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為了躲著白洞庭,,更是為了躲著花釀,索性不在人界呆著,又回了妖界。


    那顆勞什子珠子,涼月想反正銀素不找她,她就不去找銀素,反正丟東西的,也不是自己。


    可是她能躲到哪裏去?


    霧崖?


    花釀也找得到。


    花釀實在太不正常了。


    從前涼月對他殷切的時候,花釀隻知道捧著他那個破葫蘆喝酒。


    如今涼月不打算再理他了。


    花釀又不依不饒到處找存在感。


    涼月不僅僅是煩,更多的是困惑。


    因為她其實還是不明白自己內心是如何想的。


    正不知所措之際,玉笙院來了位不速之客。


    正是亥北。


    「前輩不忙?」


    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亥北,怎麽會突然跑到玉笙院來?


    亥北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亮給涼月看。


    是一麵鏡子。


    「這是?」


    涼月見這鏡子泛著銀色的光芒,便知道這絕不是凡間之物。


    而亥北卻很無所謂地將鏡子交給了涼月。


    「這個,算是回禮。」


    「回禮?」


    涼月想了會,才明白亥北的意思。


    之前她拿了一對鐲子給亥北,本是要亥北幫忙看看這鐲子的玄妙。


    亥北卻直接把鐲子給收走了。


    「鏡子送給你,」亥北聲音依舊沒什麽情緒,「本尊覺得,你很需要它。」


    「這是什麽法器?」


    涼月問。


    亥北卻不再多言,隻是擺擺手,便消失在了玉笙院。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涼月笑了笑。


    想這麽多做甚,不如先看看這法器裏藏著什麽玄機?


    涼月將鏡子拿在自己手裏,裏麵映著自己的麵容,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平凡之處。


    突然,鏡中的自己眨了下眼睛。


    可涼月自己是沒眨眼睛的。


    還有,那個鏡中的自己,竟然衝著自己笑了。


    涼月立刻意識到這鏡子危險。


    「妖鏡!」


    涼月毫不猶豫地將鏡子放下。


    可惜為時已晚,那鏡中的自己衝著自己伸出了一隻手,直接抓著涼月,就把涼月拽到了鏡子裏。


    涼月的腦子好像摔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那個將自己拽到鏡中的自己。


    !「妖物!受死!」


    涼月衝那妖物使出一掌,那妖物被劈成了齏粉。


    可涼月卻被困在鏡中,她站在一塊搖搖欲墜的石頭上,而自己四周從上至下,從左至右,全部布滿了鏡子。


    涼月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這些鏡子打碎,就見一麵鏡子從上麵垂直落下來,停在了涼月的身前。


    「你……」


    鏡子在說話,鏡子的麵隻是泛著光,卻看不清影像。


    「如果你想出去,就要幫她們……」


    幫什麽?


    涼月還沒問,那鏡子又說:「姻緣鏡,姻緣境,鏡中人,境中意……」


    涼月聽著雲裏霧裏。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涼月皺緊了眉頭。


    「幫她!」


    鏡子說完,鏡中就出現了一個少女。


    少女看不到涼月一樣,隻顧著自顧自地說話。


    被許氏退婚


    後,我成了沒人敢要的燙手山芋,連娘親都厭棄了我。


    「你再繼續留在家裏,恐怕你妹妹的婚事,也要被耽擱了。」


    一個包裹,一輛驢車,連個仆從都不帶,我就被張府打發去了鄉下。


    隔月,從鄉下傳來我墜落懸崖,屍骨無存的消息。


    可他們卻秘不發喪。


    隻因妹妹,即將嫁入東宮,做太子妃了。


    我的死,不能擋了他們做皇親國戚的路。


    可我終是沒死成。


    「姑娘冒死救小生,小生身無長物,隻能以身相許了。」


    懸崖底,我將籮筐扣在被救之人的頭上。


    「你都身無長物了,嫁給你,我會幸福嗎?」


    籮筐漏了個洞,透過這裏可以聽到那人「噗嗤」一聲笑了,我看到那人眼角眯成了一條縫。


    九死一生,他還挺美!


    我右邊胳膊完全抬不起,隻好用左手又砸了下籮筐,罵了句:「傻子一個!」


    下一刻,那人卻攬住了我,手搭在我肩頭,輕聲道:「你胳膊脫臼了,我幫你治。」


    這就你我相稱了?!


    「不用……嗷!」


    雖然他真的治好了,但我還是毫不客氣地把籮筐又砸了個洞!


    再砸,砸不動了!


    我餓!


    「從土裏挖竹筍,挖到個男子已是稀奇,怎知你竟還有仇家。」


    「你自己跑就是,與我何幹!拉著我一起,你倒是往好路走啊!怎麽就被追得跳了崖!若不是這崖下大樹茂密,攔住你我,豈不是現在做了孤魂野鬼?」


    那人將籮筐放到一邊,眨眨眼睛,衝我笑笑。


    「我以為姑娘認得路。」


    我摸了摸鼻子,第一次上山就遇到這事兒,真是趕得一把好死!


    這人起身,他的一條腿有些跛,看來是扭到了。


    我見他拾柴時扶著腰,身上還有刀傷,便上前扶住他。


    「我脾氣不好,性子急,公子莫怪。」


    他卻又笑了:「姑娘說得是。」


    「什麽?」


    下一刻,他卻捂住了我的嘴,大步拉我躲到了樹下陰暗處。


    「快點!快點!」


    不遠處人聲嘈雜。


    我心說這人仇家可真不少。


    我後背抵著樹,抬頭看他的臉,棱角分明的麵龐上,一滴冷汗滑落下來。


    原來,他也知道怕!


    有人在喊:「殿下!」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緊繃的身子鬆弛了一下,但卻不是放鬆。


    直到那聲音近了,又近了。


    這人才鬆開了我,卻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扶著我。」


    他是擔心自己形象過於狼狽吧?


    我攙住他胳膊,走到了明處。


    來接應他的有十幾人,見到他便紛紛叩首謝罪。


    他大手一揮,故作瀟灑,倒是沒責罰他們。


    我要鬆開了他的胳膊,退到一邊,卻被他拽住了手腕。


    他偏過頭對我說:「方才的話,我還沒說完。」


    他附在我耳邊,低語道:「與姑娘做一對孤魂野鬼,我願意。」


    呃……


    你願意,本姑娘還不願意呢!


    「孤乃曦王,大蜀皇帝的第六子。」


    謝柏安不許我走,就連他治傷的時候,也需得我在一旁。


    我別過臉不去看他,他就笑。


    他倚著馬車裏的軟榻,問我:「你是哪家的女子?」


    我實在躲不過他的眼神,便裝作很認真地看醫師為他的傷腳打竹板。


    「就是個鄉野丫頭,王爺不必介意,等到了鄉裏,民女自會尋了回家的路。民女所見所聞,也不會與旁人說起,不會給王爺找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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