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邊有窸窣的穿衣服聲音,夏安筱迷迷糊糊間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的正穿戴領結的男人,他站在飄窗前,陽光很好地灑在了他欣長挺拔的身軀上。


    細細地看過去,還能看見男人脖頸上隱隱約約的紅印,躺在床上的女人臉刷的一下就變紅了,她縮了縮身子,將柔軟的蟬絲被拉高了一些,遮掩著她的小臉。


    小心翼翼地舉動明明是不想讓他注意,卻偏偏男人將她的行為全數看在了眼裏,幽深的黑眸底下卷著溫存的笑意,他隨手拿起桌邊精貴的袖扣,長腿邁向了床沿。


    男人長手一伸,拉過遮掩著女人曼妙身軀的被子,俯身湊近她,單手撐著身旁,“乖,替我扣上。”


    一對極致低奢的袖扣呈現在她的眼前,她懶懶地伸著懶腰,渾身發酸,有些不情願地將雙手縮進被窩裏,再度將被子拉高了些許,閉上眼睛,裝作不知道。


    熟悉的男人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息間,她才睜開了眼睛,男人的唇就落了下來,細細密密地,沿著她的下顎完美的弧線滑落到了她白皙脖頸上。


    忍不住的戰栗,夏安筱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深知自己要是不如了他的意,他是不會讓自己睡覺的,纖細的手抬起,還是有些不情願,她將手伸過去,想去拿他寬厚手中裏的袖扣。


    男人卻故意將手握得很緊,夏安筱用了很大力氣,都沒能掰開。


    他吻得很深,一點點地加深著繾綣。


    連慕言的眸底卷著淡淡的笑,不經意間還能看到他痞痞的玩弄意味,夏安筱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入了他深沉的黑眸裏。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吻,越變越凶,像是在撕扯著,誰也不肯讓過誰。


    直到夏安筱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他才鬆開了手,放開了她。


    袖扣落入女人的手裏,沒有預料中的涼意,銀質的袖扣上還帶著男人掌心的溫度,有些灼燙。


    連慕言坐在床沿,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乖巧地給自己扣上袖扣,微微顫抖著的纖細的手出賣了她的緊張。


    夏安筱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了的緋色還沒有消退,顯然,她看起來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早安吻。


    雙手都被扣上袖扣,男人低低的笑著,俯身再度壓下了她,“這麽沉迷?再來一次?”


    夏安筱顯然是在沒有睡醒的狀態中,對著男人的話,還犯著迷糊。


    她還來不及回答,紅唇就又被他吻上,不同於剛才的吻,這個吻帶著幾分局促,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才又放開了她,骨節分明的手慵懶地撫上她嬌豔欲滴的唇,“今天還去不去錦瑞了?”


    夏安筱愣了一下,翻過身,微微沙啞的嗓音從被窩裏悶悶的傳出來,“不知道。”她現在就想睡覺而已。


    不管什麽事情,都要等她睡醒了再說。


    她向來是睡眠不佳,可每當和連慕言徹夜在一起的時候,她唯一的感想是,想要睡覺!


    失眠的時候,她覺得能睡著是幸福的,一直到想睡卻偏又被人拉著不讓她睡的時候,她才發現,失眠也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想睡不能睡的滋味,太痛苦了。


    連慕言低低的嗯了一聲,“我幫你跟洪捷說一聲。”


    夏安筱背對著他,纖細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看似無力的擺擺手後,又將手縮回了被子裏。


    “回頭你要是想去錦瑞,打個電話給我,我讓康助理來接你。”


    “好。”


    夏安筱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她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連男人是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連慕言,也算是良藥的一種吧。


    但是,藥,都是有副作用的,比如說依賴。


    連慕言將車停在了sf集團辦公樓的停車場,由私人電梯達到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康助理一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看見這個優雅矜貴的男人從電梯裏走出來,他急忙上前,“連總,向曾要求見你。”


    男人鋥亮的皮鞋踏在走廊裏,節奏平緩著,一如他的聲調,“什麽事情?”


    “他說,他要起訴夏夫人。”


    連慕言的腳步一頓,英挺的眉梢邪肆的挑了起來,“起訴?”他輕嗬了一聲,“他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夏家雖然因為這事情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項目,夏老也不願意再理會夏夫人,他甚至搬出了夏家別墅,但是聽說他還是在幫夏夫人找律師。”


    男人如墨的黑眸斂了斂,“找了誰?”


    “照你的吩咐,普城的律師都拒絕了他。”康助理頓了頓,審視著連慕言的神情,冷不丁地落在了男人脖頸上隱隱若現的紅印子,猜測著他應該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於是又開口道:“但是傅以筠出手了,動用了他的人脈,專程從京都請了全國最好的律師過來,是唐大律師。”


    男人頷首,“向曾他想要什麽?”


    “他想請連總也幫他請個能和唐大律師能力相當的律師。”


    這個向曾,還算是有腦子的,知道普城唯一能和傅以筠對抗的,也就隻有連慕言。


    雖然他是被連慕言扔進的局子裏,但在緊要關頭,還是找上了他。


    重婚罪是他唯一捏在手裏能控製夏夫人的把柄,一旦官司打輸了,他則萬劫不複,而夏夫人,可以預見她會用一貫的手法,在媒體眾人麵前哭訴自己冤枉。


    “給他請最好的律師團隊。”


    就算傅以筠請了第一律師,也抵不過一個都是強者的律師團隊。


    唐大律師,也不算是他陌生的人。


    連慕言和他交手過,那是唯一唐大律師失敗的官司,並且當時連慕言是個沒有請律師,選擇自辯的人。


    就算唐大律師的名望在高,坊間還是喜歡拿他這個黑點做笑料。


    當時在美國,因為連慕言的非常手段,導致多家傳媒公司倒閉,他們當中不乏有不服氣者,畢竟那個時候的連慕言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即便是sf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他們也當時並沒有將連慕言放在眼裏。


    那個時候,他們聯手請了唐大律師,聯合起訴了連慕言,當時的唐大律師在美國唐人街已經是個很有名氣的大狀,在律師界有很高的威望。


    可是哪裏知道,他竟然會敗在了一個自辯的少年上。


    那個官司,除了sf集團下的傳媒授命報道以外,其他媒體並不敢對此有報道,甚至於連唐大律師第一次敗訴這樣的驚天八卦都沒有一家報刊敢寫,除了連慕言手底的那幾家。


    一時間,唐大律師在美國受盡嘲諷,至此以後,也沒有人再找他打官司,他在唐人街落魄了半年後,最後決定回國謀求發展。


    要說唐大律師有什麽克星,大概也就是連慕言了。


    不過他連慕言應該算是很多人的克星才對,骨子裏太過冷硬,隻是外表過於儒雅,才讓人忽視他的攻擊性。


    “還有,關於夏大小姐被綁架一案,因為向曾還就此事要連夫人,說她指使自己,所以,可能到時候,夏大小姐需要上法庭。”


    向曾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出路了,那就隻好死活也要拉著夏夫人一塊墜入地獄,他不好過,那夏夫人也永遠別想有好日子過。


    “她去做什麽?”男人冷哼了一聲,“警告向曾,他要報複誰那是他的事情,別扯上不該扯上的人。”


    向曾對夏安筱有非分之想,雖然當時沒有得逞,但這筆賬還在連慕言這裏記著,等向曾處理好了他跟夏夫人之間的恩怨,他再來好好跟他算一算。


    中午的時候,康助理到連家接了夏安筱去了錦瑞。


    他瞄了眼後視鏡,坐在車後的夏安筱抱著一疊文件昏昏欲睡著,他忍不住出聲道:“夏大小姐,不如您還是回連家休息吧。”


    他家的總裁可真是不懂得什麽叫做憐香惜玉。


    他的聲音不大,已經眯眼睡過去的夏安筱還是猛然被他驚醒了。


    “不,還是去錦瑞。”


    康助理微微蹙眉,他剛進sf集團的時候,也曾經在洪捷手底下幹過一段日子,他對於那段日子稱為被魔鬼統治的時期,可見洪捷這個孤僻怪人的手段有多毒辣。


    沒有對比,就難以襯托出連慕言的好。


    雖然連慕言總是吩咐他做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比如此刻讓他專程開車送夏安筱會錦瑞,但他心底覺得,連慕言是世界上最好的總裁,雖然他行事也算是雷厲風行,但跟洪捷這個變態工作狂相比,還是如沐春風了。


    “夏大小姐,我覺得你還是讓連總給你換個人吧,洪捷這人……”他一提起就毛骨悚然。


    夏安筱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神色一派輕鬆,“沒關係的,誰被誰製服,還不一定呢。”


    康助理當時覺得,夏大小姐再厲害,也還是個沒有進入社會的小姑娘,沒有嚐過人間疾苦,不懂得辦公室生存的法則。


    所謂他康助理的辦公室生存法則,看到洪捷,即刻轉身以保性命。


    可是他哪裏知道,夏安筱心裏已經有了可能克製洪捷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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