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曜被龔琪帶走,楚歌也跟在齊源身後默不作聲的離開。


    除了慘絕人寰的宋辰越還睜著茫然的死魚眼躺在地上,這裏平靜的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但恍然間又有什麽東西微妙的發生了變化。


    我心頭有陰影,跟陸羲柯回了家之後,躲在浴室裏怎麽都不願出來,被宋辰越摸過的大腿好像怎麽洗也洗不幹淨,硬是搓掉一層皮,惹得一片紅腫,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


    敲門聲響起,陸羲柯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慕欒,你洗好了嗎?別在裏麵待太久,會頭暈的。”


    我聽見他的聲音,濃重的罪惡感直擊心底,更愧疚了。


    憋著氣潛進了水底,阻斷了一切外界的聲音,一連嗆了好幾口水,還是不肯出來。


    咚咚,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我能感受到陸羲柯心裏的焦灼以及他的擔憂。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在麵對他,盡管……什麽也沒發生。


    “慕欒!?”


    他叫不應我,開始踹門。


    但是浴室的門太結實了,他踢了好幾腳也沒踢開。


    直到門外沒了動靜,我才忍不住浮出水麵,露出腦袋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


    砰——


    門外傳來震耳欲聾的瓷器破裂的聲音,我心一驚。


    光著身子從水裏鑽出來,慌亂的開了門,害怕在出什麽岔子。


    “陸羲柯——”


    最後一個驚呼的尾音卡在嗓子裏。


    我打開門,除了地上碎成一灘的瓷片有些紮眼,陸羲柯倒是平安無事。


    受了驚,大口的喘著氣,有些缺氧的腦袋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還沒反應過來,眼淚到先掉了下來。


    這倒是讓他慌了手腳。


    “慕,慕欒,你哭什麽?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他俯身來抱我,幹淨的衣服黏上我身上的水瞬間變得濕漉漉的,害怕我著涼,一抬手直接將我裹進懷裏,把光溜溜的我放在了床上。


    “怎麽不穿衣服就跑出來,感冒了怎麽辦?”


    他低聲的斥責,無奈的歎了口氣,見我還在吸著鼻涕哭泣,轉身去浴室拿了條毛巾幫我擦頭發。


    擦著擦著,他的動作突然變得有些不對了。


    指尖有意無意劃過我的突兀,惹得我渾身一顫,隻能止住哭泣含著眼淚看他。


    “陸,羲柯……”


    這一聲讓屋內的氣氛急劇升溫,還有蠢蠢欲動的陸羲柯,他的眸色突然變得像是暗夜裏司機浮動的獵豹,泛著精光。


    毛巾從他手中滑落的那一瞬,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我撲倒在床上,扯開剛蓋在我身上的被子,一路煽風點火的吻了下去。


    “別,不行。”


    我抓著他的頭發往外推,止不住心頭的恐懼。


    有那麽一恍然,我仿佛又回到了宋辰越的身下,大叫著哭喊。


    “放開我,放開……”


    他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弓著身子將我壓在身下,揚起困惑的眸有些不解:“怎麽了?”


    我尖叫著坐起,求他放過他,縮著腳往床沿躲,眼看要栽到床下邊去,幸虧他眼疾手快又給我拉了回來,隻是這個動作卻激起了我更強烈的反抗和防備。


    他不敢再動,舉著手往後退。


    “慕欒,你清醒點,我不是宋辰越,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咬緊了牙,淩亂的頭發讓我看起來無比的脆弱,在角落處縮成一團,閉著眼顫抖。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直到我冷靜下來終於有了睡意,陸羲柯才敢重新靠近我。


    動作輕輕的把我摟進懷裏,安靜的掖好被子,在我額頭落下一個晚安吻。


    “乖,睡吧。”


    瞌睡蟲鑽進我的頭腦,也麻痹了我思考的能力。


    酸澀了眼角眼,準備睡去。


    空氣再次回歸寂靜,又聽見陸羲柯啞著嗓子開口:“對不起……”


    三個字又把我打回了原形。


    一張床睡著兩個人,卻是同床異夢。


    ……


    隔了幾天,我突然接到龔曜發來的短信,字數很少,像他一貫的作風。


    ——過來。


    我知道他的意思,怕陸羲柯多想,索性裝作看不見。


    但龔曜仿佛知道我的想法,很快又發來一條。


    ——如果你不想你跟宋辰越的事被陸羲柯知道的話,二十分鍾後龔家見。


    宋辰越三個字狠狠的刺痛了我眼,也揪緊了我的心。


    龔曜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他說到做到。


    想了很久,還是服了軟。


    跟宋辰越的事我還沒想好怎麽告訴陸羲柯,本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龔曜現在又用這件事來逼我,夠狠。


    二十分鍾後,龔家。


    龔曜翹著二郎腿看了眼手表,挑眉開口:“你晚了三分鍾。”


    我皺眉看他,繞開這個話題。


    “找我做什麽?”


    他抿了口紅酒,解開華麗絲綢質地的浴袍,攤開受傷的小腹,衝我努了努唇。


    “你就這樣跟自己救命恩人說話的?”


    我看著他精壯的胸膛纏了一層白色紗布,帶著歉意低下了頭。


    “謝謝。”


    他起身,走到我身邊嗅了嗅,揚起酒紅色的唇。


    “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


    “那你想要什麽?”


    我不懂,他現在一副求賞賜的樣子是有什麽目的。


    龔曜托了托下巴,深思了很久,盯著我幹澀的唇氤氳著開口:“你親我一下吧。”


    “什麽?”


    我眉頭皺成川字,他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他拉住我,我猝不及防的絆了一下直直的跌進他懷裏,好死不死的按在了他胸前,滾燙滾燙的。


    “怎麽樣?手感還滿意嗎?”


    龔曜輕笑,在我耳邊吹著熱氣,仿佛我故意占他便宜一般。


    “你夠了!”


    我紅著臉怒吼:“龔曜,耍我很好玩嗎?”


    “不好玩。”


    他倒是回答的如實。


    “但我就是想跟你有點牽絆,憑什麽陸羲柯就可以,我們之間……卻什麽都沒有。”


    龔曜埋進我的頸間,低聲抱怨。


    “嘖。”我嗤笑:“龔少爺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卑微了,以前那個奸詐的人去哪了?”


    麵對我的不屑,龔曜倒顯得不是那麽在意,他哽住嗓子,對上我的眸:“他得不到你的原諒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個全新的龔曜,慕欒,你願意重新認識他嗎?”


    “龔少爺能不能別開玩笑了,我跟陸羲柯之間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以為這麽多年了,你在說這些話還有意思嗎?如果放在三年前,說不準我還會因為你的告白而動心,可是現在……太晚了,人都是會變的,龔曜。”


    “你會變,我也會變,所以在我還沒對你喪失耐心之前,我們不能好好的說再見嗎?”


    “不能。”


    他濕了眼眶,還非要逞強:“我不想跟你說再見。”


    我從他懷裏抽身,眉眼間多少帶了不忍。


    “我沒那麽大能耐,能垂得你的厚愛,而且我心很小,以前住不下人,現在硬塞進來一個人,卡在我心裏,走不了了,至於別的……都被堵在了門外。”


    “我不要聽這些,我給你時間考慮,你不用急著回答。”


    挺到我的話,他兀自想逃避,揉著眼眶轉身。


    我頓住腳步,還是想跟他解釋清楚。


    “龔曜,我現在是二十七歲了,不是十七歲,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知道要為自己說的每句話負責任,所以……我希望你也明白,我愛陸羲柯,以前我不敢說,可是現在我想大聲的告訴所有人,我能跟他同生共死,就能跟他白首終生……”


    “滾!”


    龔曜不知道被我戳中哪一根脆弱的神經,突然發瘋。


    抓起手邊的花瓶扔在地上,頓時碎了一地,就像一顆拚湊不起的心,孤零零的什麽也不剩下。


    我無奈的歎氣,不敢繼續惹怒他,聽了他的話乖乖的滾了出去。


    臨走,還默默的帶上門,給這個男人留下最後的尊嚴。


    “龔小姐。”


    迎麵撞上聞風趕來的龔琪,恭敬而又疏遠的打了聲招呼。


    她似乎聽到了屋內傳來的動靜,眉眼間帶著微不可察的擔憂:“他怎麽了?”


    我隔著厚重而古老的門,似乎能看到龔曜的模樣。


    搖了搖頭,卻沒對龔琪說實話。


    “沒事,齊源呢?”


    反問了一句,到讓龔琪突然警惕起來。


    她像隻受驚的兔子,整個人都防備了起來。


    “你問他做什麽?”


    我動了動嗓子,還沒想出個理由,齊源倒是現身了。


    隻是……


    這楚歌什麽時候開始陰魂不散的跟在他身邊的。


    “慕雋,你就別生我氣了,大不了我下次讓你上回來嗎?而且不就是一次嗎?我被你壓了那麽多次都沒說過什麽,你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嗎?”


    “咳……”


    我清了清嗓子,彰顯自己的存在,因為他的話忍不住浮想聯翩,看著臉色越變越差的龔琪,估計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瞄了一眼現在這個不知道是慕雋還是齊源的人,見他皺著眉不開心的樣子,不知道是被楚歌的話氣的,還是因為床上事分配不均怒的。


    “慕欒,你也在這兒啊。”


    楚歌從齊源後背上滑下來,噌的一下竄到我身邊。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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