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啊。猜對了,我喊你師父。”夏安筱敷衍著回了他這句,隨手掛了電話就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她重重地將自己摔回床上,柔軟舒適的絲綢被緩解著她緊繃的身軀。


    頭,依舊疼著,藥效還沒有發揮出來。


    門外隱隱約約能聽見男人低醇溫潤的聲線傳來,低低沉沉的,好聽得醉人。


    夏安筱閉上眼睛,在他時而響起的嗓音裏不知不覺地又睡了過去。


    洪捷抱著一堆資料來連慕言的辦公室報到。


    他一雙狹長的眼眸在辦公室內左右瞟著。


    低頭簽文件的連慕言抬頭,眸色淡淡地掃過他,“第一次來我辦公室?不認識?”


    男人的嗓音清雋而冷,洪捷收回視線,審視著男人矜貴俊美的麵容,不禁納悶,“我那徒弟還沒哄好你?”


    這男人的脾氣比他想象中還要臭一些,都說女人的外表能偽裝,這連慕言溫良如玉的麵容也能騙到一群人,他還以為他連慕言真的有多好說話。


    骨節分明的手擱下名貴的鋼筆,從一旁的文件裏抽出一份閑適慵懶地丟在了洪捷的麵前,“沒什麽意見的話,就簽愣了吧。”


    洪捷不明所以,拿起文件翻開了一下,文件夾裏就隻有薄薄的一張紙頭,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工作調遣通知。


    “……”


    洪捷瞪著那文件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連慕言,你這是什麽意思?”


    站在一旁的康助理開口解釋著:“站在公司的立場考慮,認為你被派遣到錦瑞,工作並不上心,所以開會的時候決定讓你在錦瑞完成十單出眾的項目,才能帶著你的團隊回總公司。”


    這跟發配邊疆有什麽區別?


    他連慕言就是一心想把所有好的資源都捧到夏安筱的麵前罷了,經過董事會那個會議後,集團內的人早就知道原來錦瑞並不是如傳說中那樣,被sf集團所購買了,而是直接是連慕言資產下的公司。


    完成十單項目不算難,可是出眾的定義在哪裏?


    從他手裏出來的項目,沒有哪一個不被誇讚的,可是在連慕言的眼裏,他還從來都沒有讚賞過,每一次集團給他開過慶功宴後,連慕言總是拉著他到一邊說,“這個項目完成的非常好,隻是……”


    連慕言總能挑出錯來,卻偏偏他洪捷反駁不了什麽。


    如果說洪捷是建築設計業內的大神,那連慕言就是業內傳說中的魔王。


    大神和魔王相比,還是略輸一籌。


    一個在金字塔的頂端,另一個則在神壇。


    連慕言剛進sf集團親手接的幾個項目,至今都被人誇讚,每次業內評價建築物的時候,榜單頭幾個總是出自連慕言之手的。


    要得到這樣一個人的認可,難上加難。


    洪捷原本就沒那個野心,心想著隻要大眾認可我,就算你是金主,那也得看著大眾給他點麵子。


    如今,集團頒下來的這一條人事命令,顯然是要逼著他拚一把了。


    隻是,洪捷百思不得其解,當初連慕言找他做夏安筱師父的時候,他就問過,“你為什麽不自己帶呢?”


    那個時候,男人隻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我忙。”


    忙個鬼啦。


    師父帶徒弟,師父總是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人,他不願意說重話得罪夏安筱,於是這個惡人就推過來讓他來做。


    連慕言的意思也很清楚,無非就是夏安筱剛出茅廬,新人總有要吃虧的時候,狐狸再精明,也玩不過那幫久經商場的老泥鰍。


    他要為夏安筱保駕護航,就必然會要給她按上一個安全枷鎖,這個安全枷鎖顯然洪捷是最合適的人選。


    “簽吧。”


    男人冷冷淡淡的語調響起,催促著他。


    洪捷麵色一僵,即便他再怎麽欣賞夏安筱的天賦,也不願意把自己拉下水。


    連慕言英挺的眉頭微微一挑,連眉梢都沾染上了懶散得邪肆,不徐不緩地啟唇,“還有意見?”


    “怎麽敢。”


    站在一旁的康助理從西裝胸口袋裏拿出一隻簽字筆遞了過去,“洪大設計師。”


    洪捷瞪了他一眼,從口袋裏拿出筆來,“我自己有。”


    康助理笑著聳了聳肩,將筆收回。


    在文件上簽下字的那一刻,洪捷的心頭爬滿了懊惱,原本他是瞧著夏安筱遲遲不下樓,他想來看看戰況的,卻沒有想到坑了自己。


    正想著,筆蓋清脆地發出聲響,合上了筆頭,洪捷下意識望著連慕言辦公室內的休息室,忍不住搖搖頭,論手段和城府,誰玩得過連慕言啊,他連自己的好兄弟都算計了。


    洪捷走出總裁辦公室後,跟在他身後的康助理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甚是同情地拍了拍,“洪大設計師,別難過,我先前也去錦瑞待過一段沒有限期的日子,你比我那個時候幸運多了,至少你現在是有期的,隻要完成了十單項目……”


    有期什麽?有期徒刑嗎?


    它遠的摸不著邊。


    “康助理。”洪捷的嗓音淡漠冷清地打斷了正講得滔滔不絕的康助理,眸色倨傲地看向他,“你怎麽爬到這個位置上的?以你講話的情商……”


    他拉長了尾音,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


    康助理愣了一下,覺得心頭似乎被人插了刀子。


    …………


    夏安筱醒來的時候,依舊覺得腦袋裏的神經蹦的很緊,卻已經不那麽疼了。


    她躺在床上,朝著窗戶看了一眼,厚重遮陽的窗簾拉著,根本就看不清外麵的天色,女人抬手揉了揉惺忪的雙眸,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門外安靜得可怕,什麽聲音都沒有。


    她看著門好一會,才決定下床,赤著腳在地板上走了幾步,女人又頓了下來,轉身急急地跑回床邊,穿上了拖鞋,這才朝著門走去。


    休息室的門是推移的,她先是腦袋湊到門前,耳朵緊貼著門,聽著外麵的聲音,寂靜地隻有她自己呼吸的聲音。


    小心翼翼地一開門,夏安筱探出腦袋來觀察著辦公室內的情景。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辦公室裏的燈開得亮堂堂的,男人背著光,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欣長筆挺。


    因為連慕言背對著她,所以夏安筱看不清楚他臉上是什麽神情。


    緩步走了過去,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走路的聲音,當她靠近這個優雅矜貴的男人的時候,從玻璃反光的鏡麵上,隱隱約約看到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臉。


    男人的一雙深邃如墨的黑眸原來一直透過玻璃窗看著她,女人的視線不經意地和玻璃窗裏反射過來的男人的深沉的眼神相撞。


    自己的舉動原來一直落在他的眼裏,夏安筱覺得窘迫,將視線瞥到了一邊,躲避著,卻又忍不住去偷瞄這個男人。


    她看著玻璃鏡麵裏的男人,怔了一下,突然覺得,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忍不住,夏安筱上前,從後麵環抱住了男人,雙手搭在他的腹肌前交疊著,小手捏住了另外一隻手纖細的手腕,白淨的小臉貼在他寬大的後背上。


    女人垂著眸,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裏,隻聽見她呐呐地說了一句,“連慕言,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男人的嗓音溫淡如故,寬厚而修長的手抬起,拉住女人的雙手,覆了上去。


    沉默了一會,夏安筱才低軟的開口,嗓音軟綿綿的,“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說完話,女人踮起腳,下巴有些吃力地磕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肩膀上,微微側過臉,看著男人線條幹淨的側臉,俊美儒雅。


    她有些小心翼翼,認錯向來不是她的強項,之前也沒有跟誰道歉過,連慕言是第一個。


    本來,這事情就是她錯了,連慕言為她身體考慮,她卻一心想著工作。


    沈老太曾經跟她說過,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沒有人會比你更擔心你自己的健康,如果有,那你在對方心裏一定占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連慕言笑了下,弧度淡淡淺淺,隻掠過了他的唇角,並沒有留下,“我接受了,下次不準再犯。”


    他猶似歎息了一聲,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女人,修長的手臂伸向她,雙手搭在了女人瘦弱的肩膀上,“念在你情有可原,有人慫恿你,我這次我就不追究了。”


    夏安筱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思考著他話裏的意思。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酒還沒有醒,不然怎麽會聽不懂這個男人說的話。


    下意識抬手揉了下太陽穴,還沒有揉幾下,男人寬厚而修長的手就伸了過來,輕輕地揉著她的太陽穴,“還疼?”


    夏安筱搖了搖頭,“感覺大腦還沒有清醒過來,這裏神經還是緊繃著,好難受。”


    說著話,夏安筱的腦袋就抵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雙手抬起,捏著他的衣領,將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交給了他。


    男人的手一頓,離開了女人太陽穴的位置,揚起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下次再喝成這樣,看我怎麽收拾你。”


    夏安筱抵在男人胸膛上的腦袋搖晃了一下,“不喝了,再也不喝了,難受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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