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慕言呢?”傅以筠其實很不願意提到這個名字,但又不得不提到他。


    這麽晚了,夏安筱一個人出現在酒吧裏,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他下意識覺得是她和連慕言吵架了,所以跑來這裏買醉。


    突然間,傅以筠很想問她,她有沒有為自己這樣難過買醉過?但又覺得這問題實在是毫無意義,能說明什麽?


    如果她確實為他這樣做過,他究竟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如果沒有,那又何必多此一問來徒添自己的難堪。


    “你怎麽在這裏?”不知道夏安筱是不是醉得太厲害了沒有聽到他的話,她歪著腦袋,因醉酒而臉頰染上了緋然的紅暈,對著看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男人,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路過。”


    傅以筠從來都沒有和人說起過,其實自從他知道夏安筱和連慕言暫住在這裏的洋樓別墅區的時候,他就每晚會來這裏,有時候隻是站在酒吧門口抽幾根煙,但更多的時候,他在這酒吧裏坐了整整一夜。


    因為透著這酒吧的玻璃窗,能夠看到街對麵的小洋樓,他不知道究竟哪一棟才是夏安筱的,所以經常盯著最晚關燈的那一棟看著,想象著她在屋裏做些什麽。


    “你路過路到酒吧裏來了?”她的頭很重,又站不穩,索性又坐回了位置上,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著他。


    雖然醉了,卻還是很精明。


    傅以筠覺得好笑,也確實真的笑出了聲音,夏安筱看著他一下子晃了神。


    男人聽著她軟綿綿的聲音一下子就收起了笑容,夏安筱她說:“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你笑,所以時常會在想你笑起來的時候,應該有多麽的動人心魄……”


    她頓了頓,然後才緩緩地道:“現在一看,這是對不起我當年浪費時間的那些腦補。”


    “什麽意思?”傅以筠擰著粗眉看著她,問話才脫口而出,就生出了無限的後悔,他應該知道,下麵一句話絕對不是什麽能夠讓他愉快的好話來。


    “太難看了。”夏安筱鼓著腮幫子,滿臉的嫌棄,“傅以筠,你走冷酷路線是最明智的選擇,這麽一張撲克臉,騙到了多少的小姑娘。”


    “其中不是也還有你。”傅以筠冷嗬了一聲,唇角揚起譏誚的弧度,毫不客氣地反擊著一個醉酒說著胡話的人。


    傅以筠很少能和她這樣心平氣和的聊天,所以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愉快。


    “那是年少無知。”夏安筱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原來還有比你更好看的人在。”


    傅以筠想,他要收回剛剛覺得和夏安筱聊天是個還不錯的想法。


    她永遠有這樣的本事,能一句話噎死人。


    傅以筠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良久沒有出聲。


    他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沉默。


    可是夏安筱卻偏偏不讓他如願,“你怎麽不問我,比你好看的人是誰?”


    傅以筠蹙眉,並不想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這需要問嗎?她今天是為誰在這裏買醉的,不用想也知道她口裏比他還要好看的男人是誰。


    “你喝醉了。”他將最後一點笑容收回在了緊繃著的嘴角,機械化地重複了這麽一句。


    夏安筱有些不耐煩地甩甩手,“我當然知道我醉了,不然我的頭為什麽這麽的重,看你都出現疊影了。”


    喝醉酒的感覺真的不是那麽好,頭疼欲裂,行為還不受自己控製,比如她想離開這裏,卻因為腳不穩而無奈地隻能坐在位子上和傅以筠這個討厭鬼聊天,就因為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麽狼狽的模樣,和他瞎扯著話。


    “所以,你要送我回去嗎?”她揉了揉有些緊繃的太陽穴,“剛好我昨天閑來無事的時候寫婚帖,也給你寫了一封,你正巧拿去吧。”


    “夏安筱,你看著我,認真點。”傅以筠很少較真地將夏安筱的身體掰直,讓她麵對著自己,“我問你,你喜歡連慕言嗎?”


    “跟你有什麽事?”她抬手甩開了傅以筠的雙手,“你有什麽資格來問我?”


    這樣的話題讓她覺得很是心煩,為什麽所有人都要來問她,她對連慕言是什麽樣的感覺?


    沈老太也問過她這樣的問題,她說她不知道,因為連慕言很好,所以她願意嫁給他。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麵對過自己的心。


    如果不喜歡,她又怎麽會在乎連慕言一次又一次地失約?


    傅以筠緊緊地看了她好久,才緩緩的開口,原本冷冽的語氣也軟了幾分,“我隻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夏安筱聽了,唇角勾起極其譏誚的弧度,她覺得很好笑,尤其這句話是從傅以筠的口裏說出來,他的愧疚會不會來得太晚了點?


    “你覺得呢?”


    傅以筠垂著眸,搖了搖頭,“過得好,怎麽會在這裏買醉?”


    “因為我開心啊。”夏安筱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笑得燦爛,


    在走進這家酒吧前,她確實心裏是有些鬱悶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傅以筠追著問她愛不愛連慕言的時候,她心情突然就變得很愉快。


    連慕言問她有沒有愛上他的時候,夏安筱沒有辦法回答,因為他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以至於連思緒都沒有辦法運轉,但是傅以筠不同,一個曾經她以為自己很愛很愛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問她喜不喜歡連慕言,無論是哪個女孩子,在麵對曾經喜歡的人這樣質問的時候,心裏要麽會覺得心酸,要麽覺得有些許報複的快意。


    心酸是因為心裏對著舊愛還有感覺,報複的快意則是為了曾經的自己而打抱不平。


    但無論是哪一種感覺,夏安筱都沒有。


    她可以坦然地在傅以筠的麵前想著這個問題,半點都不會因為想顧忌對方的感受而也有些窘迫。


    “你是要送我回家嗎?”夏安筱又問了一次,她確實喝得有些多了,要靠著自己回去顯然是不可能的,手機又沒有帶在身邊,根本不可能聯絡到連慕言。


    在滿大街陌生人的情況下,傅以筠是她無法選擇的熟人,至少自己出了什麽事情,還能找到人負責。


    她看著傅以筠冷著一張臉看著她,她笑著擺了擺手,原本她對這個男人就並不抱什麽希望,隻不過她高估了他的修養而已,“不送的話,就別擋道。”


    她抬手作勢要推開傅以筠,卻因為腳下不穩,整個人的重心都倒在了傅以筠的懷裏,傅以筠抬手拉住她,不想她摔得太難堪了。


    “你現在住哪?”


    傅以筠的這麽一句問話讓夏安筱有些詫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悶騷,傅以筠太悶騷了。


    她還以為他不願意送自己回去,原來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住在哪裏。


    連慕言一走進酒吧,就看見夏安筱被傅以筠極其小心地護在了懷裏,而傅以筠的臉上神色雖然很明顯的嫌棄,扶著女人的動作卻很輕,他低頭在女人耳畔說著什麽,很是親昵的模樣。


    他斂了斂黑眸,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拉過夏安筱半舉在空中的手,在傅以筠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將女人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傅以筠沒有想到在這裏還敢有人跟他搶女人,他冷著眉目轉過頭,卻在看到連慕言溫柔地捋了捋夏安筱有些微亂的長發,愣了一下,而這慌神在連慕言掀起眼眸與他對視的時候,已經一閃而過,什麽狼狽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夏安筱醉得厲害,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波濤洶湧。


    她還在喃喃自語著,“我家就在街對麵的別墅區裏,最中心的那棟就是了……你肯定很好奇我怎麽會有地段這麽好的房子對不對?”


    夏安筱笑了笑,繼續道:“連慕言買給我的哦,雖然我覺得女人一定要經濟獨立,並且自己一直是這麽做的,但沒有理由連慕言送給我,我要拒絕,傅以筠,你一定在心裏罵我拜金對不對?”


    她哼哼了兩聲,指著傅以筠的手有些不穩,“喜歡錢有什麽不好?”


    夏安筱心裏其實一直很清楚,傅以筠雖然沒有對外人提起過,但是她自己感覺到了,傅以筠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她愛錢。


    學生時代,她就經常靠著自己的設計天分賺了很多外快。


    那一次她遇上一個非常摳門的公司老板,她在咖啡店和他大肆講價的時候,傅以筠看見了,兩三句話他就能聽出來,她是被這個老板給坑了,他不但沒有幫忙,還在她辛辛苦苦討到錢後,專門等在街頭的轉角處,極其惡劣地對著滿心歡喜的她說,“夏安筱,你剛才跟人講價的模樣和市井大媽沒什麽區別。”


    他是不是有病?


    她不過是拿回自己應得的。


    夏安筱想到這裏,當初在心中泛濫開的心酸又重新在她的胸腔間蔓延開,壓著她透不過去來。


    無論過了多久,她都覺得自己很委屈。


    可是旁人永遠隻看得到她彪悍的一麵,卻從來都不會想,她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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