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許言川來時對我長篇大論了一番我的喜好習慣,我當時就納悶得緊,明王府門風極嚴,下人仆從從不在外多話,可是即便如此,許言川竟還是對我的日常生活了如指掌。”


    “想來想去,隻可能是家裏,更或者是我的身邊出了內奸。”說到這裏,月華冷冷地勾唇:“而我自幼體弱,能進正院的人少之又少,能知道我習慣的人更是隻有奶娘和明茹兩個,奶娘早年間因病離世,剩下的就是明茹了。”


    “我猜,許是上次我在長公主府的那顆楓樹下挖酒時露出了馬腳,又正趕上明茹不得我歡心,所以許言川才急於讓你調查我的習慣,意圖試探,我到底是不是從前的那個我。”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明芳卻聽得毛骨悚然。


    絲毫不差。


    一個少出閨門的大小姐,居然對她們多年來的部署知道得一清二楚。


    沒容她多想,月華便又繼續道:“還有一樁事。我莫名其妙地想了起來。”


    “我從師趙太傅學畫之時,有一次忽然暈倒,正逢許言川過府,當時先過來的人竟然不是掌管王府的父王,而是本不該出現在後花園的許言川。”她說著問向明芳:“我記得,我奔出書房時看到的人仿佛是你,對吧?”


    明芳心服口服,“沒錯。”


    一個閨閣女子,能如此見微知著,可見其智慧靈敏之甚。


    這樣的一個女子,無怪自己的主人愛戀深沉。


    “小姐聰慧過人,奴婢拜服。”明芳對著月華叩了叩頭,嘴角一抹莫名的笑。


    月華斜眼看她,見她眼底決絕,眸光不由一肅。


    明芳叩完頭便徑自站起了身,朝著香爐的方向跑了過去。


    月華目光陡然淩厲,立刻抬手將茶杯朝著明芳扔了過去。


    明芳被茶杯擊中後背,向前跑的身形猛然頓住,身子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不可思議地轉眸,因為知道月華身無縛雞之力,所以她對其絲毫沒有防備,卻沒料想,這個看起來病弱的大小姐竟然還懂得武功。


    明芳臉上一片灰敗,一個死士的使命是為了主人鞠躬盡瘁,如若身份暴露,就隻有自刎以謝主人的恩情。可是此刻,她卻是連死都做不到。


    月華起身,走到明芳麵前站定:“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即便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想了想,還是蹙眉問:“許言川真的值得你為他送命嗎?”


    “這是我的職責,生為主人而生,死為主人而死。”


    月華聞言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麽,呐呐地重複她的話:“生為君生,死為其死……好生深刻的情誼啊。”


    曾幾何時,她也為一個人,這樣付出過。


    可是得來的是什麽?十年的陪伴和追逐,最後的結局不過是對方毫不猶豫地舍棄。


    月華想到這裏,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


    她正沉迷回憶,忽然聽到明芳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學的武功?”身為月華的丫環,即便從前鮮少近身,卻也知道對方身體孱弱,能活下去都是萬幸,更匡侖學武。


    月華挪開眼,“許言川不過是一個世家公子,都敢涉前朝事,我為何就不能修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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