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內。


    百裏長薌正坐在床榻上,百無聊賴地玩弄自己的一束長發,兩隻腳一晃一晃的,不能太悠閑。


    自己和廖丹婷都是側妃,以前就衝這一點,百裏長薌沒少找廖丹婷的麻煩,雖然那時才嫁進王府沒幾日,可,到底還是對手。


    後來聽說離筱忍瘋症好了,百裏長薌就想起了王府還有個王妃,心裏就不舒坦了,自動與廖丹婷化幹戈為玉帛,提出暫時休戰,先擺平離筱忍,她們再接著鬥。


    廖丹婷也很樂意,怎麽著,也得先對付身份最高那個人先。


    她和百裏長薌一樣,都不希望一個傻子壓著她!


    於是,就這樣,兩人聯手了。


    可是,找了離筱忍幾次茬,卻每次都吃癟,百裏長薌心裏有些悶悶不樂,不太想沒做好準備就去找離筱忍麻煩。


    而現在廖丹婷又因傷臥床,她也沒法去找廖丹婷的麻煩,隻能如現在這般悶悶不樂著。


    唉,人生沒有人給她找麻煩,也沒有麻煩找,真的好無聊!


    就在她無聊得想睡覺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娘娘,奴婢回來了!”


    聽到自己貼身侍女雙月的聲音,百裏長薌立刻來精神了,雙眼都是發亮的。


    “雙月,快進來!”


    門被推開,著一身淺粉色齊胸襦裙的雙月偷偷流進來,然後有躡手躡腳地關上門,那模樣,就像做賊似的。


    百裏長薌見了,一張臉沉了沉,嗬道:“你走路好點,別鬼鬼祟祟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你鬼祟顯得我也好像見不得光一樣!”


    雙月立刻就慫了,連忙挺直腰板,卻又小心翼翼地跑過來,臉上是藏不住地幸災樂禍。


    “娘娘,奴婢按您的吩咐,放了隻大胖老鼠!”說著,雙月想起離筱忍那搞笑的模樣,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娘您是沒看到啊,離四小姐那副狼狽的模樣,當真要笑死奴婢了!”


    百裏長薌不準梅園的人喊離筱忍王妃,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麽喊傻子,要麽喊離四小姐。


    下人們怎麽敢喊傻子,於是梅園的人個個都喚離筱忍為離四小姐。


    百裏長薌一聽,眼睛更亮了幾分,“哦?那傻子是什麽表現,你快說來聽聽!”


    雙月憋著笑,聲音還是沒忍住有些抖,“那離四小姐一見到那隻胖老鼠,嚇得臉都白了,偏偏那大胖鼠還追著她不放,整得她上竄下跳的,可滑稽了!”


    雙月將今日廳堂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百裏長薌。


    百裏長薌聽著描述,也能想象的出離筱忍搞笑狼狽,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漸漸的,臉部都要笑抽筋了。


    好不容易憋住了,她才又問:“本妃那哥哥為什麽要出手救她?”


    雙月搖了搖頭,“奴婢也不太清楚,不過奴婢知道,侯爺過來手特意找離四小姐的,說是因為娘娘你,要給離四小姐道歉呢?”


    百裏長薌凝起眉,一手擱在扶手上,“什麽道歉?本妃哪裏找她惹她了?哥哥又是怎麽知道的?”


    雙月清了清嗓子,“娘娘,侯爺應該是為了上次您跑去七羽閣,然後與離四小姐打了一架的事情。”


    百裏長薌一聽,心裏就不痛快了,臉上的笑也瞬間就收了起來,“什麽叫道歉?本妃和她打得那叫你情我願,沒有誰錯誰對,哥哥為何要給她道歉?我又沒做錯!”


    雙月低聲說:“娘娘您也別生氣,侯爺這不也是為了您嗎?好歹那離四小姐是府裏的王妃,而且那瘋症也好的差不多了……”


    “哼!”百裏長薌重重拍了下桌麵,心裏還是挺不痛快的,那個無非是傻子,就算瘋症好了又怎樣?不是說還沒全好嗎?哥哥何必上趕著去討好她?


    真是的!


    百裏長薌還沒有發泄不滿,就聽到屋子外頭吵吵鬧鬧的,眉心接著就是一緊,“雙月,出去瞧瞧發生什麽事了?”


    雙月應了一聲,連忙就出去了,不到一會兒,又匆匆忙忙跑了回來,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氣喘。


    “娘、娘娘,那、那離四小姐說、說要給王府來一次大掃除,徹底清楚府裏的老鼠……”


    百裏長薌一聽,登時就樂了,“那傻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去滅老鼠?虧的她能想到這個法子!真是太好笑了!”


    眼珠子轉了幾圈,就從榻上站了起來,“走走走,咱們也去看看,看看那傻子鬧成何模樣了!”


    與此同時,府內上上下下被離筱忍所謂的“滅鼠行動”搗得雞犬不寧!


    這不,離筱忍這會兒正在昨日害她在美男麵前丟盡臉麵連通後院到廳堂的九曲走廊上,黑著臉指揮攬籽和晴素進行“奪命滅鼠計劃”!


    晴素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臉上還用兩條手帕蒙起了臉,甚至兩隻手都包了起來,並且一手提著水桶,另一隻手拿著又長又粗的掃帚。


    攬籽倒沒有晴素裹得那麽嚴實,不過相對普通人,她在脖子上和手上裹了手帕,也是挺誇張的。


    兩個奴婢一個用輕功往上拿掃帚對高處的某些死角,洞洞進行一通亂搗,一個彎著腰,幾乎要到地麵,那掃帚捅地麵的角落和木牆與地麵交接的空隙。


    而離筱忍,則像個大爺似的擺張椅子坐在不遠處,一邊看,一邊手拿蘋果,啃得不亦悅乎。


    王府的一幹下人們都張大嘴巴,滿目震驚地看著奇葩三人組,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這這這……這到底是搞什麽鬼?


    攬籽累得滿頭大汗,心裏想著,回頭一定要跟王說說,把北苔那個糟心的毛病改掉!


    不然,真的很心累!


    離筱忍注意到那些呆滯茄灼熱的目光,將手中啃得隻剩一顆蘋果核的蘋果隨手就扔在地麵。


    反正她清掃完這裏的“洞洞”就來掃地麵了,所以多個蘋果核,不礙事!


    “誒誒誒,你們都別傻看啊,快點找來掃帚幫忙!”離筱忍轉身,扭頭,就衝那些呆呆看過來的下人們說道。


    那些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轉身該幹嘛幹嘛去。


    離筱忍不高心了,叉著腰就扯開了嗓門,“誒誒誒,你們這算幾個意思?我一出聲你們就火燒屁股似的溜人?你們還當我是你們的王妃不?要你們做點事立刻就夾著尾巴走?”


    下人們的腳步登時就僵住了,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了欲哭無淚的感覺。


    蒼天啊,他們真的不想停下來,這打掃的可是王府啊!王府有多大他們還不知道嗎?哪怕再來二十個人,沒有一整天就別想能打掃完!


    十多個下人紛紛對視一下,然後齊齊邁開腳步,一溜煙就跑來了。


    身後的離筱忍,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心中暗罵君非戟魂淡,讓她在府中沒地位,是個人都不聽她的!


    本是在書房忙會的君非戟,聽到史閭來報,離筱忍帶著自己的丫鬟說是要將王府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


    君非戟頭也不抬:“原因。”


    史閭臉色僵了僵,“據說是為了趕走王府內的老鼠,保護膳食安全……”


    君非戟手中動作不停,冷嗤一聲,沒有說話。


    半個時辰後,他將事情忙完,聽到外麵有些響動,不由得擰起眉,“外麵在做什麽?”


    其實廳堂與書房相隔並不遠,行走不過一刻鍾的路程。


    史閭麵部僵硬,“王爺,王妃在跟丫鬟們打掃王府。”


    君非戟眉心皺著更深,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似乎史閭是跟他說過,便起身,負手走了出去。


    出了書房,遠遠地就看見離筱忍大爺似的邊啃蘋果邊指揮自己身邊的丫頭,然後將啃剩的蘋果核隨手就扔地麵。


    如此一幕,君非戟臉色難看了,沿著連廊看去,那明明幹淨的一路上突然冒出來的蘋果核,讓他臉色更黑了幾分!


    這女人,還有沒有點修養?


    把吃了的東西隨手就扔掉?


    真是不可理喻。


    長腿大步上前,直直走到離筱忍跟前。


    剛準備掏出蘋果繼續啃的離筱忍,就發現自己跟前的路被堵住了,抬頭一看,原來是君非戟。


    “喂,好狗還不擋道呢,你且讓讓!”


    君非戟猛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沉聲說:“離筱忍,本王的王府你又想做什麽!”


    “王爺啊,就如你所見啊,我在為王府進行大掃除!”離筱忍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這不是為了自己的身份來盡職盡責嘛!作為王府的王妃,整理好王府也有我的責任,這不,我現在來弄了呀!”


    君非戟的臉色黑了又黑,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幾分,“本王警告過你,別亂動心思瞎搗亂,本王的王府,用不著你來操心!”


    離筱忍滿目堅持,“唉,這就不是這個理了啊,什麽你的王府,我是王妃,王妃!這座王府的女主人,我對這王府也是有責任的曉得不,既然有責任,那我也負責把它搞好是,你這一副啥都不關我事的是幾個意思?”


    離筱忍忽然眼睛一亮,“誒,你既然不想我管,那成啊,這簡單了,你給我休書,隻要我不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我自然不會管你這破王府的事情!”


    說完,還衝君非戟伸出了手,揚起小臉,口吻嘚瑟,“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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