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


    眼前好黑,漆黑的什麽也看不到,隻能聽到滴滴答答的類似水聲,一下一下的滴落。


    人死了,竟然是這種情況嗎?被困在這麽黑的空間,隻能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果然,我是下了地獄嗎。


    漸漸地,滴答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有了觸感,臉上感到一陣冰涼。


    “對不起……”


    從很遙遠的地方飄出了人聲,這聲音很熟悉,令我不得不仔細的聆聽,當我全神貫注把所有的感官全部放在耳朵上時,那人聲變得越來越近。


    手似乎被誰握住了。


    “為什麽會這樣,我所想見到的,並不是現在這樣的你……”


    “直到要失去你的時候才發覺……其實,是我已經無法離開你。”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拉住我喚著別人的名字。再次見麵,你唯唯諾諾不敢看我,還說不認識我,我當時隻是好奇,所以才想要接近你……”


    “可當你不斷地拒絕我、疏遠我的時候,我產生了身為男人那可笑的挫敗感和占有欲……最初的時候,我確實隻是想玩一玩……”


    那聲音忽近忽遠,很不真實,短暫的停頓後,又繼續傳入了腦海。


    “然而,不管我怎麽做,你的眼睛卻還是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所以,我覺得隻要把你留在身邊,就可以得到你……我曾經是這樣想的……”


    “可是,你卻不止一次的想要逃離……演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隻是……想要你而已。”


    “聶小雅……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這是……感覺到有手指觸碰到了我的額頭,修長的五指梳理著我額前的頭發。幾乎能聽到頭發散開時所發出的沙沙聲。


    想移動身子,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那手指慢慢滑過嘴唇,最終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竟然直到現在,才察覺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是啊……要是能再早一點發覺自己其實是喜歡你的話,就好了……”


    “拜托你,醒來吧……”


    “……”


    身體抖動了一下,輕微到不被察覺,因為這聲音太像是言奕辰,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現實中的他怎麽可能對我說出這種話,難道因為自己對他的愛意,導致我死後,夢到了他對我的告白,這才是我一直所期望的事情?


    臉上手指的觸感逐漸消失,感覺到身邊有細微的動靜,可我睜不開眼,也無法去察看。


    周圍變成了一片死寂,渾身再次麻木起來,腦袋越來越沉,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


    ……


    我轉了轉眼珠,身體輕鬆了許多,似乎可以些微的控製自己的行為了,我緩緩的睜開了眼。


    霎時刺進來的光亮,讓我不由得又閉上了眼,等眼睛慢慢適應了光度,才張開了一條縫隙。


    投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難不成,我是下了地獄又進了天堂?


    我移動視線,朝一旁看去,隻見自己的手被人攥在手裏,而抓著我手的人趴在床邊睡著了。


    我……沒死,這裏是……醫院。


    大腦很快傳遞給我這個信息,一旁的心電監護儀所發出的“滴滴”聲也讓我確信了這個事實。


    手指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而這一動驚醒了趴在一旁的人。


    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到我睜著眼睛,差點喜極而泣:“小雅,你醒了?!”


    “曹渝……”我動了動嘴唇,微弱的喚著麵前人的名字,雖然很慶幸自己還能醒過來,可不知為何,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是曹渝的時候,竟有一些失落。


    果然是一場夢啊,隻有在夢裏,他才會那樣溫柔的握著我的手,深情的對我言語。


    我衝曹渝勉強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你先別說那麽多話,我這就去叫醫生!”曹渝連忙站起,急切的跑了出去。


    他剛一走,仿佛所有的感官全部複位了一般,痛,撕心裂肺的痛感占據了我的身體,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疼痛,就連骨髓和血液深處也隱隱作痛,我感到全身冰涼,迸沁出冷汗。


    根本不敢動,我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天花板。在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言奕辰被人襲擊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一想到這,一股焦躁的情緒霎時湧上心頭,顧不了許多,我用力想起身,可下一秒,便是鑽心的疼。


    “啊!”我痛的叫出了聲。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曹渝聽到了我的叫聲,飛奔到了我的身邊,一臉的著急:“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了?”


    我忍住痛楚,額頭滲出汗水,勉強搖了搖頭:“沒事……”


    “邵醫生,您快來看看。”曹渝對著身後的人說。


    邵景澤走上前,伸手探了探我頭上的溫度,又拿著聽診器在我的身上做了一番檢查。


    結束後,他雙手插兜,對著我說:“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你運氣不錯,好在當時你已經站在台階上,車輪卡在那兒上不來,減少了一些撞擊力,但是由於車速過快,你被撞飛出去的時候衝擊到頭部,暈了過去。你被送過來的時候,血出的挺厲害,也難怪,頭部是血管比較集中的區域。”


    我輕聲“嗯”了一聲。


    “邵醫生,那小雅現在……”曹渝又問。


    “能醒來,說明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得多休養些日子。”


    曹渝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太好了……”


    “你好好照顧他,我先走了。”


    邵景澤不苟言笑的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我心下一急,揚聲叫住了他:“邵醫生!”


    光是用力發動聲帶,就讓我疼的難以承受了。


    他停下了腳步,曹渝也不甚理解的望著我,我吞了吞口水,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輕聲開口問:“奕辰……怎麽樣了?”


    邵景澤頓了頓,深深歎了口氣:“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就我看來,他的狀況要更糟些。”


    心下一慌,我脫口而出:“他怎麽了?”


    “他被人襲擊了後腦,傷的倒不重,隻是暈過去了一會兒。當時還是他打電話叫的救護車。”


    “那是……”


    邵景澤似笑非笑的說:“隻是那家夥緊張的不行,認識他二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他慌張成那樣。”


    “是嗎……”


    “你不用替他擔心,照顧好自己吧。”


    “嗯,麻煩你了……”


    “不必,這是我的工作。”


    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我又問道:“那個……開車撞我們的人,知道是誰了嗎?還有襲擊言奕辰的人,他們是一夥的嗎?”


    邵景澤沉著臉看了我半晌,才撇開視線說:“撞人的你應該認識,叫龍凱。襲擊他的人警方還在調查中。”


    龍凱?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感到很不可思議,可漸漸平複了下來後,原本的驚訝卻被心中的酸澀所替代,如果是他的話,我差不多可以猜到原因。


    是因為姚子愛吧,除此之外再沒有合理的解釋。


    還以為他們已經分手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姚子愛用這麽極端的方式來報複言奕辰,簡直是想玉石俱焚。


    “龍凱……怎麽樣了?”


    “他傷的比你嚴重,不係安全帶,還敢那麽亂來,整一個自作自受。除了頸部拉傷和多處挫傷外,還被碎裂的擋風玻璃割傷了,跟你一塊送過來急救的。警方已經對他進行了嚴密的監控,不過他還沒有醒。”


    “這樣啊……”


    等他醒了,光是故意傷人罪這一條也夠他坐上好幾年的牢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那樣一個勤奮的男孩,他為什麽要做出這麽極端的事,隻是為了報複言奕辰,這代價也太大了點吧。


    在心中默默的感到惋惜,同時有替他覺得不值,不理解他為何會做出這種事,但又覺得他應該是很愛姚子愛的,愛到失去了理智……


    “好了,你多休息,我先走了。奕辰那邊,還要去看看。”


    “嗯。”


    曹渝將邵景澤送出去後,又轉回坐在我的床邊,他柔聲問我:“渴不渴,餓不餓?我給你倒杯水吧?”


    對於他的好意,每一次都讓我很為難,看著他濃重的黑眼圈,想必是在我身邊守了一夜吧。這次,我真的不忍心再趕他走了。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什麽都不需要。然後問道:“我睡了多久?”


    曹渝:“整整三天了。”


    “三天?”我睜大了眼睛,我當隻是做了一場夢,卻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盯著曹渝,試探性的說,“你……一直在?”


    曹渝展開笑容,那清秀的麵龐上透露著些許疲憊:“得知你重傷住院後,我就趕過來了。”


    “那公司那邊……”


    “我請假了,不打緊。”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我假裝有些困,閉上了眼睛,可大腦卻無法停歇下來。


    雖然告訴自己不能再利用曹渝的好意,可他對我的關心卻讓我心中充滿的暖意,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他放棄我,或者能讓他稍微好過一點呢。


    已經過去三天了,也不知道公司裏是什麽情況。言奕辰有沒有在遺囑上簽字,有沒有拿到繼承權?


    越想越覺得頭痛,可我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他人照顧,靜心的修養。


    隻要言奕辰沒事就好,心中莫名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其他的一切,還是暫時不要去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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