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去試著相信一次愛情?


    “相信我,夏安筱。”


    床頭的台燈暈黃著朦朧了整個臥房的光線,男人俊美的臉上明明滅滅,斂著他的神色。


    心就這樣被觸動了,連慕言的話就像是邀請著她,要不要去衝動一次。


    夏安筱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棱角分明的俊臉線條凜然幹淨,低醇沙啞的嗓音一遍遍地在她心裏回放著。


    要不要?


    她的顧忌全然沒有告訴這個矜貴淡漠的男人,可是他卻一下子就看進了夏安筱的心裏。


    他讓她去相信的,不是愛情,而是他連慕言這個人。


    她眨了眨眼睛,抬手捂嘴打著哈欠,半眯起的明眸看向一旁的窗外,躲避著男人深沉的視線。


    窗外的街燈也暗了下去,整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她和他。


    她沒有給出回應,因為心裏有根刺,隻是懶懶地抬手推了推她,“很晚了,快睡吧。”才想著翻身去睡。


    頭發就被男人扯了一下,夏安筱吃痛,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他。


    男人有些粗魯地將她的長發抓在手裏,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絲滑黑亮的秀發裏。


    因為心虛,夏安筱並沒有對著他發脾氣,隻是呐呐地問了一聲,“怎麽了?”


    連慕言居高臨下地睨她了一眼,慵懶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電吹風來,嗓音淡淡,“我是養了個女兒?”


    每次都不會乖乖地吹頭發,他提醒了她,這個女人就意思意思將頭發隨意地吹了幾下,要是他不說,夏安筱就根本不可能想起來去吹幹頭發。


    夏安筱愣了一下,嗓音低軟,似乎是在討好連慕言,“都是連公子暖氣調的太好了,我想著頭發不用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能自己幹了的。”


    連慕言抬手毫不客氣地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贈送了一個毛栗子,上揚的語調裏沉浮著淡淡的譏諷,“合著是我錯了?”


    夏安筱討好地對著他扯開了唇笑著,沒有說些什麽。


    空氣很安靜,除了電吹風的呼呼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連慕言的耐心很好,他特有將溫度調到了中檔,這才慢條斯理地順著風速,用手指代替梳子打理著夏安筱的秀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吹風的聲音戛然而止。


    連慕言轉身就放電吹風,後背猝不及防地被夏安筱從後麵抱住,女人輕輕笑著,將腦袋從他身後湊了過去,在男人完美溫和的側臉旁落下了一個吻。


    “辛苦連公子了。”


    說完,她便快速鬆開了抱住連慕言的手,翻身卷著被子朝向了窗外睡了下去。


    連慕言放置電吹風的手沒有停頓,內斂淡漠的俊臉上卻掠過一抹意外。


    身體突然被人橫抱起,夏安筱低聲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回頭去看。


    連慕言欣長的身體跪在床上,抱著女人往後挪著。


    被熨燙地筆挺的西裝褲落在了地毯上,抱著夏安筱的手也輕放了下來,他沉下的聲音好聽感性,“睡在這裏,老看著窗外幹什麽?”


    骨節分明的手伸過去,將女人剛才枕著的枕頭隨意地扔到了地上。


    這個枕頭被她的濕頭發沾染上了些許的潮意,睡上去不等於他剛剛白吹了這麽久的長發?


    連慕言發現了,她喜歡看窗外,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晚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把這個行為稱之為失眠。


    深秋的街景,樹木枯了大半,越夜越淒涼。


    他讓夏安筱睡在裏麵,無法是想讓她感受到溫暖,從她的心底裏去感受。


    修長的腿邁向窗戶,連慕言刷得一聲,將窗簾利落地拉上,隨手打開了放在最角落裏的落地燈,又走到床邊,將床頭櫃上的台燈關上了,才從衣櫃裏拿出衣服來,走進了浴室。


    夏安筱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看著浴室,沒過一會,裏麵就傳來了淋浴的聲音。


    室內的燈光很暗,落地燈的光雖然是暈黃的,卻比台燈要柔和許多,參了幾分淡淡的暖意。


    眼皮忍不住就耷拉了下來,夏安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連慕言走出浴室的時候,夏安筱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秀發有些微亂地貼著她白皙的小臉,因為抱著被子睡著的姿勢,讓她大半的肩膀都暴露在了空氣裏。


    男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上前將被子幫她往上拉了些許。


    因為夏安筱枕著他的枕頭,而她的那個早就被自己扔到了地上,連慕言若有所無地歎息了一聲,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閉眼睡著了的夏安筱有些惱怒地皺了皺秀眉,在連慕言的懷裏動了動,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毫無意識地緊貼著他。


    兩個人枕在一個枕頭上,親密無間。


    …………


    一早,夏安筱被藏在枕頭底下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她閉著眼睛,將手伸進枕頭底下摸索了一會,將手機拿了出來,沒有看一眼來電顯示,就直接接通了電話。


    “夏安筱!”


    洪捷的怒吼聲有著他特有的爆發力,震耳欲聾,嚇得還在睡夢中的夏安筱猛地將手機扔掉,睜開了眼睛。


    她從床上爬起來,愣愣地,似乎是在想剛剛是她做夢了還是真的接到了洪捷飆過來的奪命扣。


    手機沒有開擴音,還夏安筱隱約間還是聽到了他的怒吼聲。


    她怔了一下,隨即模樣苦惱地在床上翻索一番,她順著聲音找到了扔在地毯上的手機。


    女人趴在床沿,伸手去拿手機。


    “洪捷,你再說一次,我剛剛沒聽清。”


    電話那頭的洪捷似乎呼吸一滯,沒有想到夏安筱會這麽說。


    話一說出口,夏安筱就有些懊惱地扶額,無論怎麽聽,她這句話的挑釁意味太濃了,即便她說得是真話。


    “額……”夏安筱有些頭疼地強撐隨意,盡量組織著還在線的語言,“我真的沒有聽清楚,這裏信號不好……”


    說著話,她拿起被子的一角在手機上用手摩擦著,傳出一些沙沙的聲音,向電話那頭的洪捷證明自己這裏信號真的不是很好。


    洪捷輕嗬了一聲,回了一句讓她想不明白的話,“在連公子的地盤還有信號不好這事?”


    連慕言又不是搞電信通訊的,信號不好還賴他了?


    夏安筱愣了一下,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麽回事,洪捷就又開口了,“醒了沒?能爬起來就趕緊給我過來,二十分鍾後我要去工地上查看,你愛來不來。”


    女人還來不及問他,對方就急急地掛了電話,仿佛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生命和口水。


    夏安筱在心裏忍不住嘖嘖了兩聲,洪捷已經發展到連跟她講話都覺得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她洗漱了一番,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連慕言端著早飯從廚房裏出來。


    他一身被熨燙著筆挺的白襯衫,襯托著他內斂溫良的氣質,手腕的袖扣被卷起,露出線條完美的肌肉,他還圍著一件灰色亞麻的圍裙,優雅的舉止卻絲毫沒有被影響到。


    連慕言抬頭看了下樓的夏安筱一眼,“吃了早飯,我們一起去上班。”


    夏安筱搖搖頭,“洪捷來催我了,我先走了。”


    經過男人身旁的時候,她纖細的手腕就被男人拽住,“聽話。”


    夏安筱雖然表明上看起來並不怎麽待見洪捷,但心裏還是很尊重他的,像他這樣的人,成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在。


    她揶揄洪捷,也不過是因為這種方式是洪捷最能接受和女人接觸的模式。


    “連慕言,這個項目很重要……”


    “再重要,也沒身體重要。”男人淡淡地回了她一句,拽著她的手將她強行往餐桌前拉,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強迫她坐了餐桌前。


    女人鼓著腮幫子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在公司開會到半夜。”


    “乖,我答應你下次不會了,就一定不會再犯。”連慕言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把粥喝了,項目又沒長腿,跑不了的。”


    “可是洪捷他長腿啊,還是大長腿。”夏安筱誇張的用兩手在連慕言麵前比劃著,“聽說洪捷下工地看東西,都是看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我想跟著去看看他有什麽獨特之法。”


    夏安筱搖晃著連慕言的手,睜大了眼睛仰頭看著他,模樣特別的可憐,像是個站在櫥櫃前得不到心愛娃娃的女孩。


    連慕言吃透她這一套了,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夏安筱,收起故作可憐的這一套,我不吃。”


    女人哼了一聲,甩開了他的手,鼓著腮幫子坐正在餐桌前。


    一頓早飯而已,她平常睡懶覺都錯過了,也沒見他這麽婆媽。


    連慕言見她怪怪地準備吃飯,便轉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夏安筱咬著筷子,並沒有下口,男人有些不悅地蹙眉,“喂藥要人哄,吃飯也要人哄了?”


    “睡覺前吃的也是這個,醒來也是這個,你就不能換換花樣?”夏安筱撇撇嘴,看起來是真的不想吃東西。


    “連夫人,早餐你想吃出什麽花樣來?這麽挑剔,嗯?”連慕言睨了她一眼,說是這麽說得,卻已經起身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夏安筱眉眼彎彎,“我挑剔,你又不是剛剛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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