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戟,你先鬆手!”君非劭低斥。


    可君非戟好像聽不到般,將離筱忍又往上提了提,衣襟勒住離筱忍的脖子,她臉色漲紅,說不出話。


    “離筱忍,你怎就如此狠心,不過一個小小胎兒,三月未到,你便能狠下殺手!”


    離筱忍一巴掌拍到君非戟手背,紅了一片,可君非戟依舊不鬆手。


    眼看著離筱忍喘不過來的狼狽模樣,離夫人急得不行,偏生君非戟正在氣頭上,就是君非劭的話都聽不進去,怕是其他人上前會讓他暴走動手。


    君非戟嘶吼:“本王早就該知道,你這個傻子改來改去都是那般!離筱忍,本王對你很失望!”


    話音一落,君非戟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鬆手,離筱忍跌坐在地板,掐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奶.奶個熊,媽了個雞蛋的,查都不查主觀給她定罪,都這麽牛逼咋不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離筱忍“騰”地站了起來,兩手猛地向前一推,將君非戟狠命推出幾步遠,咬了咬呀,腮幫子鼓了起來,她扯開嗓子怒道。


    “君非戟你丫能不能查清楚再來發瘋?我殺了他對我有什麽好處?你以為我稀罕你?稀罕三王妃的位置?


    別把自己想的太美好,在百裏長薌那裏你是個寶,但在我這裏你隻是一坨屎!就憑你是一坨屎的地位,我憑毛要害一個都沒出聲的孩子?我跟他什麽怨什麽仇?還明目張膽地無害?


    君非戟,我就問你一句,你腦子裝的都是屎嗎?”


    離筱忍吼完,氣喘籲籲地就地坐下,臉都是紅的,胸膛起伏劇烈。


    君非戟被罵了,幾乎是傻了一般愣愣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在場的的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離筱忍會扯開嗓子就罵一位王爺,還是自己的夫君,並且,罵得如此不給麵子!


    君非劭看了看君非戟,又看了看氣紅眼的離筱忍,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君陌離低垂眼簾,雙唇抿了抿,保持緘默。


    倒是回過神來的太後,當即就黑了臉,“離筱忍,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罵得是誰?”


    “知道!”離筱忍拔高音量,“罵得就是君非戟,怎麽不行?不行來單挑啊!不敢就憋說話!”


    太後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五彩斑斕,精彩級了。


    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她,“皇帝,你看看她,看看她,哪裏還有三王妃的樣子,整個人就是想見的潑辣野婦!”


    “嗬!”離筱忍冷笑,毫不客氣反駁,“所以你二兒子就是野男人了,不錯!”


    “你——你——”太後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幸虧宮人上前攙扶。


    君非劭忙打圓場,“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非戟,你側妃怎樣了?”


    君非戟此刻也回過神來,雖說此時的神情不如方才狠戾,但還是黑得厲害,他四周掃了眼,目光定在了不言不語的君陌離身上。


    他沉著臉說:“皇兄,本王的孩子沒了。”


    君非劭噤了聲,直接用此話回答,他都不知該說什麽了。


    君非戟瞳孔縮了縮,移開視線,“離筱忍,你是說不是你動的手?”


    離筱忍咳了幾聲站起來,“你有話反駁我?動機呢?”


    君非戟麵色沉得能滴出墨來,沒開口,而這時內殿裏陸續走出太醫,見到外麵劍拔弩張的情景,當即頓住腳不走了。


    有種感覺,他們誰把裏麵情況說出來就會死的很慘。


    緩過氣的太後,見太醫個個傻杵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當即怒道:“怎麽了這是?還需要哀家教你們如何做嗎?”


    太醫們惶恐下跪,太後母上浮現不耐:“說,哀家的皇孫怎麽樣了!”


    “這……”蒼天啊,真的不敢說!方才三王爺得之後就氣勢洶洶地出來了,誰知道這兒有沒有發生命案啊!


    “哀家問話都敢不答,是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裏!”太後怒極。


    太醫連忙磕頭求饒,“不敢不敢,勤王側妃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去了,臣等……實在無力回天!”


    太後如遭雷劈,一個不穩,險些栽倒,雖說早就預料過,可是當真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承受。


    說到底,也是她的孫兒!


    身上流著的是她的血!


    她看重權勢,可也同樣在乎她的孩子!


    手指顫抖地指向了離筱忍,太後捂住胸口,艱難地說:“把她給哀家抓起來!”


    君非劭不讚同皺眉:“母後!”


    君非戟高大的身形擋在了離筱忍身前,“母後,事情還未查清楚,不要妄下定論。”


    “查?還需要查嗎!”太後咬牙,一字一頓,“除了是她,還有誰?啊?薌兒一個小女子能得罪誰?她整日門都不出留在王府,她還能得罪誰?


    你王府裏除了正妃就是側妃,如今廖丹婷被你廢了,就隻剩下正妃了,正妃無出可側妃有了,你說正妃為了穩坐會做什麽?啊?君非戟啊,你真是糊塗了!”


    “嗬!”離筱忍冷笑,這些人,都把她剛才的話當做放屁?


    三王妃?


    誰稀罕!


    有本事合離啊!


    君非戟吸了口氣,轉過身去,顯然不想理會太後的無理取鬧,他望著離筱忍的眼睛,“本王會查清楚的。”


    “君非戟!你聽不懂哀家的話是不是!”太後徹底怒了。


    “母後,你也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兒臣吧。”君非劭說,吩咐宮人,“把太後帶回寢宮,侍候太後就寢,回去。”


    宮人們得令,連忙過去攙扶太後。


    “好好好,哀家老了,管不了你們了!讓哀家走?好好好,走便走,哀家也不管了!”


    太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兩個全不當她一回事,氣得肝兒疼,猛地一甩袖子,離開。


    無理取鬧的人總算走了,君非劭揉了揉眉心,安撫道:“筱筱放心,皇兄不會讓你受冤枉的。”


    離筱忍點點頭,冷眼掃向君非戟。


    君非劭沉聲問:“百裏側妃的情況如何了?孩子又是怎麽掉的?”


    太醫們麵麵相覷,最後一個較年輕的。太醫被推出來回話,“回皇上的話,百裏側妃情況很不好,腹中的死胎必須馬上取出,否則側妃娘娘會有生命危險。”


    君非劭眉頭皺得更緊,“一半過去配藥取死胎,一半留下來,朕要問話。”


    太醫們經過一番激烈的推搡之後,較年輕的一波被流了下來,個個都大汗淋漓,全身緊繃,緊張兮兮。


    “百裏側妃為何會突然流血?”


    一名太醫上前道:“臣等診斷,娘娘應該是聞了致使胎兒不穩,最後胎死腹中的香味。”


    “香味?”君非劭眸子深了深,“不會是今日宴會上誤食了什麽所致?”


    太醫非常肯定地搖搖頭,“不是,下官診過側妃娘娘的脈,脈象顯示胎兒一直不穩,也就是說娘娘是一直聞那香味的,而今日最終胎死腹中,應該是聞得時間太長……”


    “快帶玉貴妃回宮。”君非劭眸光閃了閃,望向跪著的一行太醫,“你們挑幾個隨玉貴妃回宮,檢查宮裏有無那種香味。”


    離雨泠不想在這樣危機的關頭自己先走,畢竟皇孫沒了,懷疑對象直指離筱忍啊。


    她咬了咬唇,“皇上,長薌側妃流血時,臣妾亦是在場的,說不定是臣妾的香包或者什麽……”


    君非劭握了握她的腰,眼神帶了警告,“若是你隨身帶著,那朕的孩子還會安然無恙?乖,你先回去候著,朕不會冤枉筱筱的,放心。”


    “可是皇上……”


    離雨泠還是不肯走,離夫人見狀,上前安慰兩句,離雨泠這才肯離開,兩名太醫隨即跟上。


    君非劭繼續方才的話題,“你們的意思是,那種香味隻有長時間聞才會使腹死胎中?”


    太醫點頭。


    君非劭又問:“不是長時間便會無事?”


    太醫遲疑了下,最後搖頭,君非劭眉心折痕加深。


    “你們不是說是今日百裏側妃吸入時間過長才會如此?”


    “稟皇上,確實是今日百裏側妃吸入量過多所致,可是也得胎兒不穩的情況下,必須有接觸過導致胎兒不穩,最後量多了便致死胎兒。”


    君非劭頷首,轉而問向君非戟,“在府裏時百裏側妃可有表現出什麽情況?”


    太醫立刻補充,“胎兒不穩最先表現的狀況是腹疼。”


    君非戟沉著臉點頭,“她在府裏最近老喊疼老傳大夫,但大夫隻說是動了胎氣,並未有其他異樣。”


    離筱忍:“……”


    完了,百裏長薌裝疼也裝出證據來了。


    “起先臣等亦是不知百裏側妃流血原因,查出了胎兒已死後,才有此結論,那種香味定是能製造動胎氣的假象迷惑大夫,讓大夫誤以為是動胎氣,然後開安胎藥保胎,其實吸入香味後再服用安胎藥,反而對胎兒更是不利!”


    一時間,殿裏保持沉默,不過是區區一種香味罷了,居然有這樣狠毒的功效。


    許久之後君非劭才沉沉問了句,“可知那種香味是何香?”


    太醫搖頭,“臣不知,隻能憑脈象和種種跡象斷定是香味致死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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