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怕我砸死你的狼嗎?」


    無易落在地上,放下南瓜,又去拾柴。


    「沒事兒,你扔得不準。」


    涼月看著無易忙活,覺得他這個法子太慢,拾了個南瓜,手指一撚,就有火苗在南瓜下麵自己烤起來。


    「姐姐,你那麽做出來的南瓜,不好吃。」


    無易還是逐個撿拾樹枝。


    涼月看他慢吞吞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我一個人族,活得像隻妖,你這個妖族,卻活得像個人。這世道,是怎麽了啊?」


    可無易卻樂在其中。


    涼月便也由著他。


    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餓了。


    「這些,是誰教你的?你師父?」


    涼月跟著無易來到這兒,可不就是為了吃個南瓜的。


    無易微笑:「姐姐是在套我的話?」


    「了解情況,不然怎麽幫你?」


    涼月摸了摸小狼的頭,小狼抬起頭,卻不是看向涼月,而是看到無易烤的南瓜。


    「我師父就是在這個地方,將我撿回來的。」


    無易指了指懸崖邊,「就差一步,我就活不下去。」


    「那時候你多大?」


    無易說:「四、五歲吧。」


    涼月皺起了眉頭。


    那麽小,隻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墜下萬丈深淵。


    是誰,有這等陰險的心腸?


    「師父教我識字讀書,教我法術,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無易抓過了自己的長發,說,「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師父每隔幾日就要用一種特殊的藥水為我的頭發染色,我也不能離開師門,兒時我最調皮的時候,師父隻能寸步不離地看著我……」


    無易苦笑一聲,「他老人家,真的,婆婆媽媽的,什麽都要嘮叨我……」


    可有個人嘮叨,是多麽幸福的事啊!


    涼月聽著無易的話,心裏這般想。


    想家了!


    「這秘密,師父整整守了二十年。雖然修仙之人衰老得慢,可師父還是為了我,白了發。」


    「可惜啊!他老人家什麽都好,就是太心善!」


    無易冷哼了聲,說:「大師兄瞧著師父事事都向著我,從來都看不上我。他是擔心,師父將掌門之內傳給我。可這掌門之位,我不想要。師父也說過,他教我,隻是想讓我能夠自保。可這些話,沒有人信!」


    大師兄?看來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反派了。


    「是我不好,怪我……」


    無易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我不該與大師兄比試,那樣就不會被大師兄發現我的靈力已經遠在他之上。大師兄覺得師父不公平,便負氣離開了師門。」


    涼月盯著無易,她覺得這後麵的事情,才是關鍵。


    「十年後的某天,藥水用完了,我就藏在暗室裏,卻沒想到大師兄回師門挑釁,師父被迫出手,可他竟然也打不過大師兄,師父受了傷,我一時心急,就衝出暗室,雖然將大師兄打走了,可是這一頭金發也藏不住了!師父立刻打發我走,我擔心師父的傷,便去假裝離開,半夜又偷偷溜回來。可是,我……」


    ….


    無易狠狠地捶自己的頭。


    「我為什麽要走!如果我不走!隻要師父將我交出去,他們都能活!」


    「你大師兄十年就可以超過你師父了?他練了什麽?」


    無易又狠狠地捶了自己的頭。


    「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他!殺了他!我就不該聽師父的,放他走!」


    可是這話,現在就算說上千遍萬遍,也沒用了!


    這麽大的一個師門,除了無易,沒人活下來。


    如果這事放在涼月身上,涼月說不定比無易還瘋癲。


    「就算這樣,那北安城裏的那些修士,和此事有關嗎?值得你讓他們死得那麽慘!」


    「慘!」


    無易騰地起身,「慘!」


    他的手指指向那片廢墟。


    「慘!這才是慘!我……我連……」


    無易兩隻手放在身前,好像此刻他手裏捧著的就是他最敬愛的師父。


    「我連師父的,一個完整的屍身都湊不起來!師兄們,他們散得到處都是!啊!」


    無易狂叫著,他猩紅的眼,仿佛映著那一夜的悲慘情景!


    「七天七夜,我就在這裏,將師父和師兄們一個個地埋了下去。」


    無易吸了口氣,笑得更加邪肆,「嗬嗬,你猜我等到了什麽?我等到了大師兄!他帶著一群修士來了!他指著我的鼻子,就是這個孽障,誰能將他生擒,尊主重重有賞!」


    「尊主?」


    涼月猜錯了,原來背後的大反派在這兒呢!


    無易揮舞著手臂,好像是在重複那一天他所做的事。


    「大師兄,還有那些修士,都是效命於那個尊主的!他們手上都沾著師父的血!我憑什麽不殺他們!」


    無易張開雙臂,大喊道,「天哪!我不解恨!不解恨啊!」


    「所以你就報複北安城裏的修士?」


    無易搖頭:「不!他們很多人,有的隱姓埋名,有的隱藏在別的門派之中,這些年我走過很多地方,就是要找到那個尊主,為師父,還有師兄們,報仇雪恨!」


    涼月吐出口氣:「這個尊主,看來勢力龐大啊!等等!」涼月頓了下,「你說,很多年?那你今年多大了?」


    無易眸中猩紅逐漸褪去,他沒有回答涼月的話,而是從腰間掏了個東西出來,丟到了涼月手裏。


    這是個小小的,金色的小牌子,隻有拇指大小,圓圓的,上麵刻著奇怪的紋路,應該是個徽章之類的東西。


    「有這東西的,都是那個尊主的人!」


    涼月握住了徽章。


    「知道了,這事兒。我幫你。」


    涼月抱起了小狼。


    「玄暉,你就別惦記了。有我這個妖主幫你,足夠了。」


    涼月走過去,拍了拍無易的肩膀:「下次,別裝嫩了。叫了我好幾天姐姐,我還真以為,你比我小呢!」


    涼月握緊了徽章,衝著無易笑笑。


    「你這事兒不能急,順藤摸瓜,放長線吊大魚知道不?我馬上安排人幫你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著我。」


    「可我等不了!」


    無易吼著,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就直接仰麵倒了下去!


    「喂喂喂!別啊!這孩子,氣性這麽大呢!」


    涼月一手拉住了無易,一手提著小狼。


    「哎呀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離開北安城前,涼月還是去北安王府。


    「師父放心吧!那個楚念歌都已經安頓好了!」


    涼月聽著青竹和玉竹的話,也微微放下了心。


    瘋王的女兒.


    牛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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