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明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這是她的心理治療師的名片。”


    如果想了解清楚,那就聯係她。


    話盡於此,霍修明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她最近又睡不著,就算是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醫生跟我說,可能是回來後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又重新喚起了她的那段不想提起的記憶。”


    夏安筱在工作室裏和溫書華討論著項目,連慕言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低頭看了一眼,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隨手將廢棄的白紙丟在了手機上。


    手機還在震動著,錢溫華忍不住瞄了一眼,“不接電話嗎?震了很久了。”說著,他就將那張白紙拿走,在看到來電顯示後,連忙催促著她,“大金主的電話,你怎麽可以不接?”


    夏安筱撇撇嘴,很是不情願地伸手去拿手機,纖細的手還沒有碰到,震動隨著暗下去的屏幕一起安靜了下來,女人挑眉,“怎不湊巧。”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男人溫潤的嗓音就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夏大小姐,你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


    夏安筱愣了一下,抬頭去望,連慕言正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身後,劍眉微挑,似乎對她故意不接電話的行為很是不滿。


    女人抬手指了指手表,“連總可能不知道,下班時間五點過後我就不會接顧客的電話了,而現在,已經五點半了。”


    “你們做設計師的,不是都會把稿紙帶回家裏去工作嗎?”男人不疾不徐地開口,讓夏安筱下意識覺得,他是在故意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她因為把工作帶回家,被連慕言說了好幾次。


    屢教不改,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吧。


    “連總誤會了,我從來不帶工作回家,你知道的,我有女兒。”夏安筱笑著站了起來,手裏拿起包,“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連總如果有事情要談的話,明天請早。”


    連慕言跟著她走出了賽爾工作室的大門,一直到進入電梯後,兩個人都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電梯的門一關上,夏安筱就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角落裏,一臉防備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來做什麽?”


    “談公事啊,不過夏大小姐既然要回家帶女兒,那就改天好了。”


    夏安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明顯的不相信,可心裏有忍不住地猜測著。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電梯門才緩緩開出了一半,夏安筱就迫不及待地要走出去,她才邁出一步,手腕就被男人用力地拉住,稍稍使力,女人觸不及防地就被他帶到了懷裏。


    鼻息間縈繞著的,全是男人熟悉的氣息,夏安筱愣了一下,抬手推了推他,男人卻紋絲不動地抱著她,絲毫沒有受她的影響。


    “你要幹什麽?連慕言!”


    “既然你五點過後不談公事,那麽我們就來談談私事。”連慕言的手鎖著她的細腰,將她困在了自己與電梯之間。


    夏安筱明顯的一怔,她抬頭看著連慕言的眼睛,睜得很大,紅唇勾勒出一抹冷笑,“私事?”她歪著腦袋又重複了一邊。


    “私事,我們就更加談論不上了。”女人笑了起來,眼眸垂著。


    從前連慕言沒有發現,可當下他的視線穿過女人纖細而翹的睫毛看到了她垂下的眼眸裏盡是無盡的悲傷。


    鎖著她腰間的手,力道又緊了一些,他俯身在她的耳垂,薄唇緊緊地貼著女人敏感易紅的耳骨,“安筱,我是不是沒有明確地跟你說過,那張所謂的離婚協議書,是做不得數的。”


    女人的眼睛隨著男人的話,不敢置信地睜大了,“怎麽可能?就算是我冒充你簽字,字跡被看出來,可是你別忘了,我還留下了你的印章。”


    她早就預料到冒充的簽名是做不了數的,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偷了他隨身的印章。


    “那個印章啊……”連慕言低低的笑著,心情似乎很是愉悅的樣子,“是我廢棄不用的了,所以做不了數。”


    夏安筱呼吸有些急促,她抬手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那這算是什麽?


    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抗,“那我明天就去申請分居,三年也滿了,我有出入境的證據可以證明,離婚證書照樣能拿到。”


    “你以為我會讓你拿到那玩意?”


    “夠了!連慕言!”夏安筱低呼著他的名字,重逢一來,第一次,這樣憤怒地喊著他,毫不保留她自己的情緒,“當年我做了那麽多,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要離開你,你究竟想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


    話到最後,她幾乎是失控地在尖叫,連聲音都是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連慕言擰著眉,臉色陰沉著上前想要再抱她入懷,可是夏安筱的反應很激烈,她一把就推開了男人。


    “離我遠一點!”


    這就是心理治療師所說的,情緒崩潰。


    夏安筱急促地喘著氣,她走到電梯按鈕旁,纖細的手不停地按著開電梯的按鈕,“我要出去,出去!”


    可是電梯毫無反應,夏安筱驚慌地一遍又一遍的拍著電梯門,一下又重過一下,不知道她拍了多少下,兩雙手都紅著,她靠在電梯上的身體緩緩地滑落,蹲到了地上。


    女人無助地抱著腿,頭埋在膝蓋裏,低低的哭泣聲悶悶的傳了出來。


    一雙有力的手從她的身後將她環抱住了,溫熱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安筱,你冷靜一點。”


    夏安筱哭著,連慕言說了什麽,她一點都不想去聽。


    連慕言其實有想過的,如果她過得很好,或許他可以做到放手,可以將那張不作數的離婚協議書變成真的,可是原來,離開他後,夏安筱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活下去。


    既然這樣,他又怎麽可能放手。


    “你想要離婚也可以,至少,你想把身體養好了,寧奇說你沒問題了,我會考慮簽字。”


    “騙人。”夏安筱抬手擦了擦眼淚,可開口說話的時候,眼淚還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哽咽地語調在電梯狹小的空間裏低低續續地響起,“連慕言,你拿這種話來騙我,有意思嗎?”


    連慕言低頭看著她,溫和的眉目擰著,幾度的變化從他深邃湛湛的眼眸中劃過,男人寬厚修長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女人的背,聲線溫和而有力,“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女人頓了一下,哽咽的聲線依舊,再次開口的時候,甚至還帶了些許的委屈,“我母親的遺物……你說會從顧逸清那裏拿回來的,可是你沒有。”


    那個放著遺物的盒子,隨著大火,一起在會城公園消失了。


    “我沒騙你。”男人抱著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將她又抱緊了一些,“那個盒子我拿回來了,就在連家。”


    女人微愣,“怎麽可能?”


    “我帶你回去,拿給你看。”


    女人緊繃而防備的臉色明顯出現了裂痕,如果是真的……


    “夏安筱,你離開我的時候,甚至把錦瑞都全數還給我了,那麽的堅決,為什麽這一次,不肯拿出半點的勇氣出來?”


    男人說話的時候,夏安筱依舊恢複了些許的理智,她抬手擦去了眼淚,呼吸還是有些急促著,沒有緩過來,“沒必要回連家,如果你有心給我,如果你真的有,為什麽當初不跟我說呢?”


    是啊,為什麽?


    連慕言的劍眉再次擰著,深邃湛湛的黑眸底眼波微動,她問他為什麽?


    “那個盒子是偷偷拿出來的,顧逸清當時就是為了讓你痛苦,如果我說盒子在我這裏,他……”


    女人聞言,冷笑了一聲,抬手扶著電梯,站了起來,神色恢複如常的冷漠,“他會昏迷,會有生命危險?”


    男人跟著她站起來,眼眸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隻淡淡地“嗯”了一聲,並不做什麽解釋。


    當時,就是這樣的原因,她知道的。


    “連慕言,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夏安筱的聲音冷得不帶一點的感情,“你還為他的生命考慮著。”


    她冷冷地勾起紅唇,抬眸看了一眼暗掉的電梯樓層顯示,“叫人把電梯打開吧,再和你在這裏待下去,我怕我會窒息。”


    連慕言看著她,她的神色確實已經恢複了過來,可是呼吸還是急促著,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難喘氣。


    “如果她呼吸急促,甚至出現呼吸困難,那就說明她需要鎮靜劑,否則,她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來,誰都不能保證。”


    來找夏安筱之前,他已經聯係過了那個心理治療師。


    這是她對他的警告。


    男人眉頭微蹙,抬手拿下了電梯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線出去,“正常運營。”


    約莫一分鍾之後,電梯的按鈕燈逐一亮了起來,夏安筱什麽都沒有說,抬手按了開門鍵,待電梯門緩緩開出來後,她幾乎是奪門而逃的。


    連慕言跟著走出了電梯,卻沒有追上去。


    他幾乎和她的心理治療師談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


    夏安筱的狀況要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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