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曲道:“小胖子!你有福啦!”


    然後,半曲便把退到一邊,示意衙役把門讓開。


    瘋王抱著閨女,在門內把一切都聽得真切。


    涼月一手攀著瘋王的脖子,一手衝著小胖子招手:“別來無恙啊?”


    小胖子眨了好幾下眼睛,又使勁揉了揉,先是“咦”了一聲,然後又上下把涼月打量了三遍,道:“花點省,你穿女裝做什麽?”


    “呃,這個……”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女扮男裝便認不出來的濾鏡嗎?


    “哦!你是女孩兒啊!”


    小胖子突然又領悟了。


    半曲指給小胖子:“這位是郡主,攝政王千金。”


    “真的?”


    小胖子卻反問半曲。


    半曲點頭。


    “那我是不是應該下跪?”


    半曲又要下跪,瘋王先他一步:“免了。”


    涼月覺得這麽居高臨下看著救命恩人不太好,便跳下了瘋王的懷抱,跨過了高高的門檻,走到小胖子身邊。


    “這是刑部衙門,你不怕挨板子?”


    涼月又四下張望了下,問小胖子,“你家下人呢?”


    小胖子從懷裏掏出紙包,裏麵真有個沒吃完的熏鵝腿,和涼月一起走下台階。


    “沒下人,我偷跑出來的。”


    “為了吃嗎?”


    涼月掏了帕子遞給小胖子,小胖子接過,隻用袖子擦嘴,還小聲地問涼月:“那個人,就是攝政王嗎?”


    涼月點頭,也小聲地對小胖子說:“如果他再問你書院起火的事,你就說你忘了。”


    “那他會不會砍我的腦袋?”


    “不會!他今天心情不好甩臉子,不是跟你生氣。”


    涼月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我請你吃飯。”


    小胖子卻搖搖頭,指了指偏西的太陽,道:“我爹就要回府了,我再不回去,真會挨板子。”


    “哈哈……”涼月笑了。


    門口冷眼瞧著一切的顧懷酒麵上顯出些驚奇,他的眉毛微微挑了下。


    “不容易呀!難得這徒兒會露出孩子專屬的笑意。”


    花釀一句話,就戳穿了瘋王的心思。


    瘋王往前挪了兩步,與髒兮兮的花釀保持三尺開外的距離。


    “你到底意欲何為?”


    瘋王眼睛盯著和小胖子談笑風生的涼月,話音卻冰冷。


    花釀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鞭痕,臉上依舊笑意不減:“王爺看不出來?”


    顧懷酒的心好像被一塊巨石壓住,血都不流了。


    果然被他猜中了,花釀是要使苦肉計!


    沒有別的目的,不管他是妖,還是神,整日在人界遊蕩的原因,就是要把涼月從自己身邊奪走!


    “你休想!本王的女兒,隻能在本王身邊長大!”


    “王爺誤會了!本尊若是把涼月帶走,那她便再也不會回來!”


    “唰!”


    半曲的劍被抽走,瘋王正把它握在手中,劍尖直指花釀的脖子。


    小胖子回頭指向門口:“哇!他們打起來了!”


    涼月心說你膽子還真大,這還不快跑?


    “鬧著玩呢!打不起來!”


    “顧北鬥!顧北鬥!”涼月抬頭,往房頂啊,樹上啊,尋了一圈。


    “吵什麽!”


    顧北鬥不情不願地跳下來。


    “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把我朋友安安全全,胖胖乎乎,快快樂樂地送回去!若有差池!”


    涼月指了指顧北鬥的頭,“你懂的!”


    不想再被炸成黑炭,就盡管胡鬧。


    “我不去!萬一他家太遠,出了範圍,我還不是一樣要被炸!”


    “放心吧!”


    涼月畫了個大圓,給顧北鬥許諾,“給你擴大點範圍,快去吧!晚了回來不給你晚飯!”


    “哼!用我態度還這麽差!你這個惡毒的臭丫頭,心眼子都是黑的。”


    顧北鬥罵罵咧咧,涼月根本不在意,她要是那麽玻璃心,還不早就被氣死?


    另一頭,花釀笑盈盈地樣子在顧懷酒眼裏,怎麽看怎麽可惡!


    “王爺您猜,涼月今日,會很誰走?”


    顧懷酒此刻倒覺得梅聽寒剛才怎麽沒多抽他幾鞭子!


    “涼月絕不會受你的唆使!”


    顧懷酒有這個自信,他自己養的閨女他自己知道。


    花釀笑得更加柔和,可他的眼神卻添了更多的涼,他竟主動往那把劍上湊。


    “你!”


    顧懷酒連忙收劍,他不想閨女誤會顧涼月遠遠的看著瘋爹和花釀劍拔弩張,捏了捏鼻子,根本沒打算理會,她自顧著坐上了馬車,從車窗衝著二位大人物招手。


    “我看誰不上車?那以後都別上我的車了!”


    還是這招好使,互相看不順眼,卻還要對坐在馬車裏,繼續互相嫌棄。


    “啪!”


    涼月跳起來,拍了花釀的腦袋一下。


    “徒兒打師父,大逆不道啊!”


    花釀這麽說,卻隻是揉了揉額頭,還做出一副可憐巴巴泫然欲泣的模樣。


    “該打!不打不長記性!”


    顧懷酒喜歡煽風點火。


    “哦!原來師尊知道疼啊!您說您這種行為,說好聽了,就是自投羅網,自討苦吃,說不好聽,就是碰瓷兒!”


    涼月嫌棄地擺擺手,“您老快把這一身傷治一治吧?要是被玄暉看到了,他還不得把這罪過怪我頭上!還有蝶兒姐姐,您可把她嚇著了!”


    “閨女一語中的,他就是犯賤!”


    瘋王攬過閨女,抱著她看窗外的風景。


    “停停!”


    涼月一眼就瞧見了,在巷子口,有一團灰突突的東西。


    “天哪!他是木頭旮瘩嗎?”


    涼月指了指那灰突突,不是別的,正是在巷子口跪了一日夜的,李斯年瘋王順著閨女所指,也不屑地搖搖頭。


    於是乎,本來很寬敞的馬車,此刻就顯得有些人滿為患了。


    李斯年是被攙扶上的馬車,才一上來,他趴著,垂著頭,兩條腿跪得太久,都伸不直了。


    “梅聽寒有病,你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徒兒說得對!”花釀對李斯年道,“你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麽慘呢?”


    “您也好意思說這話?”


    涼月懟了花釀一句。


    瘋王寵溺地揉著閨女的小手,得意地衝著花釀挑眉毛。


    花釀卻根本不在乎,他還可憐兮兮地說:“徒兒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師尊是為了誰受傷啊?”


    “你的事兒等回輕羅館再說!”涼月現在不想理花釀。


    “真的?徒兒今晚回輕羅館?”花釀這麽問,卻在衝著顧懷酒耀武揚威。


    “你不收我的錢,我就回。”


    涼月應道。


    “不收!徒兒回自己家,怎麽能收錢呢?”


    花釀連聲答應,喜上眉梢。


    瘋王卻黑了臉:“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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