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楚歌在輕聲的哭泣,能想象到他咬著牙隱忍的樣子,含著淚瞪著慕雋。


    “我把你當床伴?”他輕啜,點頭像是承認他的話一般:“對,我就是把你當成床伴,可你呢,慕雋……你敢保證你出事的那三年沒做過出格的事情嗎?你別以為你跟龔琪做過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你把我當傻子騙,耍的團團轉你覺得很好玩嗎!”


    兩人互相指責,誰也不肯認輸。


    “我騙你什麽了!”


    慕雋想不明白,他一心一意對他好,到最後怎麽還會在他心裏落得個這種形象。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可他們明明還不到七年。


    “你們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楚歌還沒開始跟他吵,自己先紅了眼,氣急敗壞的要離開。


    “你給我回來!說清楚,你到底懷疑我什麽!還有,你確定要接了你爸的班兒留在楚家嗎!”


    慕雋興許是力道大了,把楚歌給抓疼了,害的他紅了鼻尖,一甩手推了慕雋一把,啞著聲音大吼:“你滾,我在也不想看見你!”


    都在氣頭上,誰也不肯認輸。


    我見事態愈演愈烈,偷偷摸摸的從廁所隔間出來,隨手拎起旁邊的消防器,一下子砸在了楚歌頭上,他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我給砸暈了。


    “你!”


    慕雋心疼的要命,慌張的將他的心尖攬進懷裏,想罵我,先一步被我擋了回去。


    鄙視的看了他兩眼:“想帶他走就走,哪那麽多廢話呢!”


    龔曜詫然的看著我的動作,也跟在我身後走了出來。


    慕雋一愣:“剛才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而後又覺得不該先問這句話,怔怔的反問。


    “不對,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我白了他一眼,用衣服把楚歌的臉蓋住了。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總而言之就是楚家今天晚上有大難,你現在立刻把楚歌帶出去,能走多遠走多遠!”


    慕雋有些懵,聽進了我的話,輕輕的點頭。


    看著我手中粗魯的動作,忍不住抱怨了聲:“你輕點,別弄疼他了。”


    我無奈的看著自家弟弟,怎麽搞的我像那個惡毒的婆姐似得。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慌的俯身把他們兩個帶出去,走了消防通道的樓梯。


    隻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卻無意中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跟我擦肩而過。


    皺眉,推了慕雋一把:“你帶著他從這兒走,速度要快,外麵有人接應你們。”


    我沒告訴他那個人是龔琪派來的,我怕他知道了就不願意去了。


    “那你呢?”


    慕雋擔憂。


    我揮手,滿臉的無謂。


    “你不用擔心我,他們不是衝著我來的,我不會有危險的。”


    慕雋還想說什麽,終究沒說出口,看著站在我身後的龔曜撂了句:“保護好她。”


    一咬牙扛著楚歌出去了。


    他們走後,我緊湊的心才算鬆了下來。


    龔曜倒是懂我,俯身貼在我耳根問:“你剛才看見誰了?”


    我自知瞞不過他,索性如實交代。


    正了臉色,吸了口氣。


    “你,還記得嚴天嗎?”


    龔曜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也變了,眸子裏露出危險的光芒。


    “他不是死了嗎?”


    我搖頭。


    “並沒有,在江城的時候讓他給跑了,就在剛才我看見的那個人就是嚴天不會錯,他跟楚家是一夥的,若是這次再讓他跑了的話,怕是這輩子都很難再抓到他了。”


    “你確定看到的是他嗎?”


    龔曜還是有點懷疑。


    “不可能錯,嚴天脖子下麵有顆痣,跟剛才那個人一模一樣。”


    就在我跟龔曜咬耳根的時候,斜眼恰巧瞥見楚家人出來,急急忙忙的進了洗手間又翻騰了幾間房子,看樣子應該是已經發現人不見了。


    我躲在龔曜懷裏靠了靠,害怕被他們發現,卻不知靠的太近,這姿勢已經太過曖昧了。


    後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疼的我沒站穩,差點跌出去,幸虧被龔曜拉住了。


    回頭,發現竟是個穿著服務員衣服的高大男人,隻是這身形怎麽看怎麽覺得像陸羲柯。


    拍了拍腦袋,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陸羲柯怎麽可能會來這兒當服務員呢。


    “你怎麽樣?”


    龔曜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攙起來,語氣裏不免掛上了幾絲不快。


    “沒事。”


    不想再無事生非,把背後的疼痛都埋了起來。


    隻是這一撞,撞的我頭又開始痛了。


    咬牙,打起精神。


    在擁擠的大廳裏再一次搜索起嚴天的身影……


    “龔曜。”


    我低聲喊他的名字,戳著他的腰讓他往遠處看。


    “快看,嚴天在那兒!”


    他就站在楚思華身後俯首稱臣,低著頭讓人看得不真摯,但躲不過我的眼睛,一眼就鎖定他的身影,暗中觀察。


    龔曜手快,鬆開我,貼著牆朝那邊走去,盡量不對上他們的視線。


    隻是不想他們還沒走到的那一刹,龔琪卻突然帶著人闖了進來。


    “所有人不許動,例行公事,楚家人留下,其他人依次往外走!”


    她這一舉動,沒能鎮住人,到先讓大廳裏變得慌亂起來,尖叫聲錯亂響起,眼看著嚴天也發現了我跟龔曜的身影,見他要跑……


    “抓住他!”


    我大吼一聲。


    甩開高跟鞋就奔了上去,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


    楚思華跟嚴天分道走了,龔琪跟著楚家人的行蹤追了出去,我跟在龔曜身後追上了嚴天。


    嚴天比我們更熟悉會場的地形,直接跑上二樓跳了下去,龔曜身手好沒猶豫,我跟著跳下去的那一刹就後悔了,因為當我落地的時候,嚴天已經繞到我背後,挾持著我把我當成了人質。


    “不許動!”


    他壓低了聲音,隨手從桌子上拿起玻璃杯打碎,用玻璃片抵在了我脖子上。


    “你在往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別!”


    龔曜心急,當真舉著手後退了兩步。


    “別動她,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我放你走,我說話算話,你別傷她,別……”


    “嘖嘖。”嚴天不屑:“五爺也會求人了?”


    說著又把碎片靠近了我幾分。


    “話說慕小姐,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自己到先送上門來了。”


    我咽了咽被他勒的酸痛的喉嚨,掙紮著開口。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嗬,什麽仇什麽怨啊,不就是怕我對你男人跟你兒子動手嗎,至於這麽黏著我不放嗎?再說……就算我不殺他,楚家會放過他嗎?”


    “那也輪不到你這種貨色!”


    明知道這話會激怒他,但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在嚴天發火的那一刹,咬了口他的手臂,從他手中逃出來。


    隻是沒料到,剛走兩步就被他抓住礙事的長裙給拉了回來,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按在了地上。


    “慕欒!”


    龔曜失驚。


    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隻聽得耳邊巨響,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砸了下來。


    玻璃渣的碎屑濺了我一臉,特別的疼,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推出去,我摸索著從地上爬起來,舔了舔唇能感受到血絲的味道。


    “龔,龔曜?”


    我試探的喊他的名字,指尖都是黏糊糊的血跡,卻怎麽也摸不到他的溫度。


    “龔曜……”


    我慌了,從尖叫的人群中已經判斷出發生了什麽事,隻是……


    就在我壓抑著嘶吼,卻喊不出聲音的時候,一雙手捧住了我的臉,我心喜,到嘴的名字還沒喊出來,卻僵在了嘴邊。


    “慕欒。”


    如此熟悉的語氣,是陸羲柯來了。


    他似乎不敢碰我,隻能輕輕的抓著我沒有受傷的手輕吻:“沒事了,沒事了……”


    我張嘴。


    “龔曜呢?他人呢?”


    話剛說完,人卻暈了過去。


    我是被醫院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刺醒的,一睜眼,摸了摸手臂,發現渾身都纏上了一層紗布,那些被利器割開的細碎傷口開始一點點痛了起來。


    剛醒,先落盡一個人的懷裏,他急促的喘息,滿是擔憂。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我還來不及思考,張了張唇,還是那一句。


    “陸羲柯,龔曜人在哪兒?”


    陸羲柯有些惱,他鬆手,滿是怨氣。


    “你這麽關心他?張口閉口都是龔曜,如果我告訴你龔曜為了救你死了,那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一起去死。”


    我懵了。


    哆嗦著唇跟著他的話念:“龔曜……死了?”


    陸羲柯徹底被我這幅樣子惹惱了,砸了個瓶子大吼。


    “對,他死了,你滿意了!”


    發泄過之後,陸羲柯語氣突然變得哀傷。


    “慕欒,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是不是知道救你的人是龔曜的時候,你就又把我推了出去。”


    他說完,門動了一下,然後屋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陸羲柯走了。


    我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直到白青戲謔的聲音響起,我才知道原來屋內還有一個人。


    白青不知道聽了多少,繞在我身邊饒有興趣的打量,似乎覺得我疼的不夠厲害,又抵在我身邊落了句。


    “他還沒發現嗎?其實,你已經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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