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揉著眼睛,又懟了一句,“慢走不送呦!”


    “你!”


    玄暉本來真要走了,被她這麽一說,還就地一坐,“我還就不走了!這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


    “是我家!我有房契地契。”


    涼月“噗嗤”一樂,衝著玄暉做鬼臉,“嚶嚶嚶”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掉。


    “別吵了!”花釀擋下玄暉,“說點正事吧,徒兒時間不多。”


    “就是,妖判大人不務正業,該扣工錢!”


    涼月用花釀的胳膊擋住玄暉,把玄暉氣得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得,花釀則忍俊不禁地笑了。


    花釀與涼月解釋道:“一隻修行千年七彩麝鹿的丹元對於修仙之人來說,比師父葫蘆裏的靈丹妙藥可好太多倍了。”


    “是能延年益壽還是能長生不老?”


    涼月打開葫蘆塞,喝了口,“卻不是酒,而是花蜜。”


    花釀摸了摸涼月的頭:“小孩子喝酒會變笨的。”


    玄暉則做了個手勢給涼月看,是一個“八”。


    “八?八百年?”


    見玄暉點頭,涼月也驚住了,然後突然露出壞笑,“嘿嘿!把它養肥了宰了,我不就可以多活八百年了?”


    話音剛落,涼月就被玄暉結結實實地彈了個腦瓜崩。


    “呃……我傻了!”


    涼月歪著長舌頭,往花釀懷裏一栽,“師父……救命……”


    “你別想訛妖啊!”


    玄暉警告道,坐得離涼月遠了一點。


    “憬渝已經修成人形,而且它從未殺生,靈力十分純粹,這樣幹淨的丹元是修士們都趨之若鶩的。他若是一直隱居,也不會生出這些事端。偏偏動了情,我看他雖不至於與它的同族那樣見一個愛一個,但是那希言卻是他的情劫,就看他能不能看破了。”


    花釀的話叫涼月有點難受,“眾所周知,作為封神路上的情劫,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涼月突然想到了什麽,抬頭看花釀,“師父師父,你的情劫是什麽?是怎麽破的?”


    玄暉又用劍柄打了涼月的腦袋一下:“你師父生而為神。”


    “哦!那你也別打我行嗎!”


    涼月揉著腦袋,完全躲進了花釀的庇護之下。


    “所以師父讓我轉達給憬渝的信息就是,叫他們自己斷舍離了?”


    可是這情,哪是說斷就能斷的呀!


    涼月抱著師父的葫蘆,眼皮上下打架,突然有點困。


    她在花釀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聽這二老繼續討論。


    玄暉屬於當機立斷型的,說:“幹脆把憬渝帶回妖界,關他個幾百年,或者再給他安排幾隻漂亮的母鹿,以他們同族人的德行來看,應該很快就斷了對希言的念想。”


    “若是這麽簡單就能解決,倒好了。就怕強壓之下執念愈發深刻,之前這樣的事情,又不是隻發生過一次兩次。你要是不能慎重處理,一味打壓或者一味放縱,將來這妖界眾生,你還怎麽管?指望羅羅那個跳馬猴子和不毛那個甩手掌櫃嗎?”


    花釀是一層層掰開了揉碎了給玄暉講其中利弊。


    “那當如何?這個憬渝腦子要是不好使,連夜就帶著希言跑了,怎麽辦?”玄暉最討厭判這種案子,因為不管怎麽判,都不可能做到公平。


    “所以我才叫徒兒先與李斯年說,那個人才剛剛把失散多年的妹妹救回來,不可能看著她去送死,人勸人,妖勸妖,你們雙管齊下,說不定能挽回一樁悲劇。”


    花釀變出一個披風,把在自己懷裏昏昏欲睡的徒兒裹緊了。


    “你給她喝的什麽?”


    玄暉拉住要往自己院子走的花釀。


    “安神的花蜜,還能有什麽?”


    花釀摸了摸徒兒的額頭,說,“徒兒偷偷和風緘學了些功夫,我擔心她走火入魔,需要幫她調理一下經脈氣息,你要是無事,就守在輕羅館外麵,別讓瘋子進來打擾。”


    “嘖!我是你家看門狗啊!”


    玄暉雖不願,卻還是去守門了。


    涼月身上沒力氣,但是眼睛還睜著,還能和花釀說話。


    “師父……”


    涼月被花釀放在自己對麵,他也盤膝而坐,兩人雙手相合,運轉靈力。


    “不疼,你睡會兒,醒了靈力就都恢複了。”


    “我不睡,我想看著你。”涼月衝著花釀癡癡地笑,“我師父最好看了。”


    “你吃的是花蜜,不是酒。”


    花釀嘴角笑意盈盈,看徒兒小臉兒粉撲撲地,看著就像喝了二兩似的。


    “都好吃。”


    涼月實在捱不住,還是閉上了眼。


    “師父,我恢複了靈力,也不給你闖禍。”


    “少編瞎話,你闖不闖禍取決於那瘋子!”


    翌日一早,王府的馬車在輕羅館門外接上了精神抖擻的涼月,半曲在馬車外,瘋王沒在馬車裏。


    涼月不免忐忑,瘋爹肯定是生氣了,至於生氣到什麽程度,看這馬車裏沒有風管家準備的茶點小吃,就可想而知了。


    “半曲。”


    涼月探出頭來,先向半曲探了口風。


    “瘋爹他昨晚……”


    半曲可忠心了,拱手應道,“屬下什麽都不知道!”


    “別這麽小氣嘛!”


    涼月就差求求了。


    可是半曲根本不理。


    “郡主,屬下什麽都不知道。”


    涼月癟癟嘴。


    “瘋爹一年給你多少工錢呀!你這嘴也太嚴實了!”


    涼月不甘心地把頭靠在窗口,就瞧見一個小乞丐栽栽歪歪地倒在了馬車前。


    半曲上前查看,涼月也想去湊熱鬧,這時候從車後又跑過來三個和那乞丐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兒,他們舉著碗,衝著馬車裏的涼月可憐巴巴地哀求:“求求了,給點兒吧!”


    涼月掏了些碎銀子給小乞丐,放到他們碗裏。


    其中一個小乞丐突然抓住了涼月的手,往涼月手心揣了一個什麽東西。


    然後他們就跑掉了。


    涼月坐回馬車裏,攤開手,發現是一張紙條。


    看來剛才倒在車前的小乞丐就是故意把半曲引開的。


    涼月把紙條打開,裏麵寫著:“夜半三更,天下樓,真相。”


    天下樓,那不是楚子揚下榻之處嗎?


    那這個傳紙條的人,就是楚子揚了。


    夜半三更,出來撞鬼呀!


    涼月嗤笑一聲,就把紙條給丟出了窗外。


    她是不會去見楚子揚的,楚子揚也休想利用自己做任何對瘋爹不利的事情。


    至於真相假相,涼月不想知道。


    馬車過了兩條街,又停下來,上車的是瘋王,他手裏還提著個食盒。


    涼月見他神色如常,不似心情不悅,便湊過去看他帶過來什麽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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