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終於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涼月將提前折好的四支紙鶴拋了出去,紙鶴是用符紙折的,上麵還她以血為媒,畫上了妖主咒印。


    這些紙鶴飛向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涼月則拿著八寶琉璃燈站在中心,用莫羨往地麵的幻境猛地一劃,莫羨的光芒劃破了夜的黑暗。


    春光雖美,可還不到時候。


    四方的紙鶴正在將城中的異象匯聚起來,最後化成四團光珠,涼月抬手將它們收回,它們化成了四顆珍珠落在涼月的手心。


    涼月將他們收在自己的荷包裏,卻不敢鬆懈,因為這還隻是第一部。


    比起四時景色混亂,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涼月一直銘記在心。


    她要讓所有見過今日異象的人把這些都忘掉。


    這不是她單用靈力就能辦到的。


    “羅羅。”


    涼月喚了聲,羅羅立刻蹦到涼月麵前。


    她總是這麽熱情,直接就將涼月摟緊了。


    “姐姐,我想死你了!”


    “你要勒死我了!”


    涼月大口吸了口氣,將羅羅往外推了推。


    “東西帶來了嗎?”


    羅羅這才送開涼月,將一瓶藥放在涼月手心。


    “姐姐,放心吧!別看這瓶子小,這裏麵的藥粉足夠全城人用了。”


    涼月將瓶塞打開,對羅羅說:“謝謝。”


    將藥粉灑向空中,再借住靈力,到了明日一早,一切就都恢複如初了。


    “姐姐……”


    “不是都說了,別叫我姐姐了嗎?”


    被旁人聽到,會覺得她們倆中有一個有點大毛病。


    羅羅裹緊了身上花花綠綠的衣裳,不高興地撅了撅嘴。


    “知道了。可是你臉色不好,是不是靈力消耗得太大了?”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知道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到底還能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涼月隻是奇怪,郡王府和城裏異象的事,雖然麻煩,但並不算多麽嚴重,涼月不明白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


    “妖界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涼月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有亥北在,蛇族也很老實。那個什麽赤狐,也交給不毛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呢!”


    羅羅雖然年紀也不小了,可說起話來還是像個孩子似的。


    “那就好。”


    涼月還是有點不安,總感覺一切解決得有點太容易了。


    事情解決得太順利,涼月反而有點不安。


    涼月沒有回輕羅館,而是去了郡王府,郡王妃她是救不回來了,郡王此刻也是追悔莫及,正在靈堂哭呢!


    翊舒已經醒來了,涼月正好有事要問她,便直接去了她的院子。


    “那個人,是誰?”涼月沒有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誰?”


    翊舒揉了揉額頭,她似乎還沒有睡醒。


    涼月的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圈。


    “我再問一遍,他是誰?那個在你的房間裏藏匿的家夥!”


    涼月看到翊舒的手抖了下,又見她將手放在身前,抓著被角撕扯,真不知她是在害怕,還是在緊張。


    “你不說,那就和你爹一同去大理寺說吧!”


    “你不敢!”


    翊舒瞪向涼月。


    “不敢?我為什麽不敢?”涼月回以冷酷的目光,“我爹是瘋王顧懷酒,我有什麽不敢的!”


    翊舒的嘴唇抖了抖,憋出了幾滴眼淚,委屈地說:“你抓不到人,就來欺負我!顧涼月,你不講理!就算到了陛下麵前,我也不會說的!”


    “你見不到陛下!”


    涼月冷笑著,“我會直接向陛下請旨,郡王乃靖海國奸細,當滿門抄斬!”


    “你!”


    翊舒把眼睛瞪得一個有兩個大,喊道,“不管我爹的事,他是我朋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是靖海國的人!”


    涼月的手握住了桌角,骨節被她捏得咯咯作響。


    “朋友?你的朋友,害死了你娘,你知道嗎?”


    “不可能!他是人!他不是那些怪物!他不會害人的!”


    翊舒驚慌失措地狡辯,涼月冷冷地看著,撇了撇嘴角。


    “以前我覺得你挺聰明的,沒想到你蠢得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涼月沒有再多說什麽,她出了郡王府,並囑咐顧北鬥,看好翊舒。


    京中權貴可不隻郡王一人,為何那個人偏偏選擇了翊舒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呢?


    回輕羅館的路上,涼月縮在馬車裏小憩。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亂,幾乎沒什麽邏輯可言。


    那個人做事,似乎並不喜歡循規蹈矩,他隨意得很,又張狂得很。


    也可能是他太自信,覺得弄出這些事情就能傷到對涼月很重要的人。


    也可能是他手裏的牌還不夠多,他隻是來碰碰運氣。


    但他都能輕易地重傷到她這個妖主了,他親自獻身難道不是會事半功倍嗎?


    派出這個小嘍囉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涼月基本可以確定,蛇族確實與近期發生在京中的事情無關。


    那該如何處置玉夫人和蛇族呢?


    如果她赦免了蛇族,蛇族是否會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呢?


    風緘應該是賭氣離開了,她現在也不能離開京城。


    “啪!”


    一聲木板破碎的聲音打斷了涼月的思緒。


    涼月下意識地坐起,僵直了背。


    她的手放在匕首上,耳朵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顧懷酒……”


    竟然有人在喚瘋爹的名字。


    是誰?


    涼月把心提起來。


    “顧懷酒,把命還給我!”


    又是“啪”的一聲,馬車車身瞬間碎成了無數個碎片,被夜風吹散了。


    涼月用胳膊擋住眼睛,待她放下袖子,馬車已經快散架了。


    她跳下馬車,抬頭看向四周,是誰?


    “露個麵,好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莫羨化成劍,被涼月握在手中。


    她聽著這聲音,覺得有點熟悉。


    塵封的記憶在腦中一閃而過。


    “嗖”地一聲,從黑夜中跳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披頭散發,看不清臉麵,雙手上沾滿了血,赤著的腳上也都是血,每往前走一步,就留下一個血印,而那人的嘴裏還在喃喃地說著:“顧懷酒,還我命來!”


    時隔五年多,再次見到先帝,涼月有些意外。


    雖然這人殘害手足,是個不入流的暴君,卻還是被瘋爹葬在了皇陵,給了他該有的體麵,也算是仁至義盡。


    他怎麽好意思再出來朝別人索命的!


    “你還能出來蹦噠?我還以為你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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