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慕言與海外投資方在布克斯商談了一整個晚上,回到小洋房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多了。


    這個時候的街道兩旁還亮著暈黃的街燈,天色依舊和夜幕一般的黑。


    他走進小洋房的時候,室內溫暖的溫度被調至到了人體最舒適的溫度,他輕聲開門進了臥房,脫去外衣後,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夏安筱本來睡眠就很淺,感覺到身旁的床被塌陷了些許,就悠悠醒了過來,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著光線很暗的睡眠小燈看著已經躺在自己身側的男人,闔上的黑眸底下有著一圈疲憊的暗色,他的呼吸很平穩,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依靠了過去,將身子貼住了男人,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才閉上眼睛,男人的寬厚的手就覆在了她的手上,微微地拍了拍,“別貼著我,我身上還有外麵的寒氣。”


    寒氣未消,怕她又感冒發燒了。


    女人的白淨的臉蛋在他的胸膛上磨蹭了幾下,呼吸裏淡淡的都是他從外麵帶回來露水的味道,微涼,幹淨。


    見夏安筱沒有動,連慕言又推了推她,沉聲道:“聽話。”


    “我等了你一個晚上。”夏安筱低喃的開口,連慕言聽到她的話,推動她的手的動作一下子就頓住了。


    “你讓我等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


    “抱歉,情況特殊。”男人的低啞到了極致的聲音在安靜的臥房裏響起,透露著些許的無奈,他在電話裏告訴她,一小時後就能回去的,也曾和她約法三章,晚上十點一定會回家。


    夏安筱沒有再說話,回應他的就隻有她平穩的呼吸聲。


    “睡了?”低聲喃喃的一句,似乎不是在問她,而是連慕言在自言自語,他抬手將被子拉高,蓋在了夏安筱的肩膀上,沙啞的聲音低醇地響起,“睡吧。”


    黑夜很長,但離天亮也隻剩下兩個小時。


    夏安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身旁,卻沒有男人的身影。


    她從床上坐起,抬手將微卷的長發捋了捋,隨後下床,在浴室裏洗漱了一番後,站到偌大的飄窗前看著外麵蕭瑟的路上行人寥寥無幾,隻有幾輛車在路上行駛著,地上枯黃的落葉被寒風卷起,盤旋著離開了地麵些許後,又回到了地上。


    似乎今天比昨天還要冷。


    她從衣櫃裏拿了一件墨綠色的絲絨短衣,下身配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後,便下了樓梯。


    她一手拿著電話,翻看著這個點有沒有早餐外賣可送。


    連慕言見她下樓了,垂眸盯著手機的女人,低醇溫淡的嗓音響起,“我應該把你的手機沒收掉。”


    夏安筱愣了一下,抬眸去看他,卷著袖管的男人優雅地端著粥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明亮的杏眸裏沉浮著點點的驚訝,“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做夢來著。”


    她將手機塞進了衣服口袋裏,隨後走了過去。


    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早餐,小米粥,黑鬆露炒雞蛋。


    “沒來得及,今天早飯就簡單吃點。”連慕言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了進去。


    夏安筱坐在了位置上,抬眸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五點多。”他將筷子遞到了女人的手裏,“吃吧,我今晚可能還會晚點回來。”


    聽著男人的話,夏安筱愣了愣,隨即問道:“事情很棘手嗎?”


    “你別多想。”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總之我保證會保住錦瑞的。”


    “這麽嚴重?”


    夏安筱有些不敢置信,她雖然被連慕言禁足在小洋房裏養身體,但對於這個事情還是很關注的,據她在大學裏的師兄霍修明的調查,不過是海外投資方來不及送檢罷了,問題不大,隻要在規定期限內過了審檢,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連慕言舀了舀手中碗裏的小米粥,對她笑了笑,“對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錦瑞,我隻是提醒一下你,沒別的意思。”


    夏安筱點了點頭,可眉心蹙起的痕跡愈發地深了。


    她在連慕言出門後,便拿出手機先是翻看了網上的時事新聞,又去論壇上看了幾眼,現在的論壇帖子都被錦瑞那幫員工給攪亂了,注水又歪樓的,根本沒辦法網友根本沒辦法討論這個話題,所以她也沒辦法從那裏麵獲得什麽信息。


    關於那個項目的帖子開了好幾個,都因為錦瑞員工的搗亂而終止,她隨意地翻了翻,有幾條帶有針對性的評論引起了她的注意。


    “突然冒出這麽些莫名其妙的人,該不會是錦瑞買水軍了吧?”


    “這和錦瑞沒關係吧?”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這個項目國內最大的負責人是錦瑞?肯定是因為向曾矛頭都指向了sf集團,事情越鬧越大,夏大小姐怕事情收不了場,怕自己無法承擔,所以才買了水軍。”


    “千金名媛也會買水軍?”


    “夏安筱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先前在微博上幾乎天天上熱度,後來又突然被洗白了,你以為呢?”


    這就有意思了。


    夏安筱冷笑著將頁麵滑掉的時候,手機振動了一下,薄薄的屏幕上出現了一條來電顯示,號碼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什麽事情?”她接起了電話,嗓音冷清。


    夏老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蒼老的嗓音裏有些尷尬,“安筱,聽說你外婆回來了?”


    “……”


    她挑眉保持著什麽,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夏老頓了頓,說道:“安筱,我約了沈老太在城中的茶館裏,小時候老太太經常帶你去的那地,你還記得嗎?”


    “哦。”夏安筱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緋然的唇輕啟,語調涼涼地卷著嘲弄,“那地還沒關門嗎?”


    夏老愣了一下,連說了三聲沒有,“既然你記得那地,不如你也一起來吧,沈老太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下午三點,你別遲到了。”


    說罷,他便掛了電話。


    夏安筱看著手機通話被切斷的界麵,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老向來忌憚自己和沈老太有接觸,生怕她去告狀,如今怎麽會想要她和沈老太一起出現在他的麵前?


    纖細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沙發把手,她擰著眉,想不通夏老這麽做事為了什麽。


    難道……項目的事情和他有關?


    她想不出來,除了夏家人,還有誰會視錦瑞為眼中釘,非要除掉不可。


    下午三點,她如約出現了茶館,她遠遠地,就看見沈老太和夏老已經坐在了以前一直常坐著的位置上。


    沈老太戴著一副墨鏡,臉色的神色很淡,優雅的交疊著雙腿坐在了正喋喋不休,說著什麽的夏老麵前。


    冬日的午後,陽光暖洋洋地灑在了他們的身上。


    夏安筱看著他們,突然就覺得,這樣的畫麵裏少了兩個人,一個是她自己,另外一個就是她的母親。


    沈老太依舊是那個優雅精明的老太太,而夏老……


    或許他從來都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樣子。


    曾經她以為,夏老是個好丈夫,慈父,小時候還不懂事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身邊,而沈老太又遠在美國,家裏的住客成了長久住著的主人,一個占了她母親的位置,另外一個……那個時候,她認為夏意兒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父愛。


    後來,無意中,她得知了母親得病去世是人為的,她當時就認定了這個男人或許從來都沒有拿她當過他的女兒,所以無所謂是不是被夏意兒搶走了自己的父親。


    再後來,又大了一些,心靈通透了一些,能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麵目,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會有種各種各樣的理由後,便又覺得其實夏老真正愛的是自己。


    他娶自己的母親,不是為了真愛,隻是當初自己窮困潦倒,家業都要在自己手裏倒閉了,因而去追求了她的母親。


    她還記得小時候要聽著故事才能睡著,她母親告訴了她一個關於千金小姐和落魄少爺的童話。


    那個故事算不上很美,隻是當時的夏安筱就不怎麽喜歡那個故事。


    可是她的母親很喜歡,總是不厭其煩地說了一遍又一遍。


    她總是那樣說,落魄的少爺為了追求自己的真愛,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他的心願很簡單,就想在千金小姐十八歲生日那天,親手用自己賺的錢送她一個禮物。


    因為千金小姐喜歡彈琴,所以他打了三個月的工,為她買下了一個金做的小鋼琴飾品。


    當他拿著那個包裝的很精美的禮物站在千金小姐的麵前的時候,明明隻是想說一句生日快樂,卻又忍不住對她一訴衷腸。


    千金小姐很感動,愛慕她追求她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為她這樣付出真心過。


    雖然千金小姐的母親不喜歡那個落魄少爺,卻還是妥協了,讓他們幸福地結婚了,而落魄少爺的家業也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重新走上了軌道。


    每一次聽,夏安筱都說,如果是真愛,那個落魄的少爺就應該守著自己愛慕的心安靜地生活,別去禍害那千金小姐,如果沒有他,千金小姐不會家裏吵翻,不會有那些原本她不該承受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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