訂好的十箱盤尼西林,李祺瑞狗膽包天的做了手腳,竟然真的多弄了一些一起運送回來。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晏潤迅早就得到了消息。


    其實麻三兒都已經被鏟除了,這批藥被沒收也就沒收了,李祺瑞也沒有放在心上。至於其他的舶來品,隻要告到商會那邊,自然會有人處理的。不過李祺瑞不爽的事情,是因為柳雲時。


    柳雲時和易靖卓這對姘頭!李祺瑞一想到他們,就怒火中燒,他嘴角的傷到現在都沒有好透,隱隱的作痛。在聽說那鹿希甄和柳雲時被麻三兒的人打了埋伏之後,雖然經過了及時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鹿希甄沒有出錯,隻是柳雲時受傷太重,療養的過程中竟然傷口發炎感染,危在旦夕。除了那救命的藥品別無他法!


    李祺瑞不得不聯想到,他們家的貨船被查收定是跟這兩人脫不了幹係。


    這下子竟然就是不肯輕易罷手了,當初被易靖卓那廝丟到了警察局去,簡直丟盡了他李家的臉麵。最後他能被放出來還是別的法子,不然他還不曉得要在牢房裏吃多少苦頭!這樣的深仇大恨,不報就不是君子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舉鬧到了商會會長李仲雄那裏不提,還告到了晏總理那裏。風風雨雨的鬧了好些天,晏潤林和晏潤迅兩兄弟都被晏總理叫去問話,易靖卓和柳雲時的事情還被晏總理知道了,氣得晏總理大發雷霆。


    宋銓的傷是被李家的人偷襲的,依照他的功夫,還帶著槍,普通人自是抵不過的。隻是那日,他護送晏潤林到了商會之後,才安排好了護兵,出了後門視察就被打了悶棍,這一棍砍在臉上,硬生生的起了紅梗。


    這一棍子挨的宋銓心裏那個憋屈啊,自打進了晏家軍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跟在軍長身邊當護兵,走到哪裏不都是萬人羨慕的,竟然在商會裏被打了埋伏,他這個堂堂護兵頭子算是白做了!


    “那現在柳雲時怎麽樣了?”鹿希甄擔心,那晏總理知道了易靖卓和柳雲時的關係之後,是否已經找了柳雲時過去問話,或者通知了易靖卓的父親過來?聽晏潤林說,易靖卓的父親可是相當的嚴厲,不苟言笑是家常便飯,一不高興就是動起手來,那易靖卓就是從小吃的皮帶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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