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蔡微芸的醜聞傳出去,京城人的百姓有的對其同情,有的就是自作自受,有的更說本是她不知檢點,更甚者說,是蔡府家風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


    最後那個說法,直接讓蔡府的人暴怒,派下人跑到京兆尹那邊,說是有人誹謗,妖言惑眾,敗壞他蔡府門楣!


    京兆尹本就是離府的門生,蔡府和離府過不去,作為弟子,京兆尹當然要跟攜帶自己的丞相一條心。


    於是,他隻打發性地拍了幾個衙役,隨便抓幾個人蹲幾天,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抓緊去的人又很快放了出來。


    謠言並不停止。


    蔡府老爺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知道京兆尹跟離丞相一條心,可當下他跟離府已經接下了梁子。


    誰不知道離府上下都一個毛病,將幺女兒疼得跟什麽似的,都不知道離府中了什麽風,不過是一個女兒罷了!


    眼下他們蔡府險些沒害得離筱忍丟了性命,你說按離府寵離筱忍的程度,能答應罷休嗎!


    他就算是老臉丟盡了,那離老家夥也不會罷休!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京城的議論聲不但不減,反而還愈演愈烈,蔡府的人算是門都不敢走出一步,生怕遇到其他貴婦子弟,被他們當著麵指指點點。


    當然,僅限主子們,下人們還需上街買東西的。


    有丫鬟驚恐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五小姐上吊自盡了!”


    “什麽!”蔡老爺子當即大吼一聲,旋即昏了過去。


    蔡五小姐不堪受辱,上吊自盡,最後救不回來的消息又傳出,整個京城都唏噓不已,而蔡府最終也落實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風。


    蔡府老爺氣得一病不起,臥床半月未見好轉。


    蔡府那邊急得人水深火熱,而離府這邊,明明屬於打了勝仗,可莫名有些傷感。


    離丞相聽著下人傳來的消息,當即大笑起來,“哈哈,讓他們蔡府耀武揚威,現在出了這麽個女兒,當真是他們家門不幸啊!哼,就那樣的貨色,還妄想害我們筱筱,不自量力!”


    說完,離丞相覺得還不過癮,又加了一條,“自尋死路!”


    小人們連忙附和,“是是是,咱們四小姐也是他們能動就動的嗎?”


    有人附和,離丞相很滿意,罵得更帶勁了!


    這時,離夫人愁眉苦臉地走進來,下人見狀,識趣地退下。


    離夫人坐到離丞相腿上,窩進他懷裏,“老爺,你說是不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我心口總覺得悶悶的,有些心慌。”


    離丞相眼神閃爍了下,所幸離夫人坐在前麵,沒能看到,“夫人是身子不舒服了,為夫讓人去請個大夫!”


    離夫人抓住他的袖子,搖搖頭,“不是不舒服,我……我就是覺得很心慌,總覺得咱們離府有什麽大事會發生一樣。”


    離丞相忙安撫地扶著離夫人的後背,“無事的,無事的,咱們一家人會平平安安一輩子的,你看,老二都還未成親呢,老大也都沒給咱生個娃呢,能出什麽大事。”


    離夫人卻沒有那麽樂觀,“老爺,你說會不會那件事要出現了,現在筱筱嫁人了,泠泠也入了宮,你說會不會……會不會……”


    離夫人越說越心慌,離丞相忙將人給摟住,“你別多想,會沒事的,咱們能洪福齊天的!”


    離丞相一句一句哄著自家娘子,正廳的門被推開,緊隨著一道聲音也進來,“爹,要準備的東西孩兒已經準備好……”


    離鉦煵看到裏麵相擁的二人,頓住了,然後默默收回自己的蹄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來,“爹,娘,兒子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屋內二人忙鬆開彼此,離丞相漲紅一張老臉,怒罵道:“混賬東西,讓我們繼續你就別把門摔得這麽響!生怕爹不知道你看見了是不是!”


    離夫人嗔他一眼!


    看你幹的好事!


    離丞相又給夫人賠笑一番,才對外頭的人喊道:“以為老爹不知道是不是?都給我滾進來!”


    靜了一會兒,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先是探進一個腦袋,那腦袋看到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睛,衝他心虛地笑了笑,然後慢吞吞牽著自家娘子進來。


    “爹。”兩人齊齊喊了聲。


    兒媳婦在,離丞相也不好不給大兒子麵子,隻好板起老臉,怒哄哄地問:“老二呢?”


    離疏截笑了笑,支支吾吾半天,才說:“老二說好像還有東西沒整理完,跑去弄了,午膳不用喊他,他餓了自然去膳房找吃的。”


    離丞相極度不滿重重“哼”了聲,“逃命倒是跑得夠快,還讓老大過來頂罪,這小子長本事了!”


    離疏截牽著自家娘子到安全地帶,就頓住不動了。


    離丞相瞥他一眼,說:“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離疏截誠實地搖搖頭,有幾分討好的意味,當然,是替他那犯錯的二弟。


    “吃用的是準備好了,可還有許多東西未曾打點,還有幾家鋪子也都未曾核算……”


    離丞相點點頭,板著老臉,“你盡快這個月內將事情處理完,爹也會讓鉦煵處理好他的東西,咱們下個月就要回老家祭祖。”


    離疏截一愣,皺起眉頭,“這般著急?”


    離丞相虎起老臉,“不著急的話就不用你趕忙趕快去弄了,咱們一來一回也幾乎要一個月,這不是時間嗎?你以為爹能告假多久?”


    離疏截被罵得不知說什麽好,隻能點頭應是,會盡快處理好的。


    邊罵邊吩咐完,離丞相發泄完後,轉頭對蕭蘊說:“你是第一次去我們老家祭祖,回頭讓疏截多與你講講祭祖的規矩,還有你自己也備些藥材什麽的,一路上定是會顛簸的,別上路沒多久就病了,不僅你辛苦,疏截也辛苦。”


    蕭蘊紅著臉應是,又說:“老爺放心,大少爺早便為蘊兒準備好了,老爺無需操心蘊兒。”


    離丞相點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倒是會疼媳婦了啊!”


    離疏截笑笑,將嬌妻摟入懷中。


    離丞相卻是感歎,“唉,上次回去祭祖的時候,你的妹妹們都還在,這次……唉,隻剩下咱們幾個大老爺們了,幸虧你娶了媳婦兒啊,不然更是孤零零了!”


    “爹別說這樣的話,很快鉦煵也會給你帶媳婦回來的了!”


    “好了好了,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的,你回去打點好你的東西,鋪子這麽多,一個月也不知道行不行。”


    “爹放心,兒子會一個月內弄完的。”


    最後,離丞相揮揮手,讓離疏截帶著蕭蘊回去了。


    離夫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離丞相拉過來,嚴肅問:“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離丞相:“沒出事,夫人你想哪裏去了?”


    “沒出事?沒出事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回老家去?祭什麽祖,還有半年才是祭祖的時候,現在這麽早回去做什麽?而且為什麽非要趕在下個月?這般急做什麽?莫不是要逃命?”


    離夫人在聽到在一個月內打點好一切,心裏就更慌了,她有種他們是在收拾好包袱準備逃命的感覺。


    麵對離夫人的唑唑逼人,離丞相長歎一聲,“唉,本來不想說的,夫人偏要逼著,那為夫隻好一五一十交代了!”


    離夫人鬆開離丞相的衣服,“那你就快說!”


    “夫人可還記得幾日前為夫收到一封信?”


    離夫人想了想,點頭,“記得當時你還不讓我看,死活都不肯。”


    “那是二叔寄來的。”


    離夫人愣住:“二叔?二叔在老家,沒事不會寫信的,莫不是老家出了什麽事?”


    “對,就是老家出事了,新上去的府尹說,咱們老姐的地方占的地方太大了,本來地方就小了,還有個這麽大的屋子,府尹就說咱們老家的屋子一半要拆去,


    二叔當然是不肯的,上門找府尹,府尹也不幹,說什麽都要拆,二叔都把為夫這個做丞相的都搬出來了,可那府尹不信啊,還嚷著要拆,二叔沒辦法了,隻得寫信給為夫,說讓為夫二個月內必須趕回來,不然老宅就得被拆了!”


    “什麽?!那府尹不想混了是不是!看老娘不讓旺財追著他去咬!”離夫人氣得拍案而起,但想了想,很快就覺得不對勁。


    “不對,既然是這種事,你當時為何不讓我看?”


    離丞相早就有一套說辭了,“夫人,你看看你方才知道後就想去放狗咬人了,咱們是文人,你相公是朝廷命官,真能做這樣的事?可是會讓人抓住小鞭子的!”


    離夫人想了想,覺得是這麽個理,也就暫且無視那股子心慌,“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離夫人風一般走了,隱約還能聽到她破罵的聲音,“好個小小府尹,老娘老宅的主意都敢打,看老年過去不整死他!”


    終於蒙混過去,離丞相鬆了口氣,心裏卻是萬分複雜。


    夫人,你的心慌來得正確,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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