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所說的舊事,可是梅家的事?”


    李斯年的嗅覺是靈敏的,他與梅聽寒雖然多年未見,但畢竟是十年同窗,他對梅聽寒的了解可能比對自己的了解都多。


    看到梅聽寒的笑,隻有李斯年覺得這笑容太假,太沒有生氣。


    若是真如自己猜想,那梅聽寒定是知道了梅家案情。


    見梅聽寒沉聲不語,李斯年慌了。


    五年前,他也曾這般絞盡腦汁地想要為梅家翻案,可是他知道,鐵證如山,他翻不了!


    梅嵩意圖謀反,梅子墨監守自盜,李斯年五年前就知道,但是他不忍心叫梅聽寒把心中一直信仰的梅家忠君之道顛覆,更加不忍他這個沒有參與其中的梅家人跟著去死。


    李斯年悄悄送走了梅聽寒,他隻是單純地想讓梅聽寒活下去,隻要梅聽寒肯隱姓埋名,平安一生,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回來,掀起這攤渾水呢?


    “兄長!我們走吧!離開京城,去哪裏都好!”


    李斯年抓緊了梅聽寒的肩膀,看他眼裏的落寞,心更加慌了!


    “當然要走了!”


    銀粟搶下了話,她叫梅聽寒看向自己。


    “寒哥哥,有我在!沒人能傷你!瘋王也找不到你!粟兒還想和寒哥哥共度此生呢!我東西不多,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梅聽寒卻搖頭:“粟兒,我還有些事情沒做完,晚雲身子也不好,你先帶晚雲回鳳府等著,天亮之前,我回去與你們匯合。”


    “我不!我要陪在你身邊!我不能再讓你離開我視線了!萬一……”


    萬一又像前兩世那樣,該怎麽辦?


    “粟兒……”


    梅聽寒勸阻的話還沒說出口,馬車突然停下了。


    “怎麽停了?”


    銀粟正要惱,馬車四壁突然向四麵散開了,馬車頂蓋眼看著就要砸下來,銀粟手快,直接使了個法術把它掀飛了!


    “氣死我了!該死的妖主!”


    銀粟起身衝著來人喝了聲,用手指向那人,還想再罵,卻硬把話憋了回去。


    “怎麽?你連你親爹都敢罵了?”


    未央依舊一身火紅的衣裳,身上還泛著紅光,一看就是剛下界,還沒把一身霸氣的神識收斂一下。


    銀粟看到父尊,沒有想著先和父尊打個招呼,而是先做了個屏障,擋在了梅聽寒麵前。


    不擋還好,這一擋,未央上神直接怒火攻心,衝著梅聽寒就是一記靈力打了出去。


    銀粟立刻擋在梅聽寒身前,把靈力打散了!


    “父尊!您是要他的命嗎?他就是一個凡人啊!”


    “丫頭,你的法術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你能打過我嗎?”


    未央上神這回祭出了寶劍,他不舍得傷自己的閨女,對梅聽寒是絕對下得去手的!


    “父尊,放了我們好不好?女兒隻求能與他相伴一生!”


    未央上神卻無情地揮出了劍,他大喝一聲:“執迷不悟,你以為,一根紅線,就能把你們牽住了?”


    未央直接破了銀粟的屏障,卻沒有傷梅聽寒,隻是把他手指尖與銀粟手指上牽著的那根紅線給斬斷了。


    梅聽寒看不到什麽紅線,隻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父尊!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你是鳳族神女!你的婚事隻有我能做主!我會由著你傻乎乎的嫁給一個人族?因為這個臭小子,你已經折騰了九千年,你還想怎麽折騰!”


    說罷,未央上神突然掏出了一個收魂袋,直接衝著梅聽寒罩了去!


    梅聽寒見到這個陣仗,呆愣著沒反應,隻聽到身邊人一聲“小心”!


    “不要!父尊!”


    銀粟回頭看去,梅聽寒還好端端地在身後呢!


    “收錯了!”


    未央上神收回了口袋,煩躁地又把口袋紮好的口子鬆開,把人倒了出來。


    口袋裏的人一點點放大,骨碌碌地滾到地上。


    “咳咳!”


    李斯年摔得渾身都疼,他好不容易才撐起腦袋,就看到一直躲在銀粟身後的梅聽寒瞪著眼跳下了車,衝過來,把他扶了起來!


    “走!斯年!”


    他,喚自己什麽?


    李斯年笨拙地隨著梅聽寒的勁兒站了起來,盯著梅聽寒的臉,這臉上的表情太複雜了,他讀不懂,隻有那雙眼睛裏布滿了更多的血絲,盈在一潭死水中。


    “什麽?”


    銀粟亦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她瞧見梅晚雲的臉,變了!


    “我不管你為什麽沒死!又為什麽變了臉!總之,抱歉,我錯怪了你!”


    李斯年屏住呼吸聽著梅聽寒的話,他不敢錯漏一個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露餡了?


    “還想跑!本尊今日就收了你的魂魄,壓在翼山下,讓你永世都不能再輪回,你就永遠不會再害本尊的女兒!”


    未央提劍就刺,銀粟也不得不還擊。


    可是她哪裏是自己親爹的對手,她連一時半刻都撐不下去,梅聽寒和李斯年也根本連一丈都還沒跑出去,就被未央一記靈力打中。


    火紅的靈光打在那裏,銀粟歇斯底裏地喊了聲:“不要啊!阿團!”


    “什麽阿團!跟我回去!”


    未央抓住銀粟的手腕,這一擊二人必死無疑,雖然另外一個屬於無辜,誰讓他非得摻和進來!


    “阿團!”


    銀粟撲過去,卻隻撲了個空。


    難道說兩個人直接灰飛煙滅了?


    阿團,死了?


    銀粟心口被堵得死死的,一口氣壓在喉嚨處喘不出。


    “為什麽?”


    銀粟跪在地上哭起來,眼淚嘩啦啦地落。


    “為什麽要殺了他呀!他什麽都沒有做錯!”


    未央卻氣急敗壞地衝著頭頂喊道:“誰!誰礙了本尊的好事!”


    “哎呦,好險好險,差點兒崩著本尊的新衣裳。”


    這聲音是?


    未央瞧見房頂上立著的青衣,即刻飛身上去,劍指著拿著葫蘆喝酒的男人道:“你是不是閑的!還管本尊的事!”


    “非也非也!”


    花釀掏出一副算盤,稀裏嘩啦打了一頓,亮給未央一排數字。


    “這兩邊的鋪子,都是我的。損毀費,重裝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上神先結一下再走先?”


    未央提劍就把算盤劈成了四瓣。


    “人呢?給我藏哪兒了?交出來!”


    花釀掐指一算,與未央做了個“八”的手勢。


    “再加八千兩!”


    “你家一個算盤八百兩!鑲金邊的呀!”


    未央正在氣頭上,說話也絲毫沒個上神姿態了。


    花釀添了句:“黃金,八千兩黃金。賠錢吧,要不今日你別想回鳳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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