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月華朱唇輕啟,“我不去西晁了。”


    “為什麽?”父子三人齊齊問道。


    “其實。”月華歎了口氣說:“我對許言川也未必有多厭惡,他雖然囂張跋扈了些,但是本性到底不壞,既然都是要嫁人,嫁給誰又有什麽關係?”


    明王被女兒的話說得鼻尖發酸。說到底,女兒還不是在顧忌明王府的安危?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雖然麵上看起來溫溫柔柔的,骨子裏卻是個強脾氣,若非是念著家裏一家老小,何至於委身於一個她根本就不願意嫁的人?


    明王雖迂腐,卻不願意眼見著女兒受苦:“便是你現下沒有心上人,以後也是會有的,許言川性情乖張絕非良配,父王如何能放心將你嫁給他?”


    月華還想說話,月銘卻冷聲打斷她:“妹妹,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家人,患難與共,便是為了你犧牲性命,又能如何?”


    月華噤聲,心裏感動之餘帶著澀然。


    她又何嚐願意嫁給一個自己見都沒見過幾次的人?許言川她不喜歡,阮航更是如此。


    若是有的選,她寧可一個人住在院子裏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也斷不願意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是啊妹妹,那許言川不是個好東西,咱們就算是不嫁人也不能嫁給那種貨色啊,你就乖乖看著父王和哥哥的,一定把你從這門婚事裏完完整整地摘出來,連根毫毛都不留下。”月延自信滿滿地道。


    月華勉強扯了扯唇,忽然站起身:“現在這些還言之尚早,我想先去見一見許言川。”


    ……………………


    涼風輕輕吹過枯樹枝頭,幾片幹癟的葉子隨風飄落到地上,留下一地的落寞。


    八月的東山顯得格外寂寥。


    月華在明茹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迎上秋風時忍不住掩唇咳了咳。


    眉目清絕的佳人掩唇清咳,原本蒼白的麵頰因為呼吸急促而染上了幾分緋色,原本清麗的麵龐更多了些豔麗神色,美的驚心動魄。


    明茹趕緊把披風掛在她的身上,又回身跑到馬車裏拿出一個手爐放在她手上。


    月華無奈地捧住手爐,回身時對著跑前跑後的明茹笑了笑。


    嘴角全都是苦澀。


    她自從記事起身子便是這個樣子,春日裏手腳發寒,夏日裏身子燥熱,秋天日日身體冰涼,過的好像冬天一樣。


    冬天裏壓根不敢出門,唯恐被冷風吹壞了身子。


    她七歲裏便有過那麽一次,冬天時不聽父王和哥哥勸告偷偷出了門,回家後便病倒了,風寒在身子上纏綿了三個餘月才好全。


    但那時已經是春天了。


    所以在月華的印象裏,向來隻有三個季節,冬天的風景,是她從來不敢肖想的。


    迎風走了幾步,近了才看清遠處的迎風亭周圍布滿了厚重的紗幔,將亭子掩的嚴嚴實實的,光是看著便可知,亭子裏麵定是一絲風都透不進去。


    月華的步子頓了頓,很快恢複如常。


    迎風亭口時鐵麵迎著風走了過來,對著月華作了一揖:“少夫人,裏麵請。”


    月華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沒有應聲,但是步子還是邁了出去。


    紗幔被人掀開,裏麵的人影一點一點地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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