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連慕言和夏安筱準備離開莊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連公子決定索性吃了晚餐再離開。


    當莊園的服務員將他們的行李放進車後備箱的時候,老牧師帶著一支香檳專程來找連慕言。


    “這是我親手製作的,每一位被我祝福過的新人都會收到它,昨天匆匆忙忙,我倒是忘記帶了。”


    晚風很涼,連慕言站在車旁,單手攬著夏安筱,隨手接過老牧師的香檳,上麵用白車軸草盤繞著杯身,每一片的車軸草都是四葉的。


    在這個以車軸草為國花的國度,當地的人認為四葉的車軸草能給人帶來好運。


    黑色短發在晚風中被吹得有些淩亂,男人溫淡而雅的嗓音在風中飄散開來,“謝謝,日後有閑時了,記得來找我。”


    “一定。”


    老牧師似乎還有事情,急匆匆地要走,對著夏安筱微笑著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月色染著夜幕,老牧師的身影漸漸隱沒在白樺道的盡頭。


    夏安筱微微挑眉,“他總是一個人嗎?”


    昨天,他也是一個人來的訂婚宴。


    連慕言點點頭,嗓音溫淡,“聽說他心愛的人在戰亂中死了,所以他才選擇了做牧師。”


    一輩子獨自一人,又將自己的奉獻給了那些需要祝福的新人。


    聽起來很悲涼。


    可是夏大小姐說,“一輩子單身,真爽。”


    連公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夏安筱吐了下舌頭,轉身坐進了車裏,“夜風好涼,我不陪你站著了。”


    聽到她的催促,連慕言挑了挑劍眉,不好發作。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給點甜頭,又給點酸。


    可是誰讓連公子樂在其中呢。


    黑色的保時捷在月夜裏行駛著,當它打轉,開出莊園的時候,夏安筱透過半開著的車窗,遠遠地看見那個別墅,心裏莫名的有些不舍。


    雖然不過是隻住了一晚,這個莊園卻在夏安筱的心裏留了一個最為特殊的位置。


    以至於後來,即便她離開了給了她太多傷痛的普城,她也是選擇了來到這裏,作為跟過去的過往道別,重新開始。


    大約將近一小時的車程,才到了愛爾蘭的機場。


    機場候客廳裏,熙熙囔囔的人過來過往著。


    連慕言一路都與夏安筱十指交扣著,“跟緊點,最近國際局勢很亂。”


    夏安筱看著機場裏出現了一些穿著黑色製服的神色警惕而嚴肅的警員手裏拿著警棍四處巡邏著,點了點頭。


    剛才她在車上到了新聞,與愛爾蘭隔著一條海岸的英格蘭遭遇了恐怖分子的襲擊,而追蹤顯示,嫌疑人已經逃到了愛爾蘭。


    這裏的人形形色色,人流量很大,說不定上一秒站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手持著手榴彈的恐怖分子。


    想到這裏,夏安筱神色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被握在男人寬厚而修長的手裏的小手細細地出了一層薄汗。


    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害怕總是有的。


    感覺到她不安的情緒,連慕言笑了笑,一臉閑適地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影響,“害怕?”


    夏安筱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還笑著地男人,不禁覺得他很奇怪。


    細細回想起來,和他認識了這麽久,似乎不管是多大的事情,他總是能一笑置之。


    夏安筱突然想,這個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正是別人恐懼他的原因?


    或許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不屑別人對他是何種情感罷了。


    他們拿著機票站在b1處準備檢票的時候,夏安筱站在連慕言的身前,手裏正拿著兩張飛機票等著前麵的人檢票。


    連公子的耳力很好,聽到一些異樣的雜亂聲,他回頭看了一眼,一米八五的個子即便是站在身材健碩魁梧的洋人堆裏,也是高大挺拔的存在。


    遠遠地,他就看見入口處人頭攢動,附近大量的警力正往入口處跑去。


    轉過頭,偌大的玻璃窗外的草坪上,停著一架架的飛機,兩三個穿著地勤衣服的人員從飛機底下走了出來。


    男人幽深的黑眸底下掠過一絲陰沉,隨即很快恢複如常。


    他拉了正準備檢票的夏安筱,快步往一旁走去。


    夏安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跟著,“要去哪裏?飛機快起飛了。”


    這是今晚最後一班能飛回國內的班次。


    如果沒有乘上的話,那就隻能等到明天了。


    而現在的局勢,一天一個樣,明天能不能回國,還是個問題。


    “突然想起來我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男人走得很快,一路拉著女人往機場很隱蔽的地方走去,“你待著這裏,一會我來接你。”


    夏安筱怔了一下,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連慕言在一個站著兩個持槍的警察的門前停了下來。


    連慕言和他們交流了幾句,又從大衣外套裏拿出了一些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證件遞給了那兩個警察。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隨後一個人拿著他的證件走進了門裏。


    夏安筱看著麵無表情的那個警察,轉頭看向連慕言,“怎麽回事?”


    連慕言對著她溫和地笑著,“沒事,一會你就待在裏麵,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聽到了什麽聲音,你都不要出來。”


    心莫名的一滯,她開始有些慌了,抓著男人有力的臂膀,“到底怎麽了?你要做什麽?”


    她的話語剛落,那名剛剛拿著證件的警察就從門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另外一位警察,看著頭銜,似乎是這裏的最高負責人。


    他和連慕言握了握手,兩人低聲而快速的交談了幾句後,那名警察就對著夏安筱做出了請的姿勢,“女士,請。”


    夏安筱微微蹙眉,並不願意走進去。


    隱約間,她已經猜到了什麽。


    見她沒有動作,男人寬厚的手抵在她的後背上,稍加用力,就將女人推進了屋裏。


    夏安筱擰著秀眉,轉身想說些什麽,才剛剛轉過身,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壓了下來,他骨節分明的手勾起女人的下顎,低頭就是一吻。


    沒有過多的纏綿,隻是在安撫著她。


    “連夫人,乖乖地在這裏等我。”


    夏安筱的眉心跳了跳,“你不是想去做烈士吧?”


    聞言,連慕言低低的笑開,他抬手揉了揉女人的腦袋,嗓音溫涼,“我還舍不得你做寡婦呢。”


    他的黑眸裏星星點點的,緊緊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夏安筱仰著頭,從他深沉的眸底將自己的不安看得一清二楚。


    “乖,別亂跑,等我來接你。”


    說罷,男人轉身就跟著那位頭銜很高的警察離開了。


    他欣長挺拔的身軀漸漸消失在關上的門裏。


    夏安筱轉身,環視了屋裏一圈,裏麵放著一排很大的電子屏幕,是個監控室。


    但不是機場的,裏麵的人員都是警察。


    從到處可見雜亂著的文件來看,應該是臨時建立出來的監控室。


    想也正常,機場的監控室一般來說,都會是暴徒下手的第一選擇。


    夏安筱找了個能看清全部屏幕的地方坐了下來。


    身旁的警察們用愛爾蘭語交流著,她完全都聽不懂,也沒有那個心思要去聽。


    明亮的眸緊緊地盯著屏幕看著,想從人群裏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不論在她怎麽找,都找不到。


    心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在找過三遍無果後,夏安筱忍不住去和遞水給她的那名警員用英文交流著。


    “你能幫我找到剛剛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嗎?”


    那名警員看著夏安筱指著屏幕,神色緊張而憂慮。


    “女士,請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顯然,他一心忙著手頭上的事情,並沒有時間搭理她。


    夏安筱也不鬧,轉過頭,視線再一次落在屏幕上,她在上麵一格格的鏡頭裏努力地找著。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人群湧動的入口處突然人就散了。


    夏安筱微微蹙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身旁那幫忙碌著的警察說的話,她也聽不懂。


    愛爾蘭雖然是個有自己語言的國家,但這個國家平常用英文交談比用自己國家語言交談的人還多。


    分明,他們就是不想讓夏安筱聽懂他們在講什麽。


    不知道這是出於機密,還是因為連公子的交代。


    時間過去了半小時,屏幕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如她剛剛進機場時候的樣子,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就不會發現機場裏的人實際上比剛才要少了很多。


    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那時間正好是她和連慕言那班飛機起飛的時間。


    約莫又過去了十幾分鍾,隱隱預約的,她突然聽見了爆炸的聲音。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神色慌張地就要往門外衝,卻被那些個警察攔住了。


    “讓開,我要去找我丈夫。”


    因為害怕,她的理智全部不見了,她用英文吼著,睜大的眼眶裏紅了一圈,她甚至能感覺到指尖發麻,渾身血液都倒流著。


    那些個警察不斷地用英文安慰著她,示意讓她回頭去看大屏幕。


    大屏幕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乎剛才的那一聲爆炸的聲音是她的幻覺。


    可是夏安筱知道,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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