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耗費的靈力太大了,她沒辦法睜開眼睛。


    睡覺吧,睡覺的時候自愈能力更強,她應該很快就能醒。


    涼月能感覺自己回到了玉笙苑,因為她聞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道。


    回家了,可以安心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涼月便真的睡了過去。


    稀奇的是,風緘也沒有來吵自己。


    玉笙苑外,白洞庭給自己上了藥,一天中同一隻手受了兩次傷,兩次都是用了涼月給的藥,兩次都是很快傷口便愈合如初。


    “糖水哥哥,你別看你那傷口了,小侄女兒雖然給了你傷藥,可那是賭氣給的,我敢說,你以後都別想看到她的好臉色了。”


    小皇帝坐在台階上,看著桃核兒和玉笙苑裏的婢子們來來回回進出了十幾趟,心裏不免緊張。


    白洞庭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還在驚歎涼月能夠輕易地治好那個叫墨兒的女孩,更加驚歎的,是涼月她居然肯救。


    “不會。”白洞庭說。


    可小皇帝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你真是太不了解涼月了。你不要看她總是說狠話,還動不動就亂發脾氣,那是因為你沒有經曆過她的苦難,不然你以為為何皇兄如此縱容涼月?捅破了天也給她兜著?”


    白洞庭沒有答話,他還是不信,涼月會因為這件事,就不再理自己了。


    “糖水哥哥,你可真笨!”


    小皇帝覺得白洞庭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白洞庭麵露難色,他還是不懂。


    還是等涼月醒來,看看她的態度吧?


    但願隻是陛下的片麵之詞。


    桃核兒端著熱水走進來,不敢多言,也不敢看王爺的臉色,放下就走。


    瘋王給閨女把擦手擦臉,瞧著她睡得很沉,時不時就把眉頭皺起來,真想鑽進閨女腦子裏看看閨女做了什麽煩心的夢。


    “你既然這麽舍不得她受傷,就該早點把她交給我。”


    床前落下一抹青色,花釀落定之後,便抓起涼月的手腕,將自己的靈力灌注給了她。


    “你想得美,除非本王死了,否則你休想把她帶走!”


    顧懷酒真不想花釀碰自己閨女,可是為了能讓閨女恢複,他隻好先忍下這口氣。


    “她救了一個患有心疾的人?”


    花釀把涼月扶起來,坐在她身後,拿出乾坤葫蘆,又給她灌了些藥。


    “瘋子,我與你說,你女兒之前受了一次很重的傷,在她沒有完全自愈之前,最好不要再讓她同情心泛濫去救別人。”


    “本王還要問你,涼月離開碧水湖行宮,到底去了哪兒?你到底,叫她做了什麽?”


    顧懷酒本來還打算問顧北鬥,既然花釀來了,直接問罪魁禍首就好了。


    “表麵上,她是自愈了,但現在她的靈力還不及從前的三成,若是經常出現這種耗盡靈力的情況,就代表她的身體每況愈下。”


    花釀歎了口氣,又道,“一個人族,做妖主,還是太勉強了。”


    “你不用轉移話題,本王要知道,她為何變成現在這樣?”


    瘋王顧及著閨女,不然早就抓著花釀的衣襟問話了。


    花釀隻冷漠地甩給瘋王一句:“怪我嗎?還不是你給她攆走的?”


    瘋王理虧,花釀其實也心虛,他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想出把涼月丟到莽原的荒唐的懲戒法子。


    不僅害了徒兒,還害得自己在徒兒眼裏的形象大打折扣,現在徒兒看自己,充滿了抵觸和疏離,還有顯而易見的不信任!


    “那是本王的事!本王是問你,你做了什麽?”


    “瘋子!你自己看不好,賴我嗎?”


    一人一神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這時候,隻聽涼月微弱地道了聲:“別吵了,我困。”


    涼月沒睜眼睛,縮著身子,翻身蜷縮到床角繼續睡。


    瘋王要去提劍,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可這口惡氣他不能咽,閨女受的傷,絕對和花釀有莫大的關係。


    “你把力氣留著吧!憑你,本尊一根手指,就能讓你痛不欲生。”


    花釀傾身,把徒兒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撫了撫徒兒的額頭,徒兒的小臉沒有從前那麽肉嘟嘟了,花釀心裏也自責。


    花釀的手還沒收回去,就被一把劍抵住了脖子。


    “就算你待她再好,涼月也不會與你走的!”


    “是嗎?那不如讓徒兒去問問孫貴妃,從前的種種事情?徒兒必定十分好奇,從前的顧懷酒,是個什麽樣的人。”


    利劍揮了出去,花釀閃身躲過,他拂袖放出一道靈光,顧懷酒手裏的劍便碎成了數截,掉在地上。


    “你是不是想說,本尊怎麽什麽都知道?”


    花釀看向被他打出一丈外的顧懷酒,戲謔地笑道,“瘋子,你有沒有聽說過,畫地為牢這個詞?本尊看得十分通透,涼月很快就會永遠離開你,而且,她還會像恨北安侯一樣,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危言聳聽!”


    “本尊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怎麽可能算錯呢?天機已經泄露給了你,就看你這個瘋子,怎麽亡羊補牢了!”


    花釀就這麽在瘋王心裏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便得意離開。


    顧懷酒眼中戾色漲滿,他的眼睛又紅起來,不能讓涼月知道,絕對不能!


    瘋王踹開門的時候,小皇帝驚得從台階上跳了起來。


    “皇……啊!”


    小皇帝看到瘋王的眼睛已經全紅,小皇帝趕緊溜到了白洞庭身後。


    “糟了糟了!皇兄發瘋了!”


    小皇帝衝著白洞庭道,“小侄女兒暈了,沒人能攔住皇兄了,咱倆快跑吧!”


    白洞庭當然不能跑,他斂了自己的氣息,想繞到瘋王身後,趁其不備偷襲他,哪知道瘋王直接扭過腦袋,猩紅的眼睛瞪向了白洞庭。


    “滾!”


    瘋王吐了一個字,就飛身踏上了房頂,旋即又落到了牆的那一頭。


    “陛下,你在此照看好涼月!我去追王爺!”


    白洞庭急切地撂下話也跟著飛了出去。


    “完了!這回沒人頂著天了!”


    小皇帝忙不迭地跑進去,奔到涼月身邊:“小侄女兒!你要暈待會兒再暈!不好了!皇兄發瘋了!”


    可是涼月卻睡得十分沉,剛才花釀摸她額頭的時候,特意施了法,叫涼月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小皇帝是絕對叫不醒涼月的!


    這也許就是花釀的目的,故意用言語激怒瘋王,又叫涼月救不了瘋王,沒有涼月,發瘋的顧懷酒誰也治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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