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安筱看到傅以筠和夏意兒坐在餐廳正中央的位置的時候,她想說,怎麽又遇到了?


    她看到了,連慕言自然也是看見了,他攬住女人的手臂微微施力,拉回了夏安筱的注意力,“換個地方?”


    “不要。”她有什麽可見不得人的?


    說著,夏安筱便踩著高跟鞋,款款而至,不知道她有意還是特意,依舊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隻不過,那張桌子的右邊就是傅以筠的桌子。


    連慕言雙手插在口袋裏,悠閑地抬腳,也跟著坐了過去。


    夏意兒看到那抹熟悉的紅色身影的時候,愣了一會,似乎很久沒有見到夏安筱了,自從她搬出了夏家,就好像一直都沒有見過了。


    夏安筱的神色很淡,要比以往都冷豔許多,可是,似乎又有哪些不同了,但哪裏不同,夏意兒又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她變了很多。


    可以說,夏意兒和夏安筱是一起長大的,夏安筱走的每一步,夏意兒都看在了眼裏,她夏意兒的身上多少都有點夏安筱的影子在。


    很多人都說,夏意兒越來越像原先的夏夫人了,可是夏安筱卻變得越來越讓人看不清了。


    傅以筠原本並沒有在意鄰邊的位子上坐了誰,可是當拿燈光下閃著特有光芒的戒指刺著他眼睛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


    一貫高傲的夏安筱分明染著愉快的笑意的小臉上,那是被愛滋潤過的女人身上,才有的光澤。


    嗬。


    那中指上的戒指意味著什麽,他不會不知道。


    連慕言要比他想象中的,要來的有耐心的多。


    他冷笑了一聲,隨後抬手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紅酒。


    “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夏意兒看著眼前的男人將那滿滿的一杯紅酒全數灌進了嘴裏,唇角還有些許的紅酒流淌了出來。


    他向來不會喝酒喝得這麽急的,似乎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你倒是熱情。”傅以筠冷嗬了一聲,淡漠的嗓音又高了幾分,似乎並不在意對方有沒有聽到,“也不看看對方領不領你的請。”


    他是故意的。


    夏安筱聽著他的話,微微蹙眉,卻依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餐單,並不做理會。


    服務員就站在她的身旁,傅以筠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上是什麽表情,可是他落在夏安筱這裏的眼神,卻全數落在連慕言深邃的黑眸裏。


    見她看了餐單許久,卻一道餐都沒有點。


    連慕言突然起身,坐到了夏安筱的身旁,單手閑適地搭在女人身後的沙發墊上,將她困在了自己和玻璃窗之間。


    見他過來,夏安筱往裏麵坐了過去了一些,“你想吃什麽?”


    “隨你。”


    “……”


    那你坐過來做什麽?


    夏安筱還以為他想看親自點菜。


    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見夏安筱把餐單來回翻了兩三次,於是推薦道:“今天鵝肝是法國剛運過來的,很新鮮……”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人搶白了過去,“剛才旁桌,你也是這麽推薦的吧。”


    “……是的。”服務員愣了愣,點點頭。


    夏安筱合上了菜單,眉眼彎彎,似乎並不介意,說出口的話卻是,“你不知道我和那桌的不合?”


    看來最近普城太安靜了,安靜的連她和夏家的那些恩怨都讓人有些遺忘了。


    服務員一下子就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沒什麽意思啊。”夏安筱的小臉上依舊揚著淡淡的笑,似乎真的沒有生氣,“我不喜歡和別人吃一樣的東西,你給我推薦點不一樣的。”


    服務員想了一會,真心不知道夏大小姐口中的不一樣,指的是什麽。


    “我們的廚師什麽菜係的都會做,不知道夏大小姐想吃哪個菜係的?”


    夏安筱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突然說道:“連公子回國這麽久,似乎還沒有吃過蘇幫係的菜。”


    連慕言挑了挑眉,不知道她在打算著什麽,心裏直覺告訴他,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但連公子就是與常人不一樣,明知有虎山,偏向虎山行,他點了點頭,嗓音淡淡,“你想吃就點。”


    夏安筱忍不住笑了一下,交代服務員讓廚師做幾樣蘇幫係的菜。


    所謂蘇幫係,就是清淡而偏甜。


    如果不喜歡吃甜食的,一般人不會點那樣的菜。


    當連公子夾了一塊排骨嚐下第一口的時候,就微微蹙起了眉。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女人,夏安筱吃得正歡。


    “連夫人,你缺蜜糖嗎?”


    點這麽甜的菜……


    夏安筱看了他一眼,眉眼彎彎,“我要是缺的話,連公子就該反省了。”


    她當然知道連慕言吃不慣這個,在剛剛她去廁所的時候,特意轉了一圈,找到剛剛的服務員,點了一些連慕言吃得慣的尋常菜。


    連慕言湊近了她,薄唇貼著女人的耳垂,喃喃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含著女人小巧的耳垂,“你不夠早說,我做到讓你滿意。”


    夏安筱正瞥頭躲著連慕言的唇,聽到他這樣的一句話,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平常在家的時候也就算了,到了外麵,他怎麽也不顧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夠得,夠得。”她嗬嗬地笑著,給連慕言舀了一碗湯,推了推連慕言的腰,試圖讓他走遠點,她都已經靠著玻璃窗了。


    不過是一頓飯,還能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早就知道連公子是惹不得的,她卻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摸老虎須,教訓怎麽就記不住呢?


    夏大小姐其實特別想提醒連公子,即便仗著自己年紀輕,也要有所節製,這樣對他,對自己,都有好處。


    “是嗎?”男人低低的笑著,似乎還不打算放開她。


    夏安筱瞪著他,突然將小臉湊到了他的麵前,“連公子難道不覺得,我現在很缺覺嗎?”


    從前她是失眠,從來都不會有缺覺的煩惱。


    而如今,她是能睡則睡,絕不會浪費一分一秒和被窩長相廝守的機會。


    他們之間講話如情人一般親密而露骨,低低的呢喃,落在傅以筠的耳裏,他雖然逼著自己不去看,可那些輕到了極致的話在他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四個特別形象的字:耳鬢廝磨。


    夏安筱很喜歡吃蘇幫菜,在飽餐過後,去了廁所。


    當她站在鏡子前補妝的時候,夏意兒推門走了進來。


    夏安筱透過鏡子看到她,隻淡淡的瞥了一眼,隨後從包裏拿出了唇膏。


    “夏安筱,現在夏家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足以你解恨的嗎?”


    女人看了她一眼,眸光冷漠而鄙夷,這一次,似乎連搭理她,都不願意了。


    “夏安筱!”夏意兒見她不理自己,忍不住高聲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夏安筱將唇塗上了唇膏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打住,別再來道德綁架我了。”


    她其實一句話都不想跟夏意兒說,可是人家一個勁的一頭撞了上來,夏安筱覺得自己理應是要讓對方懂得一個道理的。


    “看你的樣子,又在傅以筠那裏吃虧了?”


    夏意兒的小臉一下子就僵住了,“你胡說什麽?”


    “是嗎?”夏安筱透過鏡子,眸光直視著夏意兒的眼睛,“如果不是的話,你又在我這裏找什麽存在感呢?”


    想都不用想,夏安筱也知道,夏意兒肯定是為了夏家的事情求著傅以筠呢。


    商人是最無情的,沒有利益可得,他憑什麽幫你?


    “夏安筱,我媽媽已經身敗名裂了,而我,也因為那件事情,傅家老太太不肯鬆口讓我進門……”


    “傅家老太太看不上你,你不是一向知道的嗎?”


    這個鍋,她夏安筱才不背。


    “再說了,傅以筠如果真的要娶你,你以為傅家的那個老太太攔得住?”


    夏意兒幾乎是呼吸一滯,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夏安筱,小手捏成了拳,長長的指甲沒入手心,刺痛著她。


    夏安筱將唇膏放入小包,準備轉身離開,夏意兒卻擋在了她的麵前,看架勢,似乎並不打算讓。


    “讓開。”夏安筱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見對方一動未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涼涼的到了極致,“認識你這麽多年,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有喜歡在廁所硬拉著人促膝長談的嗜好。”


    她記得,上一次也是在廁所,夏意兒想給她口頭教育一番來著。


    當夏安筱經過她身旁的時候,夏意兒想抬手拉住夏安筱的手始終都沒有抬起。


    夏安筱卻在她身後停下來腳步。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夏意兒忍不住轉頭看她,卻聽見夏安筱說,“你應該知道我做事情向來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她頓了頓,又說道:“正如你應該知道,你是沒有這個能力救夏家的,即便是攀上了傅以筠。”


    夏家的生死權,甚至是整個普城商業興敗的命運,其實早在不知不覺間就握在了連慕言的手裏。


    他們都以為,傅以筠是普城的地頭蛇,再如何,也應該和連慕言實力相當的。


    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傅家的基盤早就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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