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筱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得握緊,她僵住自己的呼吸,她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指尖與黑發交纏著,解下了原本盤起的秀發,借著這個及其緩慢的動作,她平複了悸動的心跳。


    “什麽事情?”


    女人的話問得很輕,甚至有些不易察覺地顫抖。


    連慕言將她的小心翼翼聽進了心裏,“夏安筱,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什麽機會?”夏安筱仿佛失笑,“連公子,我記得我說過了,我們兩個不互相欠。”她頓了頓,微微蹙起眉頭,又說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為什麽非我不可?”


    她動了心,可是他呢?


    他的心裏有個無法取代的青梅,夏安筱再也沒有那個勇氣,認為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取代任何人。


    她避他如蛇蠍,他不是不知道。


    “夏安筱,你除了口是心非,還能做些什麽?”電話那頭男人似是在歎息著,低醇的聲線沙啞到了極致,撩撥著她的心弦,“別再胡鬧了,夏安筱,你記住了,我給過你機會,但不會有下一次。”


    連慕言掛了電話,留下握著手機,久久不能回神的夏安筱。


    他怎麽知道她的底牌的?


    愛是兩個人的拉鋸戰,先露出底牌的那個人,必輸無疑。


    就像之前她於傅以筠,輸的一敗塗地。


    夏安筱瞪著手裏的電話很久,忍不住自嘲起來,或許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會再理她了。


    心,微微的抽痛著,她倒在床上,將小臉埋進被窩裏,再沒心思去管還沒有處理完的文件。


    溫熱的眼淚從眸裏滑落下來,沾濕了被窩。


    路是她選擇的,自己做的決定,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隻是這一次,她有些難過而已,為自己難過。


    明明喜歡的,卻無法去追,這大概就是取舍中所謂的要付出的代價吧。


    連慕言收了電話,拉著前來跟他講關於夏安筱腳踝舊傷治療方案的寧奇就出了門。


    “連公子,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寧奇一臉的蒙圈,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這個優雅俊美的男人,心裏卻在暗暗發笑,原來這個清貴的男人也有藏不住情緒的時候。


    這樣才對,才像個正常人,一直帶著斯文麵具,他看了就煩。


    “怎麽了?”寧奇被他塞進了車裏,還是不死心地問著,“一個電話就讓你這樣了,是不是夏大小姐又給你氣受了?”


    連慕言淡淡的掃過臉上揚著惡意笑容的寧奇,微微挑起英挺的劍眉,語調淡淡,“你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吧,趁著我還單身。”


    寧奇瞪大了眼睛看著淡然的男人,努力理解著他話裏的意思,“你是說……你要結婚了?”


    寧奇覺得,連慕言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了,他可能被夏安筱氣瘋了,剛好,他的副業是這個,可以給他打折優惠。


    調侃間,連慕言就已經把寧奇帶到一家酒吧。


    “喲,看連公子你今晚的這架勢,是要來場告別單身夜的派對啊。”


    連慕言鎖了車,將手裏的車鑰匙隨意地扔給了寧奇,並沒有理會他。


    寧奇跟著連慕言走進了酒吧,閃爍的燈光下,帶著舞會麵具的女郎妖嬈地在台上跳舞,他們兩個坐在吧台上,調酒師顯然是和連慕言相熟的,一看到他,就主動調起酒了。


    寧奇看著在迷離的音樂中來往的人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用手肘抵了抵連慕言,“你來這裏不是自投羅網嗎?你看看這裏的女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


    連慕言神色淡淡地順著寧奇的眼神看過去。


    是幾個正朝他走過來,模樣性感嫵媚的女人,她們看到連慕言的視線落在她們身上,紅色唇畔的笑意更是明顯。


    連慕言的唇畔撩起若有似無的笑意,站起身,朝著她們走了過去。


    “欸!你真去啊?”寧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走進人群裏男人欣長挺拔的身影。


    連慕言一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漫不經心地走在擁擠的人群裏,有兩三個女人故意往他身上撞,他也隻是淡漠地看著前方,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女人的軟香身軀。


    傅以筠仰頭喝下一杯威士忌,重重地將玻璃杯放在桌上,微醺地垂著頭,他坐在幽暗的角落裏,似乎燈光下吵雜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道修長的身形擋住了掃射而來的燈光,傅以筠抬眸去看,連慕言背著光站在他的麵前,明明是姿態儒雅的貴公子偏生出了清峻的氣場。


    “恭喜傅先生了。”


    傅以筠挑挑眉,沒有回應他。


    連慕言也絲毫不在意他的無視,唇邊勾起的笑意淡淡,“隻是,傅先生為什麽會在這裏買醉?”他唇畔的弧度又深了幾分,“聽說今晚你的未婚妻正四處派帖呢。”


    溫和的聲線裏沉浮著點點嘲弄,他的話就像一根根綿細的針落在了傅以筠的心裏,紮得他直疼。


    傅以筠冷哼了一聲,抬眸看向連慕言,帶著幾分酒氣,“我剛打電話給夏安筱了,她回來接我的。”


    她知道他喝醉了,不用他說,她也一定會來找他的。


    聞言,連慕言眯了眯深如墨潭的黑眸,他唇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著凜冽慍怒,


    他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夏安筱,一直處於占線狀態,他還納悶,是誰這麽晚了找她,原來是他。


    難怪自己找她的時候,她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是嗎?”連慕言的語調極淡,斂下了眸色,讓原本就背著光的他臉上的神色更是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寧奇看到連慕言回來的時候,他滿臉幾乎可以醞釀出墨來的陰鬱臉色讓寧奇噓了聲。


    隻看著他邁著修長的西裝褲,站定在了他的麵前,服務員把剛調好的酒遞給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接過,卻沒有喝下。


    “威廉,我覺得你們今晚可以早點休息了。”


    服務員點點頭,拿起電話說了什麽,寧奇看著他掛了電話,隨後酒吧的白熾燈全部亮起,服務員拿著話筒不急不緩道:“老板有喜,今晚早關門,抱歉了各位。”


    眾人抱怨著離開後,酒吧保全在連慕言的示意下,將傅以筠也抬了出去。


    “把他送上車,聯係夏意兒。”


    就算她夏安筱來了,也隻會吃個閉門羹。


    寧奇看著照辦的工作人員,不由得拉了拉連慕言,“你小子在普城到底有多少個資產?”


    他算了一下,連慕言回來半年不到,可是幾乎每個領域都在他的勢力所及的範圍內。


    連慕言閑適地挑了挑眉,“你想要我買間醫院做醫療嗎?我最近正在考慮這件事情。”


    寧奇白了他一眼,心底卻是佩服他的,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能把自己的能力滲透進普城每一個行業,這不是有資金就能做到的。


    一方麵膜拜他的能力,另外一方麵,又在暗暗嘲笑他,吃個醋就讓自己的酒吧停止營業,這醋缸也是沒誰了。


    酒吧工作人員將傅以筠的車停在了熾魅門外後,就打了電話給夏意兒。


    夏意兒一聽是傅以筠喝醉了,連忙跟夏夫人說了一下後,就跑了出去。


    正在和幾位富太太聊天的夏夫人看著夏意兒一路小跑著出了大門外,嗬嗬地笑著,“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幾位富太太附和著說笑了幾句,將夏夫人捧得開心至極。


    當夏夫人走出熾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喝了些酒,有些暈飄飄的,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上了。


    戴著帽子的司機將頭壓得很低,夏夫人坐在後座上,眉頭微皺,“你這個司機是怎麽回事?你這樣看得清路嗎?摘下來。”


    “那樣恐怕會讓夏夫人受驚。”司機的聲音很沉,聽不出情緒來。


    夏夫人扶額靠著車窗,正吹著晚風,不想司機把車窗關上並且鎖住。


    “你幹什麽?”


    “喝醉了吹風,頭會疼得。”他的聲音依舊很低沉,夏夫人卻覺得這可以壓低的聲音聲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你給我停車,我不乘你的了。”


    司機卻沒有聽她的話,照舊開著車,這讓夏夫人有些惱火,忍不住抬手去推司機,“你不會做生意就給我滾!”


    司機不為所動,頭上的帽子卻因為夏夫人的手而滑落。


    車速突然間加快了,暈黃的街燈一閃而過,司機開得越來越偏僻。


    夏夫人看著一路遠去的街燈,心裏有些害怕,最近她看到的新聞都是女子半夜打車遇害,想她雖然不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但是徐娘風韻依舊在。


    “你知道我是誰嗎?還不快停車?”因為害怕,打從心底裏滿貫而出的害怕,讓她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著,她偷偷地將手摸進包裏,拿出手機來,抬頭偷看了一眼司機。


    “我知道你是誰,那麽你知道我是誰嗎?”


    司機的話,讓夏夫人疑惑地抬頭去看。


    透過後視鏡,司機配合地仰起臉。


    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夏夫人還是一下子認出了他!


    “你怎麽在這裏?你想做什麽?”


    司機的動作很快,起身單腳擱在駕駛座上,大手朝著夏夫人伸過去,一把搶過了她緊握著的手機,隨手打開車門,將手機扔出去了以後,又利落地鎖上了車門。


    “最近賭得有點多,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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